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倒賣銅錢、倒賣銀元的行爲在“正人君子”眼裡可沒有好的評價,將來傳出去對自己的仕途不利。
當然,人們都會以他年紀小不懂事而付之一笑,甚至有人很說他聰明,從小就有經濟頭腦,但歸根到底不是好事,很可能人們會把不好的評價強行安置在父親郭知言身上,說肯定是他慫恿或背後指揮的,雖然他啥都不知道。
再說,作爲一個重生的人,擁有如此大的金手指,還兇巴巴地與民爭利,實在有點猥瑣。農民的那些罈罈罐罐放在家裡不動,將來肯定能賣出好價錢,何必由自己去賺他們的錢呢?即使多數農民將來未必能賺到這筆錢,大部分很可能被那些精明的小販賺走,但只要你郭拙誠不去收,你就不會有內疚感。
郭拙誠不是裝聖人,不是他裝清高,所有理由歸成一句話就是:他不缺錢,更不缺賺錢的方法,沒有必要爲了這點錢在某些人心裡留下不好印象。
他必須儘快將牟小牛培養成一個大商人,一個眼界寬廣的商界鉅子,立足的是全國,佈局的是全世界,而不是把眼睛緊盯着農家的雞屁股上。
面對牟小牛說起收入時的那種激昂、說起進印刷廠的那種悲涼,郭拙誠又好氣又好笑,問道:“牟小牛,你是不是很後悔跟了我?”
牟小牛大驚,慌忙說道:“沒!沒!怎麼可能?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在每天販魚賣,一天辛辛苦苦下來也就賺幾毛錢。現在這些錢,我就是一輩子,不,十輩子也賺不來的。我爸爸媽媽都要我一切聽你的。如果不聽你的話,他們說要打斷我的腿。”
郭拙誠心裡樂道:這些錢就把你嚇住了?你一輩子賺的錢可遠遠不止這些。你可是全國聞名的火鍋大王,呵呵。
他問道:“你不看好進印刷廠?”
牟小牛不好意思地說道:“嗯。如果是以前,我當然高興,我一個種田的進廠當工人,還不是祖宗墳上冒青煙?可……”說到這裡,他尷尬地停住了。
郭拙誠接着他的話說道:“是啊,進了印刷廠一個月才二十三十元的工資,沒有你半天賺的錢多,多可惜。”
“就是啊,就是啊。”牟小牛說道,接着他又問道,“印刷廠又不是少了我幹不下去。爲什麼一定要我去呢?”
郭拙誠盯着牟小牛的眼睛說道:“因爲我想把你培養成一個大人物,一個無數人敬佩,無數人仰視的大人物。我不想你還是現在一樣爲了賺錢搞這些破事。”
那口氣就如他是家長、牟小牛是孩子似的。可問題是牟小牛的年紀比他大一倍還不止。
牟小牛吃驚地問道:“讓我成爲大人物?我一個種田的怎麼可能成爲大人物?大隊支書還是公社書記?總不會讓我成爲縣裡的幹部吧?”
說到這裡,他眼裡冒出一線熱切的光芒,幾千年來形成的對官位的敬畏和奢望讓他怦然心動。
郭拙誠冷笑道:“一個縣領導就讓你這麼激動?”下一秒,他大聲地說道,“我告訴你,不夠!遠遠不夠!”
牟小牛心裡只有震驚,沒有懷疑,或者說來不及懷疑,他雙眼死死地盯着郭拙誠。
郭拙誠說道:“我問你,在你遇到我之前,你會想到你能賺這麼多錢嗎?我相信不但你沒有想到,你就是做夢也夢不到,恐怕你現在都有點不相信,還時不時看看你藏起來的那一大堆鈔票,想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吧?”
牟小牛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半夜起牀……”
郭拙誠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所以,你應該相信我!我說你能到什麼地步你就能到什麼地步。再說,你現在一門心思賺錢,錢賺多了,東西收購多了,讓其他人知道了怎麼辦?現在錢多可不是好事,只要有人告你,警察就能來抓你,將你送入監獄坐幾年牢,把你這些投機(倒)把的錢沒收,你有能力抵抗嗎?”
