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羣的背後,安妮扭着水蛇般的腰,得意地站在那裡。看到南宮寒雪,向她比出了一個V字型手勢。
記者散去,南宮寒雪揪住了安妮的衣領。“你說,你要我丟下去的是誰?是不是你把Jecy丟下水去了?”
單手用力地打在南宮寒雪的手上,將她的手從她的衣領處打落。無所謂般聳聳肩,“不是我丟她下水的,而是你!”
“我……沒有……”南宮寒雪底氣不足。求證了這個事實,她的整個身體就如立於秋風中的小樹苗,搖擺不定。
她開始後悔,後悔要聽從安妮的話,去做那樣的事情。
安妮的話並沒有結束,說出了讓她更爲吃驚的話。“而且,你丟下去的並不是Jecy,是洛映水!”
“洛……映……水……”聲音飄浮地重複這個名字,南宮寒雪的眼珠子差點蹦出眶外。她像沒聽懂一樣,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安妮。
“洛映水不是已經……”
“已經個屁!”安妮尖銳地反駁,“她竟然還活着,而且今天參加記者招待會的根本就是她!”
“什……麼……”南宮寒雪的身體搖了搖,差點倒下。她的臉白得不能再白,她的身子虛弱得不能再虛弱。
“洛映水沒有死,她今天還來參加記者招待會了。南宮寒雪,這事你難道會不知道?你哥怎麼可能瞞你這些!分明是你瞞了我,所以,我要你親手處死洛映水,哼哼,現在,你沒有任何退路了,除了跟我合作!”
怎麼會變成這樣?南宮寒雪短暫地恍惚一陣,這一切這麼地不真實,她像從一場夢中醒來,看到的是比夢還要殘忍的現實!
安妮,真的如紅姐所說,將她越陷越深了。
“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不是嗎?”安妮用力地拍着她的臂,重心不穩的她差點摔倒,退一步,才穩住心形。
她仍深陷在震驚中,對於安妮所說的慶祝一點心情都沒有。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得完美極了,沒有人會知道是你我搞的鬼,呵呵,太好了!”她像對待極好的朋友一般,攀上了南宮寒雪的肩。
南宮寒雪被動地往前走着,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現實!
……
“洛映水真的丟了。”南宮寒野很快找到了歐陽不凡,拋給他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真的?上次難道是假的?到底怎麼回事?”
歐陽不凡睜大的眼睛,聽完他講出事情經過,臉上閃出了嚴肅與緊張。
“她是在化妝間丟的?彌純兒什麼也沒說?”
“彌純兒瘋了。”南宮寒野挫敗地捶打着牆壁,對於洛映水情況的擔憂,令他十分地煩躁。
“她怎麼會突然出現,這個消息之前並沒有泄露出去,是誰告訴了她這件事?肯定有內鬼,否則,你南宮寒野的記者招待會能放進一個這樣的人?”
搖搖頭,南宮寒野此時的心全放在洛映水的安危上,根本沒有心情談這些。
他開始害怕,害怕像七年前那樣,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他平靜了的心再次被她攪亂,現在,他根本不敢想象,失去了她,自己會有怎樣的一種生活。
他不想再否認下去,自己是愛洛映水的,深深地愛着!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難道是從知道彌紗兒真實身份開始的嗎?早在之前,他的心裡便有了她,還時常被她攪得心煩意亂,無法自制。
是更早嗎?
早到了什麼時候?
南宮寒野無力地搖搖頭,一點涼風吹來,哦秋天了,他對洛映水的愛,就像這秋一般,悄無聲息地潛入,直等到秋深了,才能體會到涼意。
她去了哪裡?是誰綁走了她?這一切,還跟七年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嗎?
七年前!
南宮寒野像猛然醒悟一般,拾起車鑰匙朝門外就跑。
“喂!”歐陽不凡出聲在他,他卻像沒有聽到一樣,只一眨眼功夫,便和車一起消失。
紅姐被叫到了議事室,那裡坐着一臉愁緒的南宮寒野。
派了不少人尋找洛映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就要失去的她恐懼涌上來,他煩躁極了。抓抓頭髮,連打幾個電話,做了一番安排,便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紅姐。
“進來吧。”他指指身旁的沙發。
紅姐靜靜地走了進去,臉上依舊平靜冷淡。
“說說七年前的事吧。”南宮寒野並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目的。
紅姐原本平靜的眼眸閃了閃,代表着她的驚訝。不同於別人,她的一切情緒並不表現於臉上,就如現在,這麼出人意料的問話,她都只是在眼睛上表達出來,而且是一閃而過。
“少爺怎麼突然問這個?”
