漢城世界盃足球場。
塞內加爾的中場進球,勢大力沉,極其兇猛,令尚未進入狀態的琺國守門員呆如木雞,也令現場觀衆們集體愕然。
旋即整座球場爆發出雷鳴般的震天歡呼。
足球的魅力就在於此,僅需一粒進球,就可以帶動低迷的現場氣氛。
而負責直播的KingS電視臺,將鏡頭對準進球功臣-鳥毛酋長之後,不知攝影師無意間看到VIP包廂,還是其上級給了命令,又調轉鏡頭,對準了某個站在落地窗前,滿臉憤怒的年輕人。
衆所周知,這位來自東方的和大人,爲了東方足球的未來,親自掏腰包養活了一羣被狗攆着長大的青少年,並花費巨資,以及通過私人關係挖來了中場大師-齊達內,擔任主教練。
在過去的兩年中,‘青少年團足球隊’先從東方奪走了‘國少隊’資格,隨後連戰連捷,躍居U18以下球隊的無冕之王。
若非年齡太小,或許今年就可以征戰U22,爭奪下一屆世界盃的入場券。
如此背景下,於情,和大人肯定支持齊達內,畢竟是自己人。
於理,琺國向徳北靠攏,和大人身爲徳北的財政大臣,必然要力挺琺國,藉此進一步拉近雙方關係。
所以和大人肯定在博彩領域,狂買琺國。
而事實上,如果懂得脣語,完全可以‘聽’出和大人的咆哮:
“勞資買了你們50億美刀,如果輸掉比賽,統統死啦滴!”
齊達內彷彿聽到了怒吼聲,抖擻精神,整軍再戰。
然而,強如琺國隊,面對名不見經傳的塞內加爾,不知爲何,總感覺所有動作‘慢半拍’。
猶如體驗秦殤遊戲,雙方對戰,對手給自家釋放了減速光環。
當然,齊達內身爲頂級球員,外加天才級教練,很快搞明白問題出現在哪。
節奏。
塞內加爾的球員,跑起來看似不快,但他們每次邁動步伐,都像踩着急促的鼓點在前進,即便防守,也是如此。
齊達內忽然想起非區土著的祭祀舞蹈,但很快腦海裡又冒出身穿印第安套裝的湯姆貓。
阿吧阿吧……
聲音傳來,塞內加爾以齊達內擅長的傳球,外加一記挑射,在開場第十分鐘,完成二次破門。
現場觀衆們集體起立,哦咧哦咧哦咧~~~~
VIP包廂中,和大人氣的臉色鐵青。
但最慌的人,不是齊達內,也不是和大人,更不是南棒子足協,而是倭島理事會。
博彩猶如賭局,買定離手,落子無悔。
開賽前,琺國隊賠率1.25,平均賠率2.37,塞內加爾賠率8.96。
凱利指數:0.80、1.13、4.77。
如果琺國隊輸了,倭島理事會暗中扶持的博彩機構,將沒收彩民們616億美刀。
但這卻意味着塞內加爾贏。
如果塞內加爾贏,參考購買該隊的博彩總額,約50億美刀,倭島理事會扶持的博彩機構,將會支出50億x8.96x4.77,約2136.96億美刀。
也就是說,2136.96-616,倭島理事會至少虧損1520億美刀。
是誰買的塞內加爾?
武內良野!
倭島理事會一邊聯繫對方,提前商議賠付問題,一邊授意在賽場上擔任裁判的倭方人員,讓他們拉琺國一把。
於是。
塞內加爾接連犯規,琺國隊一連拿到三次點球,四次角球。
問題是,塞內加爾的守門員,猶如門神附體,每次都能穩穩抓住足球。
其動作像極了工地上的砌牆師傅,接住工友拋來的一摞磚。
如此反覆數次,琺國隊失去了方向,陷入迷茫、懷疑、不自信……
比賽結束,衛冕冠軍琺國隊,爆出驚天大冷門,以0:3輸給了塞內加爾。
當然,小組賽以積分論名次,最終決定誰才能晉級,琺國隊還有機會,三天後將面對來自南美洲的烏拉圭。
曾經的烏拉圭,是世界盃中的強隊,跟鄰國巴西、阿根廷不相上下,但這兩年飽受二手車販子侵擾,烏拉圭戰亂連連,球隊更是缺兵少將。
總的來說,琺國隊還有機會。
賽後。
一部分記者圍堵塞內加爾的鳥毛酋長,一部分記者圍堵依舊活在夢中的齊達內,一部分老記者則是跑道VIP包廂附近。
當徐飛在KS集團崔大勇和南棒子足協鄭夢真的簇擁下,邁出包廂門,便看到無數話筒。
有的諮詢崔大勇,有的諮詢鄭夢真。
“崔董,KingS汽車是否進軍電動汽車市場?”
