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慶生邊忙活邊說:“肯定是你那個女兒故意的,你怎麼就生了個那麼狠心的女兒?你是她親媽,親媽,她居然就這放着親媽親弟弟不管,這種沒良心的人,幸虧你當初沒留在劉家,不然你含辛茹苦把那樣的白眼狼拉扯大,以後會給你一口吃的?你就指望着那沒良心的女兒給你養老?”
李麗元被廖慶生越說越煩,門依然打不開。
轉身泄氣的坐在廖慶生鋪開的顛地的棉被上,“肯定是防着我了,她對我沒什麼情分,回本江那一趟,也沒見她有任何表示。”
廖慶生看着李麗元:“咱們都揭不開鍋了,你老實說,跟你女兒去本江,她真沒給你點兒錢?”
一般隨行送葬的人,都會給紅包吧?
廖慶生懷疑李麗元不是真心實意想跟着他,覺得她存了自己的私房錢。
李麗元擡眼,“我說了,她沒給,看我都不帶正眼的,還會給我錢嗎?”
就這幾句哪能打消廖慶生心底的疑慮?
廖寶來忽然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帶我去吃肯德基?”
李麗元差點兒沒被兒子這話給氣吐血來,現在白粥都喝不上了,還肯德基?
廖慶生就看着李麗元,推了她一下:“兒子就想吃漢堡包,你說吧,什麼時候帶他去?”
李麗元冷着眼看廖寶來:“要不要我去賣血來給兒子買漢堡包啊?”
身上揹包扔在廖慶生身前:“自己看啊,不相信我,我能存什麼錢?有點錢都捏在你手裡,你給過我一分錢嗎?你說我能從哪來存私房錢去?”
廖慶生心想,自己女兒那麼有錢,留洋回來的,國外那就是滿地金子,隨便一撿都是錢。
那麼有錢,會不給她點兒?
“你沒錢,就找你女兒,你兒子都快餓死了,你還不想辦法?”廖寶來大聲而出。
李麗元擡眼:“這個家,你是男人,你是當家做主的人,兒子餓了沒錢吃飯,你怎麼不給想想辦法?”
廖慶生輕哼一聲:“我就是沒一個那麼有錢的女兒,我要有個有錢的女兒,我能在這乾坐着?”
李麗元來氣:“那個女兒是一般的女兒嗎?我一走就是八年,孩子最需要我的時候走了,現在人家有錢了,我回來,你說人家會怎麼想?”
“她怎麼想那是她的事,你是她親媽,自己親媽不該養啊?不養那還是混蛋!我們能告她的,你現在就打電話,讓你女兒過來開門,把鑰匙給你一把。換了鑰匙防自己親媽,簡直太不是東西!”
廖慶生罵罵咧咧把手機扔給李麗元,讓她打電話。
李麗元捏着手機,一動不動。
廖慶生坐在她對面,擡腳踢了她一下。
“你倒是快打呀,難道你想讓兒子跟着我們睡走廊?”
李麗元擡眼:“走廊怎麼了?走廊風吹不着雨淋不到,比橋底好吧。”
廖慶生掄起拳頭就給她一比劃,李麗元趕忙後縮了下。
“那要是我養在身邊的女兒,那還好說,人不在我身邊長大,我能怎麼樣?我能逼着她幹啥?”
李麗元爬起來說話,廖寶來抱着廖慶生胳膊:“爸爸,不准你打我媽。”
廖慶生看了眼兒子,再看李麗元。
“你自己好好看看,哪個纔是你親生的,哪個纔是你以後老來的依靠。你現在居然還在愧疚沒把那沒良心的女兒養在身邊?我說你真是腦子進水了你!”
李麗元看看懂事的兒子,一心一意的兒子,小時候學校裡發一顆糖,他自己捨不得吃,給她帶回來。
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子,她怎麼忍心讓他吃苦受累?
孩子平時上課在學校裡住,她跟廖慶生兩個隨便哪個街邊睡一晚,哪個橋洞能湊合都能將就過。
可這樣的日子,她不能讓兒子也跟着過啊。
“我給她打,我現在就打。”
李麗元知道劉千舟不是真的硬心腸,只要她把臉埋進塵埃裡去求,一定會同意的。
可她畢竟是做母親的,她還想在女兒心裡保留幾分顏面。
可……
李麗元電話打給劉千舟,響了很久人才接。
李麗元低聲下氣的求,說能不能讓把房子借他們住,算房租也行,她自己不住,放着多浪費,空着以後還不得租出去?
