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夕發話了她心裡就踏實了,雖然像是七夕說的,還不知道她大哥的回信是不是到了,可蔣朝心裡頭踏實多了,讓她等着那她就等着,想必七夕也不會拖着的,必然很快就會給她消息。
“你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七夕說完了還是沒忍住瞪了蔣朝一眼。
這丫頭幹啥之前就不能先跟她商量一下?而且早幹嘛來着,她這都回縣裡兩天了,竟然纔來告訴她。
又瞪了蔣朝一下,七夕也沒法說啥了,畢竟事已至此,她還是趕緊跟家裡提一下,等了解一下情況再讓蔣朝給蔣煜去信吧,現在這麼混亂的就算馬上寫信過去也容易說錯話。
蔣朝立馬諂媚地看着七夕不住地笑着。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七夕有些被驚到了,所以考慮事情難免有些不全面,這會兒鎮定下來了,就開始前前後後地琢磨着,隨後又把想到的統統問了一遍。
蔣朝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畢竟作爲兩個知情人,既然已經插手了,她們就必須得盡心盡責地幫着做好了,尤其事關她們最親近的哥哥姐姐。
七夕認爲自個兒一定要徹底瞭解整件事兒,然後纔好跟她爹孃和大姐開口,她可不是蔣朝,這個魯莽的丫頭太讓人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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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窩在屋裡躲着雲容幾個說了好半天,等下晌午送走了蔣朝,七夕一個人還坐在屋裡沒出去。
一杯茶早就涼了,她卻連個地方都沒動,想着待會兒跟她娘開口了之後要怎麼把她大姐給找過來,她大姐臉皮那個薄的。可得注意說話的方法才行。
不過還好,大姐性子裡還有另外一面。
正在那裡沉思的時候,敬晟找過來了。
“夕兒,夕兒……”敬晟險些沒瞧見悶不吭聲坐在屋子角落裡的小妹,這就湊上前去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找你半天了,想啥呢這麼入神?”
“嗯?想大姐和蔣……”七夕還有些沒回神,聽見有人問順嘴就回道,幸好在緊要關頭住了口。
“大姐和蔣……誰?”就算七夕聲音不大,可敬晟耳朵尖還是聽見了,有些迷惑地追問道。
“啊。沒,想剛纔蔣朝臨走問咋沒看見大姐。對了二哥,你找我有事兒啊?”七夕連忙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就趕緊岔開話題道。
“啊,是。我找你半天了。”幸好敬晟有時候粗枝大葉的,根本也想不到那些,加上確實是來找七夕有事兒的,聽到七夕這麼問,就趕緊又換上一臉焦急的神情道,“季羨身子不舒服,你過去給瞧瞧吧……”
“哎?季羨病了?”七夕面露詫異。
聽清他二哥說的話的時候還挺不敢相信,隨後想到確實一天沒見季羨的身影了。還以爲出去了或者在念書,或者因爲她忙着消化蔣朝帶來的消息一直悶在屋裡的緣故,沒想到季羨這麼老實是因爲病了。
想到季羨這兩天在她住得別提多自在了。除了二哥之外就連跟大姐二姐和曉筠姐也都很熟悉了,完全沒把自個兒當外人,當然也是因爲他性子不拘小節,再說還有季先生的緣故在,沈承厚夫婦也親近他,就連家裡的夥計都要把他當成沈家另一位少爺了。
偏就跟七夕還是一樣。時不時遇上了就想找茬拌兩句嘴,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毛病。每次七夕想着不能跟個孩子一般見識,想着跟他好好相處的時候。季羨總有本事氣得七夕恨不得抽他。
“他讓你來找的?”看二哥臉露焦急地點頭,七夕也趕緊站了起來,一邊往出走一邊問道。
“不是,他還死撐着說沒事兒,我摸着他額頭髮燙,這才着急了。”敬晟聞言搖頭道。
七夕無奈,連生病都還這麼逞能,這小子怎麼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呢。
隨後也不再多說,跟進跟着二哥往西廂房去了。
西廂房自收拾房子起就佈置得極好,加上七夕幾次過來縣上不斷給添置東西,改變裡頭的佈置啥的,如今外頭看着尋常的屋子,裡頭不知道多舒服了。
現下這麼舒服的屋子就只有季羨和敬晟兩個人住。書房那屋的門開着,裡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敬晟領着七夕直接往臥房去了。
進去就看見季羨正安靜地躺着,原本正閉目養神,聽見動靜歪頭看過來,看見敬晟微微笑了一下剛要說話,結果就瞅見跟在後頭進來的七夕,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了,唰地扭頭去看敬晟。
