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展現在人們面前永遠都是和諧的一面,實際上,每個人都知道另外一個陰暗面的存在,尤其是那些經商的人。
合法維持秩序的人有國家養着,他們有鐵飯碗,還有種種讓人羨慕的福利,就算是年老也是衣食無憂,所以他們不敢公然且主動地將手伸向受他們保護的人們。
然而,社會的秩序並不是靠這些人就能維持平衡,在那陰暗的另一面,充斥着混亂與不安的因素,更充斥着暴力與血腥,人們爲了生活和生存,他們不得不妥協,而唯一妥協的方式,就是金錢,只需要向控制着這陰暗面的一方繳付一定的金錢,他們的生活、生產和生命就都得到了保障,一個人如此,兩個人如此,三個人如此,所有的人如此,於是,整個社會就變得井然有序,就變得和諧,當然,也可以說這種和諧是一種假象,然而,就算明知道假象又能如何?人們可以選擇不向這些人低頭,而換來的結果往往都是無法想像的,於是,他們將希望寄託在那些合法維持秩序的人身上,但是,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些拿着納稅人錢的所謂‘維權者’,有多少在背地裡和陰暗面的一方有勾結?真正勇於出來替人們主持公道的又會有幾個?
這個社會,不是那個有着路不拾遺好風氣的社會,不是隨處可見見義勇爲的社會,更不是可以讓人們夜不閉戶的社會。
這個社會是個罪惡的深淵,墮落與罪惡風行,正義與邪惡永遠無法相互抵消,只是看是正義站在優勢的一方或者邪惡站在優勢的一方,那一方佔據優勢,風勢便會往那一方刮,而受害的,永遠都是無辜的民衆,當然,人生在世,絕大多數的人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所以,他們只能認命,只能向命運低下頭,只能妥協,於是,掌控者陰暗面那些人對他們所做的一切,顯得是那麼的理所應當。
社團裡,收賬還有另外一個更俗的名稱——收數,冷天豪被安排跟着一個收數的小頭目,這個小頭目根本不知道冷天豪的身份,帶着冷天豪回到自己的辦公地,叫上另外幾個手下,照着手中單據寫的地址,領着冷天豪開始了第一次的任務。
對於收數的方式,冷天豪並不陌生,因爲以前在小鎮經營賭檔的時候他們就曾經同時做過高利貸,很多人跟他們借了錢後就跑路,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冷天豪他們去討要回來的,基本上很少收不回來,抓到那些欠錢還逃跑的人,冷天豪他們的做法很簡單,上去直接暴打一頓,剩下的慢慢在談,這是高利貸慣用的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至於保護費,冷天豪倒是沒有收過,不過他知道是什麼樣子,道上混的,基本上都是那個樣子,冷天豪今天負責收賬,保護費之類的由另外一個人負責。
坐在社團的車上,冷天豪一言不發,坐在後排的他正在抓緊任何的時間吸收日月精華,車子很快停在了街道邊上,這條街,所有的商鋪都受到潮社的管轄,每個月、每個季度、每半年、每年都必須向潮社繳納費用,費用徵收的名義是維持治安,實則上和保護費是一個意思。
下了車,冷天豪發現這條街似曾相似,轉念一想,自己那個遠房舅舅的雜貨店正是在前方不遠處。
回想起吳清福老婆那令人噁心的嘴臉,冷天豪怒火中燒,之前落難般來到光州,本以爲有個遠房的親戚可以投靠,誰知道對方居然和村裡的那些人一個德性,冷天豪永遠不會忘記吳清福老婆背地裡咒罵吳巧玉的情景,從那一刻起,他們與吳清福一家僅有的一點關係都被冷天豪徹底拋棄。
“那間雜貨店是不是也要收?”,冷天豪特意指了指不遠處吳清福那間並不起眼的雜貨店。
“這條街所有的商鋪都要收!”,收數頭頭的回答給了冷天豪肯定的答案,不管是生意紅火的商鋪還是門可羅雀的雜貨店,只要在社團的管轄範圍內就必須按照社團規定的比例繳納費用,雖然每間店鋪繳納的金額並不多,但是所有的店鋪加起來,對於整個社團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陳銘藝的潮社必然有着很多來錢的門道,但作爲一個地道的黑幫份子,他斷然不會因爲自己口袋已經被鈔票擠爆而對這些人施以同情,否則陳銘藝如何養活他手下那麼多的弟兄和公司?
冷天豪點了點頭,說道:“那間雜貨店交給我!”
