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木幾乎噴血,趕緊看向蒼雲,圓木何等眼力,自然能看到蒼雲脖子上扔掛着那骨牙項鍊,心中大定,迅即明白圖靈的伎倆,玩味的笑着,等圖靈下一步說辭。
穆裡姆多等更是一陣震動,紛紛看向圓木,但見圓木神色泰然,安定下來,酪寒此刻倒是慶幸圓木一回來便宣佈自己已經找到祖器,否則此刻真假莫辯,極易被圖靈左右。
圖靈見自己一番狂言並未引起想象中的反應,並無驚慌,而是緩緩道:“看來,諸位不信我的話。”
圓木遠遠喊道:“不錯,小子,老朽確實歎服你的膽色,單槍赴會,不知你是莽夫之勇,還是確有奇能,只是你說有我羅剎族祖器,嘿嘿,不但老朽不信,在座各位恐怕全都不信,小子,你來之前不做偵查工作?不知道老朽當年的誓言?不得祖器,不歸羅剎。”
圖靈看向圓木,片刻道:“看面相,你是羅剎族的太上大長老,圓木?”
圓木昂然道:“不錯,正是老朽。”
圖靈微微皺眉:“真的是你,我還以爲你早就死了,竟然回來了,真是不幸。”
要不是打不過圖靈,圓木當時就想上去動手,七竅生煙:“什麼叫不幸!老朽哪有那麼容易死!”
圖靈正色道:“你回來,對我修羅一族是不幸。”
圓木沒想到圖靈這樣實在,反而不好發作,只能哼哼着生悶氣。
穆裡姆多朗聲道:“圖靈!你的謊言已經被揭穿,無法唬住本王,還不束手就擒!”
圖靈不答話,從袖中取出一物,單手舉過頭頂,蒼雲等看的清楚,那是形似孔雀尾翎的一塊似金似玉的長條物件,有一尺左右,顏色雪白,卻並無法力波動。
“就憑這一件。”圖靈道。
在場衆羅剎面面相覷,不認得圖靈拿出的是什麼寶物,蒼雲也未察覺出有何異樣,圓木則微微一凜。
雲江心細,看出圓木表情變化,低聲問道:“圓木,你認得那東西?”
圓木道:“不能確定。”
雲江嘆口氣:“你什麼時候能說點實話。”
圖靈道:“我現在就可催動法力,我說的話,真假立辨。”
不等穆裡姆多等迴應,圖靈已開始將準尊之力注入那尾翎中,一股如白色死灰的光芒從尾翎中淡淡散發,沙多特帝都的深處,陡然生出一股震動,雖然輕微,卻足以震撼穆裡姆多等羅剎,圓木面色更緊。
圖靈只是稍微注入法力,見已生效,便不再繼續,而是將那物件收回袖內:“如何,現在,我是否有話語權了?”
穆裡姆多和班申馬、堡萬露低聲商議幾句,看向圓木等太上大長老,見幾個大長老微微點頭,穆裡姆多道:“好,本王敬你膽色,你要說些什麼?”
圖靈看向玻璃和姬靈:“無他,我來,要阻止這場婚禮。”
穆裡姆多感覺自己可能老了,跟下一代產生了代溝,爲何自己老是不能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雖然圖靈一登場就說是來阻止婚禮,但說了這麼久,連疑似祖殿鑰匙的重物都顯現出來,穆裡姆多還以爲圖靈會畫風急轉,提出修羅帝國的種種要求,沒想到,圖靈的目的,真的單純是要阻止這婚禮。
穆裡姆多不禁暗道:“姬靈這麼大的魅力,蒼雲一個準尊,這又跑出一個修羅的準尊,我這麼把她嫁出去好像虧了。”
班申馬和堡萬露對望一眼,也是想不通其中關鍵。
穆裡姆多忍不住問道:“圖靈,你爲何一定要阻止這一場婚禮?”
圖靈沉默,環視全場,見衆多羅剎正眼神爍爍的盯着自己,反倒有些無措,猛然看到聖女,眼神一亮:“我知道,今天本有兩件大事發生,一是這場婚禮,二,就是聖女繼位太上大長老之位!我要阻止這場婚禮,不讓你們羅剎聯姻,變得更加團結,同時,阻止聖女成爲太上大長老!”
聖女聞言,神色冷下來,本有圓木無力攪鬧,已讓聖女失了顏面,本就心中不悅,現在又無理由的蹦出一個圖靈,同樣想阻止自己成爲新任太上大長老,這讓聖女如何不惱怒?
穆裡姆多看看班申馬和堡萬露,三個羅剎王同時撇嘴,班申馬低聲道:“這圖靈是在胡言亂語,我羅剎族本就團結,有無這場婚事並無差別,而聖女是否成爲下一任太上大長老,對他修羅族並無重大影響,此子居心叵測,王兄,王弟,我們需小心謹慎。”
堡萬露半閉着老眼:“哼,這個圖靈來的毫無緣由,又不見修羅大軍有什麼動靜,今日,是不能放他走了。”
穆裡姆多點頭道:“確實如此,待本王再問。”
穆裡姆多看向圖靈,問道:“圖靈,你既已至此,還是說明來意吧。”
圖靈直直看向婚禮臺,重新邁起步伐,用血色長槍直指玻璃:“因爲,我和他,有仇!他的事,我都要破壞!”
