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抱歉,我過的很好
馬東前來把事情說了仔細,顧南城心中更加擔心,小娘子的馬車竟然在鄰鎮被人“劫”走。
“東家也別擔心,是蓮香姑娘帶人來的,她只說:夫人派人來的,讓我們不必跟着。也是怪我擔心東家夫人想跟着過去,被前來的護衛打斷了腿。只怕、只怕是好不了。”
馬東說着面露悲慼,若這條腿廢了他就再無用武之地,恐怕東家也不會再用他了。
“既然無事便養着,前街便是醫館,先好生看着。”顧南城對馬東的話毫不懷疑。之前馬東在他面前一直恭敬守則,不曾做過其他事情。
但,人心誰能說的清楚,馬東能上去跟着子墨說明他是忠心爲主。但他是在腿傷之後思量許久纔回到這裡。他之前本想,落下這頭毛驢和這輛車,索性不來了。卻又不甘心賠了腿今後生活無人照顧。
從鄰村到馬東家裡不需要很長時間,從馬東家中到這個鎮上卻需要花費一些時日。糾結之後,他還是選擇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一面是想告訴東家關於東家夫人的事情。當然最爲重要的是,他的腿要想治好,必須東家開口,有了錢才能治好。
馬東的如意算盤打的響,卻不敢竊竊欣喜。暗中握緊拳頭,他必須要更加賣力工作,讓東家認爲他是最爲忠誠的。
就像是養了一條寵物狗,它弄髒了你的沙發會變得格外老實,蹲在你的身邊賣萌裝傻,拿一些你想要的東西到你面前邀寵撒歡。
馬東留下來了,依舊在之前的鋪子裡面。夏天見他覺着親切拉着他問了很多問題,馬東說的詳細卻不敢多說。徐豐去了新開的店鋪正好需要人手,也算是給了他大展抱負之地。
顧南城心中想了許久,子墨在半道上被林子晴的人帶走,而馬東和另外僱了馬車之人被趕了回來。時間上有差別,馬東說了他在鎮子上養傷,而那人則回去了。
如此一想像是沒什麼事情發生,他卻覺着其中肯定有問題。
已經過了兩個月,子墨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深夜之後,他照顧好兩個孩子休息,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書籍卻看不下去。翻着翻着竟然找出了前段時間做的畫。一幅向日葵花開燦爛圖。濃烈鮮豔的顏色讓看的人恨不得刺眼,光芒之中透着淡淡悲哀和心傷。他看着畫腦海裡想到的卻是小娘子,子墨說過:開的如此完旺盛的向日葵敗了豈不可惜,他不想讓她覺着可惜,便藉此臨摹做了這幅向日葵畫冊。
心中苦笑:古人言,先成家後立業。果然如此,只有成家之後心性穩定了,事業方可做的穩當平步直上。
他是成家了心卻被小娘子帶到了別處,之前想好的宏圖他突然沒勁兒了。若不是有安然和夏天在身邊,他可能就此頹廢下去。現在不過是強顏做着表面上的樣子,讓別人以爲他過的很好,其實呢?一點都不好。
看了許久,他趴在桌子上腦袋昏沉像是睡着。夏天微微睜開眼,看到書桌前方有燈光,下了牀赤足走了過去。
伸手推推他,“爹爹,外面冷,到牀上睡。”
“夏天怎麼下牀了,爹爹不冷。我們回牀上去好好睡覺不許再起來了”他起身抱起夏天,見她小腳並未穿鞋子,抱着她往牀邊走。
“爹爹,你是不是想娘了,我剛纔做夢夢到我娘她笑的可開心了。”
“是嗎,你娘本就該開心的。乖乖躺牀上睡覺,明日還要忙呢。”他拍着夏天的小腦袋。都說這個孩子長得像他,其實他看心思縝密這點倒是像極了子墨。
“好,爹爹也睡覺,說不定明天我娘就回來了。”她是孩子,從單純的話語便能聽出。
小娘子明天的明天也不會回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像是被囚困住了。
外面下着細細毛毛的小雨,她本不願出去,近日事身子倦懶疲憊,雖然是不輕易走動卻總覺着身體勞累。她想可能是心累了。