牟小牛臉色變得蒼白,汗珠滾滾而下。實際上,當他的錢上千元以後就開始擔心這個事情,生怕某一天醒來,警察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捆綁之後扔進卡車裡,胸前掛着一塊大木板,上書“投機(倒)把犯”,在各地(遊)街,最後押赴刑場槍斃。
正是這種擔心,讓他雖然每天跑得很辛苦,但心甘情願將七成的收入交到郭拙誠這個一天啥事也不做的小孩手裡。因爲他想在郭知言這個縣委書記的樹蔭下乘涼、在縣委書記的庇護下生存。
不說他收購的銅錢、銀元不敢公開露出來,就是賺的鈔票也不敢存銀行,只能偷偷地藏着家裡的閣樓上。想着閣樓上的錢,他每天激動不已,每天也忐忑不安。
想到風險,他的心思終於轉變過來,說道:“郭哥,我聽你的。我在印刷廠一定會好好幹,一定認認真真地學習技術,絕不給你丟臉。”
郭拙誠搖頭道:“我不要你認認真真地學技術!我要你大膽到外面闖!……,你要在外面多結交做生意的朋友,努力爲印刷廠多找業務。至少一條你要做到,十年內每個省會城市你都要給我結交幾個做生意的朋友,認識幾個當官的領導。這裡的錢你可以動用一半,但我警告你,不能純靠鈔票開路,不能完全用錢拉攏那些當官的,要靠你的熱情,靠你的嘴巴,靠你的知識來結交他們。”
牟小牛不解地問道:“爲印刷廠做事,爲什麼要用我們私人的錢?”
郭拙誠回答道:“因爲我不在乎這些錢。因爲我希望你將來能賺比現在多得更多的錢。印刷廠是集體企業,裡面的錢用起來不方便。我警告你的是,你千萬不能貪這個印刷廠的便宜,你也不要想從印刷廠裡賺多少錢。”
牟小牛雖然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我聽你的。”畢竟這裡的錢有七成是郭拙誠的。
郭拙誠又說道:“最好你把你家裡的人都安排進廠,將來對你肯定有好處。另外,你要做的隱蔽些,不要讓人懷疑你有很多錢。”
牟小牛說道:“你放心。我明天就開始到處找人借錢。”
郭拙誠笑了笑,然後告別他往縣城裡走。經過學校的時候,郭拙誠的腳不由自主地朝裡面走去:“樑涼今天來和舒巧那個小辣椒學習了嗎?”
學校雖然放假,但學校裡還是有一些老師,那些還沒有成家或者不想在家裡做飯吃的老師和家屬依然在學校食堂吃飯。
有了舒校長的關照,食堂自然不會爲難樑涼,畢竟她一天送來的菜不多,食堂完全能夠接納。樑涼也不貪,知道這是郭拙誠在幫自己,在暑假裡她都不準備送菜的,但既然舒校長關照,她也沒有客氣,只是將送菜的數量減少了一半,一天一籃子就行。因爲她經常在舒校長家學習,不時也帶一些菜到舒校長家。
現在她家裡早已經默許甚至鼓勵她學習:現在比以前還賺的多,學了知識又沒有壞處,幹嘛不讓她學呢。
他剛上教師宿舍就見樑涼從舒校長家出來。看見郭拙誠,門還沒關上的樑涼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她連忙迎過來客氣地招呼道:“拙誠,你過來了?”
郭拙誠看着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美女,笑了笑,說道:“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學習。遇到難題了沒?”
那口氣自然是老師問學生的口氣。
樑涼的臉微微紅了紅,小聲道:“嗯。舒校長幫我們講解了。”
“你準備出門?”
“家裡沒肥皂了,我去買一塊。你先進去坐坐,舒校長他們馬上就回來。”
郭拙誠見她準備返回,估計要泡茶給自己,就揮手道:“你先買東西吧。我自己倒水就是。快去!都是熟人了,要你這麼客氣幹什麼?”
樑涼欲言又止,看了郭拙誠一眼,見郭拙誠態度堅決,她只好說道:“那我先去買東西了。你坐一會,我就來。”
動作先是猶豫,但很快就加快了腳步。
郭拙誠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搞不清楚她爲什麼這樣:“女人啊,就是心眼多。”
他推門進去,看見客廳的餐桌上擺着兩人用得書籍、鋼筆、作業本,心裡很是欣慰,覺得她們還真是懂事。
他拿起其中一本作業本看了看上面做的題,搖了搖。
因爲是夏天,天氣很熱,加上從牟小牛家走過來的,口確實有點幹了,他將作業本放下,朝廚房走出。
推開門,裡面一股溼潤的冷氣撲面而來,郭拙誠脫口說道:“好……”
但是,這句感嘆的話只說出了一個字,就卡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吃驚地看着眼睛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具玲瓏剔透的嬌軀站在他面前,與他相距不到三尺,她胸前兩捧潔白的圓潤和圓潤上那兩點嫣紅幾乎就在他鼻子前,光滑平坦的小腹下悽悽香草,在白皙的雙腿之間形成了一副極妙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