對上那分明是在控訴的眼神,敬晟略略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季羨是說非得不讓他找夕兒過來的,可人都病得這樣了,不讓夕兒來看看豈不是更嚴重了。
不住說着我是爲了他好,敬晟很快就說服了自個兒,隨後大大方方地對上季羨的眼神,還能笑得出來:“還難受不,我找夕兒來給你瞧瞧。”
季羨一言不發,敬晟故作鎮定,七夕神色自若,屋裡三人一時僵了下來。
隨後就在季羨受不住這沉默皺了下眉頭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七夕先他一步有了動作,身形一閃上前一步,在季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搭在了他放在一邊的手腕上。
“你……”做什麼?季羨愣了一下,隨後怒目而視,有些不樂意地張口。
“別動。”七夕比他還不樂意,開口就訓斥了一句,還瞪了季羨一眼,一副“你怎麼這不懂事”的架勢。
季羨一個不管承不承認都有些虛弱的病人,一下子竟然就被七夕給唬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有些惱羞成怒想要掙脫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七夕格外有力氣,一手搭脈一手像是早就想到了他會反抗一樣,竟鉗制住了他。
七夕診脈一向靜心且迅速,還不等季羨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七夕已經放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咋樣?沒事兒吧?”一旁的敬晟連忙湊上來問道。
“沒啥大事兒,估麼就是這幾天天冷了的緣故。”七夕回道,說着話也放了心,畢竟是來家裡的客人。
隨即不着痕跡嫌棄地看了季羨一眼,一家子人都好好的,偏就他病了,還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哎呦那可太好了,我看他連飯都吃不下去,還以爲很嚴重。”敬晟聞言放了心。
七夕聽了就瞄了季羨一眼,中午因爲蔣朝在,她自然也沒留意過季羨吃得多少,這麼一看估計因爲生病沒胃口,怕是真沒吃啥東西。
想了想就道:“沒事兒,不嚴重就別亂吃藥了,是藥三分毒,我去給他弄些藥膳粥吧,裡頭放的藥材都是溫和的,吃了也能好得快一些,另外多休息就是了。”
季羨臉色有些不好,因爲生病顯得有些蒼白,偏偏聽了這話還不樂意,看着七夕語氣有些不滿道:“至少也要做些好吃的吧,只是一碗粥算什麼?”
七夕正往外走的腳步頓時就停住了,轉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季羨,那個人正皺着眉頭毫不示弱地看着七夕。
“看在季先生對我哥諸多關照的份兒上……”七夕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一開口就大實話,“看在跟你也算認識了這麼久的份兒上……”
前一個裡頭聽得季羨眉頭越皺越緊,後一個總算是鬆開了些,然後有些其實挺明顯但是他自以爲隱藏得很好的期待,就那麼看着七夕等着她繼續說話。
“你要是真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也不是不行,煎炒烹炸任你選,只要你說,只要我會。”七夕手一拍,很是痛快地說道。
這下季羨的眼睛是完全亮了,自不舒服之後就覺得口中澀澀的,想吃的東西實在是不少,尤其是聽七夕這麼一說,頓時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張口:“那你給我……”
“但是……”七夕看着季羨表情一點兒一點兒變化,然後滿臉欣喜準備報菜名,就笑眯眯搶在他前頭又開口了。
“但是……但是什麼……”季羨滿腔熱情被打斷,有些不解地看着七夕,老覺得她接下來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顯然他在跟七夕鬥了這麼久之後,對她的性子也算是有些瞭解了,所以果然接下來就聽見七夕道:“但是我記得很早已經我就說過了,生病了是不能吃得太過油膩的,所以剛纔纔想要給你熬粥,既然你非得堅持吃別的,說明並不把自個兒當病人看待,那接下來你要是再難受,看病的事兒另請高明吧,我沒信心把一個不把自個兒身子當回事兒的人給治好。”
“咳咳……”兩人說話的時候敬晟自然也在聽着,敬晟原本正過去端了杯茶假作掩意在聽他們說什麼,結果一聽七夕這話,頓時沒忍住就噴笑了出來,擡頭對上季羨有些憤怒的目光,連忙假裝咳嗽了兩聲。
而因爲聽見動靜跟進來的雲容幾個,自然也都聽見了這兩人的對話,這會兒都在一旁拼命低着頭不想讓季羨發現,可是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泄露了正在偷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