高湛被林子晴看的緊不敢再過來,她縱然有太多的故事也說不出來。
今天是老太太的壽誕,偏生下了毛毛雨。她坐在外面的涼亭之內,看着衆人從外面進進出出,幾乎每個前來之人身邊都撐起一把傘,各色各樣,顏色鮮豔美麗。這次她便站在角落充當了個賞風景的人。
林子晴忙的很,近日三天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依舊精氣神足足。對待前來前往的顧客,客套話說的不重樣。
在她看向外人之時,林子晴也往這邊看着。她是時刻關心這家中幺妹,生怕委屈了她。
送走了眼前客人,她招手,“茯苓、芙蓉你們兩個跟在小姐身邊,隨她走動別被人擾了。”
“是,夫人。”兩個婢女甚是聽話,彎身走了過去。
到了子墨身邊,茯苓低聲笑道,“夫人讓我們姐妹兩個過來服侍小姐,小姐今兒侯爺府甚是熱鬧不如我們四處走走。前來之人多是達官貴人的家屬,時常走動對今後也有幫忙。”
“不用了,我入不了那樣的圈子。我在這裡坐着便好。”她不願去攙和那些逶迤虛僞的場面。
芙蓉顯然不喜子墨這樣,卻又不敢反駁,只得柔聲說道,“小姐這樣想是萬萬要不得,既然以後呆在侯爺府總是要見人的。昨兒找來的那些姑娘、夫人都是前來和小姐做交情的。您昨兒不該託辭生病不去。”
子墨輕微搖頭,坐在木椅上面靠着後背,她不願再說。
昨兒她本就難受不願出去,偏生說外面來了許多人讓她過去,她不喜遷就自己別推辭沒去。這下好了,整個侯爺府的人恐怕都知道,這個小姐是個心氣高的。
她也不遠解釋,今日依舊不願過去。
別處熱鬧非凡,偏生這處格外安靜。三個男子從側面走廊經過,瞧見的便是兩個丫頭對着一位姑娘陣陣說辭,而那姑娘偏生嘟嘴不願聽,卻也不反駁。
模樣漂亮精緻的姑娘坐在椅子上,沒有刻意的故意矜持卻顯得高貴、淡然。
樑鈺看一眼便認了出來,想上前打聲招呼又怕唐突,站在外面左右不捨走來。
跟在樑鈺身邊的是當朝權傾朝野的二品大官羅修,此人長得極爲普通平常,但那身威風凜冽的氣質,愣是讓看到他的人寒蟬若噤,不敢上前與之攀談。故此,羅修在朝堂之中有冷麪官之稱。
另外一人有點面生,跟在羅修左右,面貌長得頗顯外族特徵,五官立體精緻漂亮,一個男人能用漂亮來形容,子墨見過的也只有清哥那般。可眼前之人看着卻比清哥還要好看上幾分,不知是否同是外族之人,眼前這人竟然看着和清哥有幾分相像。
子墨偏頭不語,也沒注意前方驅步走來的三個男人。
“樑軍師一直往那邊瞧,可是遇到熟悉之人?”羅修看了前面,倒是有幾個姑娘在耍。
“羅大人我們轉個方向過去,不必走這條路。”樑鈺臉色微變,那小娘子顯然不喜被打擾,而羅修看似冷麪無常,其實最愛捉弄於人,怕他心思不定,偏生找他麻煩。
“你這麼緊張,我倒要過去看看。那姑娘可是你心上人?素聞樑軍師到現在可未娶親,這當家主母的位置是否真的如傳言一般要留給心愛的女人?”
羅修早就成親,家中嫡子嫡女全都佔了齊全,庶女有兩個庶子不曾有。可見當家羅家主母也是個厲害的主兒。後宅之內,庶子地位再低不該要的還是不能留。
“這個就不用羅大人操心了,咱們轉了方向去。”
樑鈺不好上前去阻擋,羅修比他快速趕超兩步直接走了過去。不讓他管他還非要過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天仙能讓樑軍師動了心思?男人主動去呵護一個人肯定是動了心思的。
樑鈺滿臉無奈,這些可真是尷尬了。
其實他真多想了,子墨根本就沒認出他是誰。見有人過來,茯苓和芙蓉便走了過去,她們兩個主要職責就是照看好了小姐,自然包括不許別的男人靠近。
別說其他人,就是高湛過來都需要夫人的同意,更別提這些前來給老太太賀壽之人。
“羅大人還請留步,這裡是女眷場所不適合男子靠近。”茯苓站在前面端着禮儀微微點頭行禮。
“我只是過去瞧瞧那姑娘,真就看不得了?”