衆人一聽冷天豪的話,還以爲冷天豪認識雜貨店的人,打算不收雜貨店的錢,卻不料冷天豪臉色一變,說道:“我要收雙倍!”
問清楚平時收數的數目,冷天豪雙手插在口袋中,冷笑着走到雜貨店前。
炎炎夏日,雜貨店前雖然擺着冰櫃,但看看街上寥寥的行人就知道連空調都沒有的雜貨店生意並不怎麼好,反觀街道四周那些衣服店和精品店,生意卻依舊紅火。
“買…………”,吳清福的老婆本在店內納涼,忽見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個人影,以爲生意上門的她急忙走了出來,剛想開口,卻發現來人居然是一個多月前出現過一次的那個遠房親戚的兒子。
吳清福老婆的臉色驟變,“你來做什麼?”
“我是來收錢的!”,冷天豪嘴角彎起冷峻笑意。
“收什麼錢?我們傢什麼時候欠你們的錢?清福,你快出來!”
對於冷天豪的突然出現,吳清福的老婆顯得很是不耐煩,一看冷天豪還是上門討債來了,更是將吳清福也給叫了出來。
冷天豪無動於衷的看着吳清福夫妻,“你們沒欠我的錢……”,冷天豪冷冷一笑,繼續說道:“不過,每個月你們交的‘治安費’從今天起由我收!”
“治安費?”,吳清福夫妻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與此同時,平時向他們收治安費的人也來到冷天豪身邊。
“還沒搞定?”
“他們似乎很不想配合!”,冷天豪有點煽風點火的笑了笑。
吳清福夫妻原本以爲冷天豪是無端上門生事的,此時一看他居然真的和以往那個上門收治安費的人認識,立馬知道冷天豪的來意,而他們心中對冷天豪的怨恨驟然加深了許多,本來他們對冷天豪就沒有多少的好感,雖然吳清福夫妻不知道冷天豪他們這些所謂代收治安費的人的背景,但他們卻知道不交費用的後果,因爲這條街上某一間商鋪的老闆就曾經因爲拒繳費用,第二天店鋪就被一羣不明來歷的人砸了個稀巴爛,而且那商鋪老闆還被打成了重傷。
這樣的手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帶着黑社會性質的,但是,事發後警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走了個過場,最終這件事情更是不了了之,之後,每個月依然有人跟這些商鋪收治安費,同樣的,沒有繳納治安費的,第二天肯定會有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就這樣,接二連三的事故過後,很多商鋪老闆都形成了一種共識,這治安費不交的話就會有麻煩找上門,而且,就算報警,也是無果而終,於是,不管是老實巴交的生意人,還是帶着傲氣的年輕創業者,都很有默契的在每次有人上門收錢的時候無奈地、鬱悶的、不情願的將錢交到對方手中。
“不要惹事!”
“不會不會,我們只是以爲他是來搗亂的!”,那之前負責收錢的人對着吳清福夫妻一聲冷哼,似乎很有效果,嚇得吳清福夫妻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些收治安費的人的背景,但能夠連警察都拿他們沒辦法,像吳清福這樣膽小怕事的人豈敢惹他們呢?
“這裡交給我就行!”,冷天豪找了個藉口支開收錢的人,再次看向吳清福夫妻,帶着冷笑說道:“不用我說了,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着辦!”
看到冷天豪那得意的德性,吳清福夫妻心裡雖然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但還是換上一副殷勤的笑容,笑嘻嘻道:“既然是自己人,那以後……”
“自己人?”,吳清福老婆的話讓冷天豪露出一絲譏笑,“不好意思,你們姓吳,我姓冷,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有,那也是以前的事!”
“呵呵,不要這麼說嘛,都是親戚,有話好好說!”,吳清福夫妻見冷天豪不買賬,繼續賣笑。
“別跟我攀關係,我這個人很心軟,你們這樣,可能我一心軟……”,冷天豪的話說了一半,吳清福夫妻還以爲冷天豪會就此不跟他們收治安費,像他們這樣的雜貨店,每個月必須向社團繳納100塊,雖然不多,但相對於生意並不怎麼好的雜貨店來說,足夠爲難吳清福夫妻了。
“就要多收一倍的管理費!”
冷天豪的話吊足了吳清福夫妻的胃口,只是他後半截的話讓吳清福夫妻傻了眼。
“雙倍?”
(PS:貌似這個月更新至少三十萬,我巨汗。。。鮮花啊,飄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