“這是必然。”
“鄭首席,此次比賽出現了許多有利於琺國隊的錯誤判罰,您對此如何看待?”
“我們已經認識到裁判組的不足,萬幸沒有影響比賽結果,我們接下來會對倭島方面的不合格裁判,進行剔除和重新選拔,藉此確保後續比賽的公平公正。”
“崔董,您在博彩中,砸給琺國多少錢?”
崔大勇聞言,臉色一黑。
其聽到徐飛的賭注,立刻狂買塞內加爾。
但一張彩票2美刀,單次購買最多疊加999張,加上其只有一個賬號,也沒來得及通知KS集團的人幫忙購買,最終只砸進去1998美刀,最多可以拿到8.5萬,錯失數千億大獎。
老記者們看到崔大勇臉色不好看,只以爲這廝狂買琺國,賠了個底朝天,連忙看向此次採訪的正主。
哪曾想,對方臉色更黑,彷彿抹了鍋灰。
老記者們連忙換個話題,“徐廠長,艾娜克戰役依舊在繼續,聽聞徳北輜重已經嚴重告急,最多可以支撐16個小時?”
“是的,其實早在一週前,鐵十字軍就已經缺衣少糧,萬幸東方支援了一大批物資,加上三哥的糧食,讓我們渡過了最艱難‘包圍戰’,但東方和三哥都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有許多物資不符合作戰標準。
如果徳北主力拿不到最需要的輜重,我們母星將錯失圍剿微生物軍團的最佳戰機,在此,我再次催促北美,儘快將之前許諾的物資,送到鐵十字軍前沿陣地。
這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以北美打伊拉氪,打阿富地區的動員能力,我不得不懷疑北美與微生物軍團存在不可告人的協議,借用輜重延緩人類軍團的進攻步伐。
如果我們人類在此次戰役中,沒有完成原定的剿滅計劃,罪在北美!”
老記者們聽到如此富有新聞價值的話語,連忙鼓掌,隨後再接再厲,打算挖掘更多爆炸話題,“徐廠長,聽聞徳北601號遠洋油輪,在波斯灣沉沒……”
“那不是北美乾的,我懷疑是哈登。”
徐飛拋售原油,卻不希望原油暴跌。
爲此降低燃油車代工費用,拉低燃油車售價,擡高燃油車銷量,進而增加燃油需求。
但拋售到第四輪,原本供不應求的原油市場,受前三次拋售原油影響,加上電動汽車的宣傳力度越來越大,原油價格終於開始大幅度下滑。
因此,北美從伊拉氪偷運原油的大型油輪,在波斯灣沉沒;徳北利用武備從波斯喚來的原油,也在波斯灣沉沒。
如果原油價格依舊不上漲,或許暫停的利比亞戰爭,還會爆發。
並且馬六航線可能會出意外,加勒比海域也會出現無數猖狂的二手車販子……
所謂的資本,莫過於此。
老記者們並不在意哈登Boom沉徳北油輪的新聞,眼看找不到爆炸話題,其中一人忽然提問道:
“徐廠長,距離東方高考僅剩1個月,今年也是TEP大學中專部成立以來,第一屆真正意義上的TEP中專生參加高考,您認爲他們會不會考取外界大學?”