“羅大人,這個不合規矩。”茯苓站在原地不動,一絲不鬆懈。
羅修看着她輕笑了,“你倒是個護主的丫頭。”
“羅大人,庭中之人是夫人的親妹妹,我們還是別打擾了。夫人看護的緊咱們先回去。”樑鈺見羅修被阻擋,心中也有些失落。
倒是芙蓉在後面聽到樑鈺的聲音,轉了頭低聲靠着子墨說道,“小姐您看,那個便是之前我們被攔在城池外面幫我進城的樑軍師。”
“嗯。那時我沒瞧仔細了,不怎麼有印象。”她微微回頭看向樑鈺和羅修那邊,見是兩個人卻沒什麼感覺。全是陌生的感覺,無趣。她還是喜歡自家那股子熟悉。追根究底她心中有所念想,其餘的都入不了眼中。
“我們可是要過去打個招呼,畢竟樑軍師可是幫了我們一次。”芙蓉瞧着繼續說道。小姐是萬事不放在心上,她們再不提點一些這今後的日子如何過的舒暢。
“沒那個必要吧,我和他們不熟。”
她嘴上說着,心中其實也抗拒去見陌生人。偏生芙蓉笑着攙扶起她,而茯苓在看到樑軍師也沒阻攔,樑軍師是家中常客,又和夫人關係不錯。她們顯然是把樑軍師當成侯爺府的人了。
子墨到了那邊,眼眸彎彎輕笑嬌態溫婉,這樣小家碧玉的女子不少見,但能如此細緻卻透着貴氣的女人且很少。家中成了親的婦人,着裝打扮漸漸成熟穩重,端的是當家主母的範兒,而眼前這姑娘、不,是小娘子。
髮髻裝扮是成了婚的的模樣,身上那股子慵懶靈動卻顯得清純引人。羅修瞧了許久,察覺到失態才把眼神收回。
並未出聲反而靠近了樑鈺,“這可是個小娘子,怎麼是夫人的親妹妹?”
樑鈺沒回答他的話,看着子墨輕笑,俊秀的臉上帶着幾分羞澀,“子墨妹妹我可以這樣叫你吧,之前樑、林樑家可是交情不淺。”
“既然是舊識,那你就和姐姐一樣叫我子墨吧。上次多虧了樑軍師的出手幫忙,我們才得以輕鬆進城實在是感激不盡。”她說着停頓一下,看着前面之人又道,“總歸我是成了家的小娘子,和三位如此見面不合時宜,我先告辭。”她端的是禮儀滿滿,誰也瞧不出哪裡不對,但聽着卻總感覺處處不舒服。這小娘子話裡話外是不想見他們唄。
子墨離開,茯苓和芙蓉自然跟着。
樑鈺笑着的臉還沒落下,小娘子已經走遠。他還沒回答小娘子:不客氣!她就直接走了。
羅修瞧他那副喪氣沒出息的樣子,“小娘子是誰家的?”
“我若沒記錯子墨的夫家應該姓顧,在戈壁灘的偏遠小村莊裡。但她看着一點不像是從鄉野山村出來的。”那話中的規矩和教養,不是一時裝出來的。
姓顧?羅修腦海中閃過一個人,搖搖頭試圖晃掉。
那個人已經離開,他不會再入朝堂。那人太厲害讓他恐慌,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無所不曉一般。他手中沒有解決不了事,沒有審判不了的案件。那樣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人,他寧願此生不願想見,還是在帝都之稱的京城之中,他根本不願見到那人。
他來了,他該如何保住官位。即使他曾一路提拔他到現在的位置,他依舊忌憚那個人,總擔心他會折返過來。曾經試圖以絕後患,卻過不去心中那道坎,他曾是他的恩師,他羅修也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好在他離開早沒了消息,世人結皆不知他去了哪裡,這才安心。
子墨和身邊兩個丫頭沒走多遠便被林子晴叫住,說要去見下老太太。
今兒是老太太的壽誕,子墨也準備了些東西。她其實什麼都沒做,只說了個想法,得知老太太最愛吃甜食,奈何現在做的甜食太膩又甜的很。子墨便說:不如用麪粉、牛奶和雞蛋一起做成雞蛋糕。
的虧侯爺府中巧人甚多,沒想到還真是被她們做了出來。子墨本人並未當真依舊備了一個翡翠手鐲讓芙蓉端在手中隨在她身後。
林子晴有心讓子墨去老太太那裡討個巧,今後好給安然鋪路。老太太最是喜歡高湛,以後湛兒的婚事肯定要得到老太太的允許。
