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生本以爲老嫗既然被稱爲婆婆,必是年邁之色,此時眼中這一張美麗容貌竟看起來比之白衣祤兒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姜羽生想到小黑狗既然讓自己來尋此人,此人定是擅長僞裝化形,再看身旁化形於人的白鶴祤兒,心中知道自己面色變化已然有些唐突,有求於人之下自然不可冒犯,只好再度彎腰行禮連聲道歉。
惡婆婆似乎對姜羽生的表現多出一絲滿意,面色稍微舒緩,道:“是否因我容貌驚異?”
姜羽生老實回答:“實在想不到一位被稱爲婆婆之人竟如此年輕靚麗。”
被誇讚後的惡婆婆明顯臉色又歡喜了一些,道:“幼子嘴巴倒甜,你需謹記要稱我爲善婆婆,善姐姐則更爲妥當,我亦是看了祤兒面子暫且留你在此處休整。”
姜羽生心中放下心來,既然能暫且留住便有求人而成之可能,叫善姐姐並非不可,畢竟此人表象確實如姐姐一般,只是說話之音......
但姜羽生卻不敢因聲音而表現出疑惑,怕又引得這位惡婆婆心生不快,只好叫了一聲。
“善姐姐!”
惡婆婆心中更加滿意,對祤兒說了一聲:“帶去木屋收拾出一間來,便讓他暫時住下吧。”
祤兒歡心,姜羽生亦心歡。
兩人剛一轉身,惡婆婆似乎想到了什麼般叮囑祤兒:“小丫頭需注意言行舉止,你離真正爲人還差甚遠!”
“知道了!”
祤兒說罷竟拉起姜羽生的手登上石階往木屋方向走去。
“你便住在此屋吧。”
祤兒一邊拿過來一些被褥一邊說。
姜羽生點頭,而後好奇問:“我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其實你一進入幻境之時我與婆婆便看見了你,此地周邊瀰漫的紅色便是毒霧,你那時已然離此處極近,我只看你在其中做出各種動作,極盡可笑好玩,後來你便倒歪於地哭喊,又是吐血又是流淚,我看你死了,於是順手將你拖了過來。”
死了?
姜羽生知道祤兒似乎剛化人不久,說話思維都有些怪異,於是亦不奇怪,又想到自己幻境之中便如生死般掙扎,在環境之外卻是癡顛之狀,臉上亦有一絲尬色,便不再與祤兒繼續此話題。
“外面好玩嗎?”
“嗯?”姜羽生被祤兒突然問的問題弄得一愣,而後道:“不好玩!”
“哦......那我還是不要出去了!”
天真之色的祤兒又問:“你從何處而來?”
“便是那紅沼澤之外了。”
“你欲往何處而去?”
姜羽生略一思索,亦不做隱瞞,道:“先是來尋善姐姐,問一些事情後便繼續往西,穿過紅沼澤去往魔域。”
“魔域我倒是知道,只是不喜歡那邊來人。”祤兒各種喜怒皆掛於臉上。
姜羽生好奇問:“魔域亦會有人來此地?”
“聽婆婆所說是大傻闖入,一般便被婆婆捏成了黑球球扔入湖中餵了黑啾啾。”
大傻?黑球球?黑......啾啾?
大傻便容易理解一些,姜羽生問:“你口中所說黑球球和黑啾啾是怎麼回事?”
祤兒笑着露出兩排白牙,道:“魔域來人皆黑不溜秋,祤兒不喜,便讓婆婆大手一揮,搓呀搓便成了個黑色球球,而後祤兒連碰都不願碰,婆婆將黑球球扔入湖中上空,黑啾啾就哇呀一下跳出水面,一口吞了下去,好玩至極!”
姜羽生聽懂了一般,猜想湖中必定是養了被少女稱爲黑啾啾的湖獸。
“如此說來,善姐姐必然修行登峰造極。”
“修行我懂,登峰造極是何意?”祤兒小腦袋一歪,好奇問道。
“自然是極爲厲害之意!”
“那是那是......對了,你是男兒吧?”
姜羽生又是一愣,而後笑道:“自然!我是男子,你爲女子,善姐姐亦是女子。”
“怪不得你我有些不同,聽婆婆說我化形之前來過一些人,但我化形後皆不記得,化形爲人後就見過兩次魔族之人,長相和我與婆婆大不同,所以你便是我的唯一!”
姜羽生呵呵一笑,經歷過紅沼澤毒漳區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與人交流的放鬆。
“我能摸摸你嗎?”
“這......”雖然知道祤兒如孩童般純潔天真,卻還是覺得有一絲爲難。
祤兒的白皙的小手卻已然伸了過來。
“嗯......皮膚好似粗糙了一些......顴骨高了一些......有一些黑......卻比魔族強多了......男子便該是比女子黑一些纔對......婆婆好似說過這話......”
隨着祤兒小手往下移動,嘴中又自言自語:“肩膀平坦寬厚一些,爲何如此堅硬?胳膊亦是粗了一些,好像......很有力的樣子......咦?你胸前爲何沒有肉?是被歹人用刀削了去嗎?定是很痛吧?傷口可曾癒合?哦......既然摸起來不疼,該是好了......”
姜羽生面色有些尷尬,好在祤兒並未在自己胸前糾結太久。
“你腹部爲何有一塊一塊的凸起?這是何物?你肚子被人打出疙瘩了吧?我婆婆那裡有消腫的藥,我一會兒便去尋來給你敷上。”
姜羽生很希望祤兒此刻便去尋藥,因爲祤兒的手已經移到自己下腹之處,再往下便有些......
姜羽生趕忙握住祤兒雙手,面色怪異道:“祤兒祤兒,好了,你去尋藥去吧!”
祤兒彷彿想到了什麼,道:“對對對,你都負傷了我還兀自好奇,該是趕緊取藥纔對。”
說罷便扭頭匆忙去找惡婆婆去了。
姜羽生長舒了一口氣。
祤兒來到惡婆婆湖邊釣魚之處,惡婆婆不知何時又將細杆拿於手中,閉着眼一副淡然之色。
“婆婆,快給我些消腫藥物。”祤兒神色慌張,語氣中帶有一絲急切。
“要消腫藥物作何用處?那少年身上並無跌打損傷,且此間誰又能夠傷你?”惡婆婆見慣了祤兒怪異,早已習慣。
“便是你口中少年,下腹之處隆起七八個腫包,看似極爲嚴重。”
惡婆婆氣得又將魚竿扔入湖中,憤然伸出一根手指點了兩下祤兒額頭,氣道:“你個小孽畜,成人了亦是個操心勞碌之命,我養你並非讓你隨我的性子,莫要跟着男人屁股之後爲奴!”
祤兒似乎並不害怕惡婆婆,又似已然習慣了惡婆婆如此行爲,而後撒嬌似地想轉移話題,卻不知張口而出的話更讓惡婆婆氣惱。
“婆婆......他胸前兩坨肉已然被歹人用刀切了去......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