TEP大學的學生,來自曾經的谷城老中專。
當年的初三學子們已經‘圓盤轉’,走形式考進TEP大學,成爲專科大三畢業生,或進修本科,進而讀研、讀博。
這部分學子,都是教部認證的‘統招生’。
而三年前招收的初一學子,則是青少年團教育基金會的‘團成員’,受教育體系影響,不屬於教部,自然不是統招生,而是‘先鋒隊成員’。
按照今年重新詮釋的律法,先鋒隊成員有權利參加高考,走理論路線,也有權利參加TEP考試,走技術路線。
目前,各大高校的理論類教材和技術類教材,全都源自TEP教育集團,先鋒隊成員參加高考後,各大高校肯定會擇優錄取,甚至優先錄取,藉此擴大與TEP教育集團的關係。
反之,如果將TEP中專生拒之門外,相關高校拿不到新的技術教材,未來的畢業生十有八九難以找到對口工作。
因此,距離高考還有1個月,各大高校的招生辦,就已經跑到沒有校址,只有廠址的TEP大學,站在宿舍樓下,開啓轟轟烈烈的宣傳。
只要TEP中專部初三的學生參加高考,再填報自家自願,不僅可以拿到錄取通知書,還將獲得免學費、獎學金等待遇。
可惜TEP大學的外號,是‘人生大贏家’。
只要邁進校門,成爲一名協議生,只要勤勤懇懇的學習和實習,未來肯定可以享受‘包就業、包食宿、包住房’,甚至活在這個圈子裡,都無需擔心娶不上老婆,更無須擔心育嬰、孩子教育、孩子未來、自身養老等問題。
可以說,包辦兩輩子。
這比曾經擠破頭都想進去的‘國企’,好了不知多少倍,自然不會有中專生考取外界大學。
不過,由於無休止的擴招,TEP大學的新一屆初一學子,數量已經達到了200萬。
這是徐飛接手青少年團後,團成員總數的五十分之一,清一色先鋒隊成員。
而大澤工業聯合體增資擴產,從外界招收了衆多普工,如果未來三年東方被北美限制,自家又無法拉動內需,這200萬畢業生就需要徐飛自掏腰包‘養活’,並且無事可做。
爲此,徐飛希望一部分有財力、有遠見的學子,可以走出去。
也就是進入外界大學混點‘社會經驗’,或出國留學混點‘國際經驗’,然後創辦企業,成爲一名新時期的企業家,與徐廠長一起拉動外貿,或加強內需,令東方再次偉大。
所以,今年TEP中專部,有許多初三學子報名高考。
至於他們會不會填報外界大學的志願,徐飛也不清楚。
如果換作曾經的自己,如果沒有基地,他說什麼也不會離開TEP和大澤,並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
徐飛沉思片刻,“在東方,高考依舊是打破階級的唯一道路,我希望我的學生們勇於挑戰,在生活層次做一些改變,享受不一樣的人生。”
“徐廠長,您這話的意思,是否意味着東方階級問題同樣嚴峻?”
“不,是你不瞭解東方,就像農戶,祖祖輩輩種地,到了新華夏成立,方纔有了讀書識字的機會。
但農戶的資本只有土地和糧食,甚至土地都不是他們自己的,糧食也要上交大半,有的唯有日日夜夜面朝黃土背朝天。
農戶的後代,若想像你和我一樣,坐在空調房裡敲鍵盤,唯有讓後代讀書,讓後代參加高考,讓後代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當然,只是不錯的成績,因爲出身農村的我,深深明白農村與城裡的教育資源差距有多大,一般農戶的孩子,掌握不了英格蕾絲技巧,也掌握不了數理化技巧,因爲沒人教。
如果農戶的後代考入了一所還算可以的大學,甚至說三流大學,那他依舊擁有了在大城市生存的資格,無論上班多遠,無論上班多累,總比在老家種地強。
如此一代之後,農戶後代的後代,也就是第三代出生,開始就讀城裡的學校,享受城裡的教育資源,月工資比得上農戶一年賺的錢,那麼該農戶就實現了‘階層的跨越’。
當然,這裡面會有一些比較幸運的農戶,湊巧遇到‘紅利’,比如大澤周邊的羣衆,直接躺平,也實現了跨越階層。
但相對地大物博的東方,高考終歸是大多數人的捷徑。”
東方記者忽然開口道:“徐廠長,我來之前,曾採訪過一名TEP大三畢業生。”
“哦?”
