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酒仙前輩說你找我?”
華錦倒揹着手從外面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小姑娘好似沒心沒肺,一點都沒有因爲這早就草木皆兵的天啓皇城變得小心翼翼。
“父皇找你,他說最近睡得不好,想請你幫忙看看。”
蕭瑟點了點頭,將明德帝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
華錦眉頭一皺。
睡不着?
“天啓城應該有御醫吧?況且還有欽天監在,怎麼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吧?”
華錦師從藥王辛百草,很少出谷,見得人少,心性略顯單純,可並不意味着她是個傻子,明德帝的說辭明顯就有問題,並且以她對蕭瑟的瞭解,對方應該也看出來了纔是。
“具體情況不知,不過之前我收到過一個消息,父皇有意長生,他這一次找你,目標很可能是那個道士。”
猶豫片刻,蕭瑟將自己心底的一些猜測和盤托出,到底有恩於自己,又與趙守一關係親近,他自然不想這個來自藥王谷的小丫頭出事兒。
“那你還找我?”
華錦一撇嘴,來到大堂,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一個斜跨的小包被她放在了身前,手裡一個小墜子,她拿着把玩起來。
蕭瑟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有些深沉。
“你與趙守一的關係,我已經告知父皇,他應該不會去做傻事,我請你走一趟,是因爲其他的事情,如今天啓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難保那些人不會狗急跳牆。”
華錦手上動作一頓,似乎不太理解蕭瑟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己是一個醫者,身上只有三腳貓的功夫,用於自保都難,讓她去保護明德帝,蕭瑟不會是瘋了吧?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蕭瑟一直在看着華錦,對方的反應他也看在眼裡,很顯然,對方似乎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
“刺殺有很多的方法,下毒便是最隱蔽的一種。”
華錦一拍自己的額頭,這倒也是,畢竟這個方法只要動作隱蔽一些,尋常人根本查覺不到其中的異樣。
“那我爲什麼要幫你?或者說我爲什麼要幫你的父皇?”
外面的那些人打的什麼算盤,聽君玉和酒仙他們聊天,她也猜到了一部分,若是明德帝的身體當真出了問題,那出手之人,很有可能會是跟在兩位皇子身邊的那些神遊玄境。
給明德帝看看身體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壞了那些人的好事兒,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針對?就連蕭瑟這個皇子差點都死在路上,至於她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什麼藥王谷的身份,與趙守一的關係,的確會讓那些人忌憚,可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哪裡能顧得了這麼多?
蕭瑟一愣,登時沉默了下來。
華錦說的很對,她不是雪月城的人,與自己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密切,一路上也都是對方在照顧自己,不僅不欠自己什麼,反倒對自己有恩。
她和司空千落唐蓮幾人不同,對方幫不幫他,全憑個人喜好。
“的確,一路上你已經幫我太多了,要是沒有華錦姑娘,我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
聽到蕭瑟的話,華錦一時無語,若是對方許下什麼好東西,又或者承諾什麼的,她還好應對,就怕這種感情牌。
“怪不得小道士跟我說你這個人不像是一個弄權者,更適合混江湖。”
蕭瑟聞言哭笑不得。
“那是我真實的想法,或許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華錦看了蕭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就是因爲這樣,雷無桀他們才肯幫你,若是你和蕭崇、蕭羽一樣,你覺得他們還會生死相隨嗎?”
蕭瑟雙手一攥,似乎有些掙扎,不過他始終沒有再度開口說什麼別的話。
“行了,我會進宮去看看皇帝的,不過有一件事兒你得保證,要是以後你真的坐了那個位置,不許對小道士生出別的心思。”
蕭瑟有些詫異,不過隨後他又苦笑着說道:“那個道士是歸真境,未來甚至都有可能成爲仙人,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華錦倒並沒有因爲這話打消這個念頭,反而一本正經地說道:“動不動手跟想不想可不是一回事兒,李先生庇護北離多年,還不是被你的父皇猜忌,真的有一天你坐到那個位置了,或許你也會是同樣的選擇,甚至說你現在答應我的話,未來也會反悔,但有一件事兒我覺得你應該思考一下,多年以後,你是否還能堅持自己的初心?”
蕭瑟啞然。
人心善變,誰又能保證自己一直都不會變呢?當年自己的父皇與琅琊王之間不也是親密無間的,可到最後兩人分道揚鑣,甚至發展到手足相殘的地步。
“我會堅持的。”
蕭瑟嘆了一口氣,其實說真的,他對於這座朝堂的興趣並不大,甚至說還不如江湖對他的吸引力,搬弄是非,維持平衡,是保證朝堂穩定的關鍵所在,可這些他都不喜歡。
“晚上一起隨我入宮?”
華錦點了點頭,沒有再拒絕,畢竟她來天啓城的目的不就是爲了看看這天下嗎?
另一側,蕭崇與蕭羽也都收到了消息,明德帝擺宴慶祝蕭楚河的迴歸,如此高調的行事,讓兩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自古以來父母的偏愛就容易讓孩子們心生不滿,日積月久之下甚至還能滋生出恨意,在蕭楚河離開天啓城之前,一直都是明德帝最喜歡的皇子,若非因爲琅琊王一事受到牽連,估計太子之位已經成了他的了。
“我的好父皇,倒是有心了。”
蕭羽一拍桌子,眼神之中的怒意幾乎難以遮掩,那是他求都求不來的待遇。
至於蕭崇,則緩緩閉上了眼睛,對於這種事情,他其實有過體會,他早已結婚生子,對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敢保證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是自己的父皇了?
“師傅,你說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
怒劍仙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對於這件事兒,他看不透,當然他也不是那塊料。
“六弟當真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