玻璃有些漲紅了臉,苦笑道:“你這是何苦,你現在已經是準尊,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羅剎女們一陣騷動,兩個最美男子竟然還有一段恩怨?
難道是爲了姬靈嗎?
堡萬露問道:“玻璃,你何時和修羅的王子結下仇怨?難道你還去過前線?還是曾經易容混進過修羅帝國?”
蒼雲心中呵呵兩聲,暗道就玻璃這樣子還用易容?要是堡萬露自己去,估計得好好捯飭捯飭。
玻璃道:“父王,是,我去瑞羅士時候,偶遇過圖靈。”
瑞羅士是一個獨立於羅剎、修羅各大帝國之外的一個獨立國家,那裡居住着厭倦了無盡戰爭的修羅和羅剎,在瑞羅士國內,羅剎、修羅忘記了曾經的種族,安然相處,並無戰爭。但在羅剎和修羅兩國看來,瑞羅士的居民就是叛徒,是苟且偷生的不齒之輩,極盡鄙夷,雖並未主動對其進行征伐,斷然不會有何來往。
堡萬露略微不悅:“玻璃王兒,你去那瑞羅士幹什麼?難道那裡還有你認識的朋友不成?”
玻璃道:“父王,我並非是有意前往瑞羅士,只是遊歷中無意中到達,那是我並不知那就是瑞羅士,對城中居民頗爲好奇,打聽之後方知那便是瑞羅士,很快離開。”
堡萬露臉色緩和:“不知者不罪,就算真的進了瑞羅士,也不是罪過。”
“很快離開?你忘了那條滿是碎花的路了?”圖靈問道。
玻璃一愣,微微垂頭:“自然記得,那時,我並不知你身份。”
圖靈哼了一聲:“只是初見面時不知,我們在瑞羅士,踏在碎花之上,我已知你是羅剎王子,你也知我是修羅王子,你忘了?”
那是一條寬闊的街道,兩面載滿盛開淡粉色花朵的粗大樹木,樹冠寬廣蓬鬆,將整條街道遮住,地上滿是淡粉色的花瓣,瑞羅士的居民都稱那是碎花街,是瑞羅士小小國境內衆多美景之一。
大殿中衆羅剎聞言,一陣嘈雜。
堡萬露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玻璃王兒,圖靈所說是否屬實?”
玻璃苦笑一聲,無力點頭道:“確實,那時我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堡萬露雙眼猛睜,射出兩道利光:“你們還相交成友不成?”
圖靈替玻璃答道:“不錯,我們成爲密友!”
堡萬露眼光更利,玻璃聳聳肩膀:“父王,你聽我說,瑞羅士國內,羅剎和修羅和平相處,我不想和圖靈開戰,雖那時我們修爲低微,終究會傷及無辜,而且,看到瑞羅士國,我生出一個想法,就是用和平的方法平息羅剎和修羅國的紛爭,那時,圖靈和我有相同的理想,我們在瑞羅士國內逗留多日,形影不離,一直討論和平發展的理論。”
聽圖靈這樣解釋,堡萬露很滿意:“原來如此,但現在看來,你們的討論不了了之。”
玻璃道:“是,我們並未找到讓兩族和平的方法。”
圖靈叫道:“並非如此!我一直沒有忘記我們的理想,我們的誓言!冒着被修羅族除名的風險,我致力於遊說修羅族走向和平繁榮,同時拼命修煉,就是爲了實現當初對你說過的話!”
玻璃臉紅了:“我,我,我也努力了,你要相信我。”
圖靈怒髮衝冠,長髮在空中亂擺:“你努力做什麼了?就是和這個羅剎女成婚嗎!我們當初在碎花街上都是胡言亂語嗎!我們在瑞羅士的日子毫無意義嗎!”
蒼雲、穆裡姆多等心中感慨,這個圖靈真是個好同志,爲了讓羅剎和修羅止息干戈,竟然如此憤慨,這簡直就是活的偉人,活的聖賢!看圖靈如此激動,倒是讓堡萬露等羅剎王不知該如何處置,無論如何,也不能處置一個一心想要給羅剎帶來和平的修羅。
三個羅剎王和三個太上大長老感覺無奈,衆多圍觀的羅剎高層則吃着瓜看情態發展。
蒼雲心中萬馬奔騰,怎麼現在還有這樣的熱血青年?爲了崇高的理想敢於犧牲一切!
玻璃滿臉羞紅:“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圖靈大踏步走向玻璃,姬靈拉拉蒼雲衣袖,示意蒼雲和自己一起躲到一旁,同時姬靈興奮的低聲道:“來了,來了。”
蒼雲更加迷惑。
再也沒有一個羅剎想要阻止圖靈。
圖靈走到玻璃面前,不等玻璃說話,突然一把按住玻璃的後腦,強迫玻璃的腦門貼在圖靈前額。
圖靈道:“我要打開祖殿,讓羅剎、修羅實現和平,讓你知道,我們的理想是可以實現的!那時,你就要兌現你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