“他說,當時進入谷城中專,他只想學電氣焊,然後在他父親的修車店練練手,幫幫忙,最終子承父業,老婆孩子熱炕頭。但谷城中專被TEP收購後,他陸續學習了焊接戰車、焊接戰艦、焊接飛機,甚至學會了維修火炮、維修直升機……直到現在,他依舊在學習,說是等到明年,導師要帶他去外太空,焊接空間站。”
“這很好嘛,有問題?”
“似乎沒問題。”
“人就像一頭驢,你得攆着他走,他纔會達到從未想過的高度,包括TEP中專生參加高考,也是這個道理。”
徐飛結束這個話題,眼看沒有記者提問,當即拿出自家的電動力汽車的資料,讓衆人抄寫幾篇,用於打廣告。
好處費自然少不了,但老記者們都是老熟人,現場無需操作,只需老記者們回到東方,買幾張基洛夫彩票,或者買幾張呱呱樂,就能拿到應得的。
採訪結束後,徐飛跟隨崔大勇來到KS集團總部。
剛坐進董事長的寶座,南棒子足協首席鄭夢真,呈上一份‘價值35億美刀的黃金’轉讓書,大約285噸。
南棒子沒有這麼多黃金儲備,一口氣拿出如此數量,必然是現代集團從全球各地緊急採購。
徐飛翻看之後,略微思索,從機械惡犬的背囊中,找出一份代工協議,“在世界盃開幕式上,鐵皮公司表演了全新的汽車銷售思路,但這種思路,不僅面向車主,也面向車企。”
鄭夢真連忙道:“徐廠長,我明白,相當於換皮作品,現代要做的是設計外觀,設計電控系統,設計傳動結構,做出‘一樣卻又不一樣’的電動力汽車。”
“聰明,所謂的一樣,是大夥的引擎都是飛輪電池,不一樣的是看得到的地方,以及變速箱。”
“徐廠長,您不授權我們變速模塊?”
“飛輪電池+變速齒輪可以授權,飛輪電池+變速箱無法授權,否則如何體現出車企與車企的詫異和差距?”
鄭夢真猶豫着點點頭。
現代集團擁有自己的造車技術,也擁有自己的CVT無級變速箱,但若想對接飛輪電池,需要一個改造和調整的過程,或許需要半年,或許需要兩年。
徐飛:“當然,如果貴方打算讓大澤代爲研發,憑藉代工協議的合作基礎,我可以給你們免去代研費用。”
鄭夢真再次猶豫。
因爲‘代爲研發’,不是大澤給你‘從無到有’,而是你需要提供一個起步技術,然後大澤根據你的意願,幫你改進、調整,直到獲得你想要的。
換句話說,現代集團若想讓大澤‘代研變速箱’,就要交出CVT無級變速箱的技術,然後該技術被大澤吃透,再換回來一套新的變速箱技術。
當然,大澤的‘代研’速度非常快,如果現代集團研發,大概需要半年~兩年,說不定大澤一週後就可以拿出新款。
畢竟大澤的機械研究所、電氣研究所、電子研究所,實力強橫,聞名全球。
徐飛見鄭夢真猶豫不決,也不着急,靜靜等待着。
現代集團擁有自己底蘊和技術,KS集團對其再如何壓制,它依舊可以存續。
自家若想控制對方,並讓對方給自家提供收益,要做的就是摧毀它擁有的東西,給它‘不屬於它’的東西,再讓它嚐到甜頭,賺大錢。
或者說,大澤代工讓現代集團失去工業基礎,大澤代研讓現代集團失去研發能力。
到了這一步,現代集團肯定不願意,因此需要讓對方在電動力汽車領域賺到大錢。
當現代集團完全依賴電動汽車,大澤再解除代工協議,KS集團在南棒子瞬間失去一個競爭對手。
而借用這種辦法,還可以搞掉三星、樂天等等,最終讓KS集團成爲南棒子巨企。
‘什麼叫資本入侵?’
‘這不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