“說吧,我想知道。”他點點頭,示意紅姐說出來。
“我可以說。”紅姐第一次說話沒有原來那般乾脆,開始談起條件來,“但我希望你可以饒過一個人。”
“雪兒是嗎?又是她惹的事?”南宮寒野精準地猜出了紅姐的心事,紅姐便索性直接點頭。
南宮寒野沉默一陣,盯着紅姐的臉,似乎在分析着什麼,最終,他還是點下了頭。“好吧。”
“七年前的事情是這樣的……”紅姐一五一十地交待着事情發生的經過。“洛小姐被她們抓起來的事,我也是突然才得知的。趁着她們兩個出去的機會,我潛入那間房,要王醫生將引產藥換掉,改成催產藥。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催產早生不會有問題。我告訴他,您已經知道了洛小姐懷孕的事,如果孩子死了,他不僅會失去工作,還會去坐牢,王醫生原本就害怕,所以聽從了我的意見,爲她打了催產針。”
“你的意思是說,並不是洛映水自己要流掉孩子的?”南宮寒野的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他帶着十足的驚訝,問道。
“是的,洛小姐一直很愛護自己的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掉孩子,而且想盡辦法要把孩子生下來。”
紅姐的話引起了南宮寒野的注意,他晶亮的目光射向她。“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她懷孩子的事?”
紅姐略一遲疑,最終老實地點點頭。
“那你爲什麼不跟我說!”
“少爺,我曾做過尼姑,也算半個佛門中人,知道生命的可貴。可當年,你對洛小姐的態度,如果早知道,根本不可能讓她將孩子生下來的,所以,我只好瞞着。”紅姐說這些時平淡如水,並不因爲南宮寒野的質問而有半絲慌張。
“王醫生呢?有出現過嗎?”他從國外回來,就曾找過王醫生,這個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蹤影。
洛映水走了,在南宮寒雪的解釋下,一切似乎再明顯不過,他便不再追問王醫生的下落。
“王醫生,估計死了。”紅姐咽咽口水,說道:“前段時間,警察在郊區發現了一具腐屍,有可能是王醫生的,因爲現場出現過她妻子的身影,但很快便被人帶走了。”
“你認爲害死王醫生的會是誰!”
“不會是大小姐的。”紅姐沒有給出答案,卻首先將南宮寒雪剔除。
“你這麼有把握?”南宮寒野的目光再次與紅姐相對。
紅姐只是略微想了想,便點頭。“是的,大小姐雖然性格激進,卻從不會做惡,如果真要我猜,我會認爲是安妮小姐。”
“安妮?”南宮寒野想起了前段時間曲承業交給他的那份調查表。安妮在南宮別墅的所作所爲,他並沒有過問,但從她兩次費心心機將彌氏姐妹置於他身邊的情況來看,並不是沒有可能。
“少爺,有些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紅姐猶豫一下,問。
“說吧。”放低身段,南宮寒野爲自己突然掀開七年前的一些事情而感到慶幸,原來,他一直冤枉着洛映水。
“老夫人之死,並不是洛小姐的錯!”
紅姐的話像在平靜的潭裡打入一顆巨大的石子,南宮寒野驚得幾乎一蹦而起。他極少會這麼激動的,當意識到自己可能再次冤枉洛映水時,心臟竟糾結一處,硬生生地痛了起來。
“爲什麼這麼說!”他的語氣不穩,透露着激動和緊張。
“當時 ,狗羣是撲向洛小姐的,而奶奶是爲了救她,才被……”
“怎麼可能!雪兒不是說……”握緊了拳頭,他猛然發現,這個妹妹的話,原來徹頭徹尾的全是謊言。
“這事有不少疑點。”紅姐——分析起來,“第一,以狼狗的速度,洛小姐放完狗後,不可能那麼快跑到院子裡去,她當時懷孕八個月,就算沒有懷孕,一個壯年男人也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第二,事後,我們發現洛小姐身上有肉湯,如果她要害老夫人,根本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撒肉湯。”
“第三,洛小姐當時過得雖然十分艱難,她從來沒有想過自殺,因爲她堅定地要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更不可能想到去放狼狗,她和老夫人的感情相當地好,對她的關懷勝過了自己。”
“第四,這一幕少爺您難道不覺得似曾相識嗎?”
“似曾相識”四個字震撼着南宮寒野,他轉頭擡高下巴,若有所思。“晰晰?”他最終吐出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