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屬下的生死，只爲自己能成爲最後的贏家，這是何等的冷酷無情？
偏偏帝王應天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這也就是帝王應天，反正墨非自認絕對做不到，他也沒這麼厚的麪皮。
“光明之主，你怕了？你害怕自己將來也會變得跟朕一樣冷酷無情？
老實說，作爲光明之主，你遲早有一天也會走到朕這一步。
永遠不到這個層次？呵呵，到時候，你若還能說出這種話，那你就是懦夫。
要麼就是懦夫，沒有勇氣做出選擇，要麼就變得跟朕一般冷酷無情，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說到這裡，帝王應天突然回頭瞥了墨非一眼，然後悠然補充了一句。
“其實，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的選擇，更多時候，別人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注意到帝王應天眼中一閃而過的羨慕之色，墨非頓時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去，剛纔是錯覺嗎？這傢伙，居然還會羨慕別人？”
開玩笑，帝王應天可是萬古大陸第一人，又是帝國皇室出身，從小就享盡榮華富貴，典型的高富帥，起點比所有人都高。
要不然，窮盡萬古大陸資源，然後成功突破到玄仙至尊的那個人，憑什麼會是他帝王應天？而不是潛龍聖主老人等老牌封神極限強者？還不就是因爲帝王應天出身皇室，生來就比別人更有優勢嗎？
而他墨非呢？溪水鎮墨家大少爺，這出身貌似也不差，可當初區區一個森羅殿的小嘍囉就能把他給廢了，這跟帝王應天相比，差的又何止是一星半點，簡直是沒得比啊。
“不至於吧？他難道是羨慕我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突然，墨非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他隱隱明白帝王應天羨慕自己什麼了。
懦夫和冷酷無情，二選一，雖然這兩者，墨非都不贊同，可畢竟他還有的選擇。
而帝王應天呢？出身於帝國皇室，若是懦夫，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唯有冷酷無情，他才能活到現在，人家這儼然就是沒得選。
“不，我未必要做出選擇，至少現在不需要。
懦夫？冷酷無情？真到了那個時候，或許我會變得跟你一樣。
但現在，我畢竟還沒走到那一步，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突然，墨非深吸了口氣，狠狠搖了搖頭，將心中的迷茫甩開。
沒一會兒，墨非的眼神便恢復了清明。
沒錯，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尤其還是帝王應天的話，就更不可信了。
光明之主怎麼了？光明之主想要贏到最後，就一定得靠別人的犧牲嗎？
真到了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沒有勇氣做出決定，那是懦夫，可做出犧牲別人的決定，在墨非看來，這同樣是懦夫。
因爲那時候，用犧牲別人來換取自己的勝利，那是最容易做出的決定。
相反，不用犧牲別人，而是靠自己去冒險，爭取那一線生機，這纔是真正的勇氣。
當然，若真的連那最後一線生機都沒有了，必須得做出決定，墨非也不確定自己到時候會怎麼做。
犧牲別人？或許吧，但也有可能是犧牲自己。
所以，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他又何必爲了這不確定的事情而煩惱呢？
墨非瞥了一眼帝王應天，心中突然微微一動。
“我去，這傢伙不安好心，剛纔這番話分明就是在故意影響我的心神，恐怕是想借此動搖我的心境。”
心境這東西，平時不重要，可在有些關鍵時候，卻絕對比神器還要好使，比如臨近突破的時候。
毫無疑問，墨非現在就是在突破的臨界點，隨時都可能踏入封神級別。
而以帝王應天的修爲和境界，看穿這一點，可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墨非也沒有懷疑帝王應天剛纔那番話的真假，到了帝王應天這個層次，應該已經不屑於說謊了。
可就算是真話，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合下說出來，那也是截然不同。
很明顯，剛纔帝王應天這番話說下來，墨非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會中招。
幸好，墨非從一開始就保持着基本的警惕，這才能及時收回心思，沒有順着帝王應天話裡的陷阱繼續深陷下去，並從片刻的茫然中恢復過來。
“厲害，不愧是帝王應天，幾句話就能讓人深陷進去，差點拔不出來了。”
墨非抽了抽嘴，很有些無語地感嘆了一句。
“拔不出來？要真的連這麼點小手段都頂不住，那你就不配成爲朕的對手了。
幸好，你還不算太廢物，將來或許真的有資格跟朕平起平坐。”
帝王應天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小手段被人道破，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將來？不，用不着將來，就算是現在，我也能做你的對手。
而且，跟你平起平坐？還是算了吧，我可做不到你那般冷酷無情，更不想成爲你這樣的孤家寡人。”
墨非撇嘴冷笑，果斷搖頭否定。
開玩笑，跟帝王應天平起平坐看似風光，這可是萬古大陸第一人呢。
可事實上呢，爲了成爲萬古大陸第一人，帝王應天付出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
背叛了早年最好的朋友鳳翔祝九，就只爲得到對方的神通傳承。
放棄了親情，迫害親弟弟，甚至將莫小天軟禁長達千年之久，爲的卻是至尊帝王寶座。
關於帝王應天的愛情，墨非從未聽說過，可先是友情，然後是親情，竟接連被帝王應天放棄了。
如果成爲孤家寡人，這就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墨非才沒興趣跟帝王應天平起平坐呢。
“光明之主，你自己說的，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作爲光明之主，你遲早會走到朕這一步。
當然，前提是你今天還能活着回去。”
話聲方落，一股驚人的威勢，陡然自帝王應天身上爆發了出來。
這裡是星空之外，距離萬古大陸還有段距離，可墨非卻清楚看到，帝王應天這威勢散發出去後，附近包括萬古大陸在內，好幾個世界都在微微顫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