林子晴站在老太太身邊,低聲靠着老太太輕聲說了幾句話,見那老太太也是和藹可親,面容慈祥。
子墨走進,有點緊張卻端着笑,但也溫婉清貴。
高湛見子墨進來,抿嘴帶笑顯得很開心興奮,“小姨快來,今兒是祖母壽誕,我央求許久,祖母可是答應了我要聽小姨把西遊的故事講完。”
本是端着笑的子墨被高湛的一句話驚住,講西遊?在此等場合之中他說這樣的話。她臉上的笑便成了驚愕。
老太太身邊圍着的可是嫡系子孫,各個都能耐非常,壓根沒把子墨瞧在眼中。可等她出來之後大家不自覺的看向她,這小娘子裝扮得體,既然是成婚那裝扮是個婦人裝束。溫婉的笑中透着疏離,不願和人交好的清冷讓人看着感覺不如,心中有點憤憤。
在她驚愕愣住的時候旁邊還有人輕聲笑了起來,定是嘲笑她的不懂規矩吧,子墨在心中想着。
正在猶豫如何進退,高湛先走一步,拉住她的手,“祖母,我小姨最好。家中種了十畝瓜田,滿地都是圓大翠綠的西瓜,她又能講的各種小故事,夏天表妹自幼懂事聽他們家的下人說都能做賬了,夏天表妹可還沒我大呢。”
聽高湛說十畝瓜田,大家一陣嘲諷大笑。後面那些誇讚的話自然直接忽視。
林子晴冷眼看向高湛,“湛兒,不成體統,不許胡說。”湛兒太不懂事了,那種田下等之事怎生提到明面上來。
“哎呀,姐姐別生氣啊。我們早就知道這小娘子嫁的是農夫、吃的是糟糠、生的是丫頭,看來是個命不好的。你心疼憐惜也不必兇了湛兒,孩子還那麼小口不擇言,何必和他置氣。”此人一身桃紅色衣衫,圓潤的臉龐看着細膩卻顯尖刻,身邊跟着一個嬤嬤懷中抱着嬰兒,那小孩子長得倒是挺好看。
林子晴眼神看了過去,面上盡是笑意,“再怎麼說墨兒骨子裡留着的是貴族血液,這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林子晴自詡他們貴族血統,除了侯爺府的嫡系,妾室根本無法能比。如今這女人在她面前說三到四。
林子晴看着老太太壽誕不發怒,卻在話中暗中鄙夷了那姨太太一番,不過是個趁她不備生下了個兒子。哼,養不養的活還不知道呢,現在在這裡蹦躂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讓孩子活的時間長點。
子墨被林子晴拉在身邊護在身後。她暗中翻手抓住林子晴的手示意她放心。
面上淡雅大方,看着眼前那女人輕聲說道,“你不曾見過幸福,如何得知我過的不好?我有疼惜憐愛只寵我一人的相公;我有兩個貼心溫暖時刻關係我的女兒;我還有一個口中心中黏着撒嬌懂的保護我的兒子。在你眼中我爲何偏生成了不幸福?難道僅僅因爲我相公是農夫,我家是種田的?那很抱歉,你們可能想錯了。我很幸福過的很好不用大家費心。”
語氣輕緩不卑不亢,張口說出的話讓身邊之人全部傻眼。
林子晴轉臉看向子墨,眼神柔和帶着寵溺,她家小妹骨子裡還是和她一樣,吃不得委屈。
畢竟是老太太的壽誕,子墨自知不該如此。上前走到老太太身邊,溫聲輕語,“子墨自知不該,還請老夫人恕罪。今兒是老夫人壽誕,子墨恭祝老夫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只等她話落,芙蓉立刻端着首飾到了老夫人面前。
“是個得大體的小娘子,行了,不怪你。你是侯爺府的客人,主人家怎麼能責怪貴客呢,對吧。”老太太也是心計藏的深。她自然知道林子晴想和子墨結了姻親,卻遲遲不鬆口還直說子墨是貴客。
剛纔那對子墨呲話婦人,接着老太太的話笑道,“老祖宗說的是,怪我不該多嘴,也是關心這小娘子不是。既然是客那剛纔就是我的不是了,我在這裡給你賠禮。”
------題外話------
一對一甜寵無度,公主對上駙馬,且看是公主誘君榻上眠,還是將軍悶騷撩妻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