那租給別人是租,還不如租給自己人呢。
劉千舟腦子特別清醒,她明明白白的說:“我沒打算租出去,你別想了,房子放在那兒是空着還是怎麼着,你別管。”
“千千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我是你媽媽,就算我的不對,但我也把你生了出來,還養了你十二年是不是?”
劉千舟斬釘截鐵道:“房子剛裝修,不能住人,能住人我早搬回去了,也不用暫住別人房子。”
李麗元趕緊說:“你們年輕人嬌氣,新房不能住,媽媽沒關係,可以先給你住着,養養人氣,好嗎?”
“不用了,就放那放一段時間吧。”劉千舟話落直接掛電話:“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忙,先不說了。”
掛了電話,李麗元看向密切關注自己打電話的丈夫。
“怎麼說?”廖慶生立馬問。
其實從李麗元回話裡就猜出劉千舟是怎麼說的,但還是不死心想問一下。
李麗元嘆氣:“她說房子剛裝修,不能住人,要放一段時間。”
“什麼不能住人?難道就那麼放在那兒?”
廖慶生恨氣的坐在一邊,看着李麗元。
“你趕緊再打電話,什麼不能住,她就是在搪塞你,知不知道?房子好好的空在那,自己不住還不讓人住。”
“她說的也是實情,這房子確實剛弄好。”
李麗元想爲自己女兒辯解,“人家都這麼說,剛裝修好的房子有毒,住不得人。”
“住不得人,那是故意推脫你的,你就這麼信了?”
“我也說了沒關係,可她堅持說不能住人,我還能怎麼樣?”李麗元恨氣道。
廖慶生哼聲道:“你那個女兒真是別多指望了,指望得上?”
李麗元不吱聲,沒正面面對時,想着怎麼也要爲自己兒子爭取一下,可一旦正面面對時,心裡又打退堂鼓。
“你還不趕緊再打電話?”廖慶生又吼李麗元。
李麗元不吭聲,“那、那……人家都說清楚了,我再打過去,那就不合適了。”
招人煩,以後還找不找人了?
“你看看兒子現在餓得說話都沒力氣了,莊孝走廊挨餓受凍的,這就好了?”
廖慶生起身朝李麗元走去,李麗元以爲廖慶生要動手,趕緊頭扭開一邊,手擋在臉上。
“你別動手啊,兒子在邊上看着呢。”
廖慶生一把奪過李麗元的手機:“你夠了!手機拿來。”
廖慶生拉着手機立馬給劉千舟又撥了過去,李麗元一看,忙撲上去去搶。
“你做什麼又打呀,你也真是……”
電話已經打通了,廖慶生遞給李麗元,“拿去,好好說,她不答應,你就跟她磨,磨到她答應爲止,你自己好好看看我們一家三口,現在是你說愧疚的時候?”
李麗元拿着電話,好大會兒擡眼看着丈夫。
“人家不接,可能知道是我們打過去的,所以不願意接了。”
李麗元爲難的看着丈夫,廖慶生拿着手機又打,確實不接了。
“呵,這種沒良心的女兒,也就你能生得出,自己親媽都不管不問,鐵定遭雷劈。”
廖慶生詛咒着,李麗元用力推了一把丈夫:“你做什麼詛咒孩子?人家又不欠你的。”
“她是不欠我的,但她作爲寶來的親姐姐,她還不欠寶來的?我爲我兒子討個公道,怎麼不行?”廖慶生怒道。
李麗元一聲不吭,兩口子就爲這事兒翻來覆去的吵。
秋日已過,寒冬來臨。
雲都的冬天白天似乎被腰斬了好幾個小時,早晨天亮得晚,下午天黑得早。
這不,才五點剛過,外面天色好像就暗下來了。
劉千舟在家裡畫了一天的圖紙,想出去倒杯熱水喝。
可這一起身,就累得有點直不起腰來。
她捶着腰,端着喝空了的水杯走出門。
熱水還在燒,段婷婷電話打了進來。
段婷婷這電話打進來,出聲就說:“姐姐,你媽媽和你弟弟拉着我不鬆手,趕緊過來領人吧。”
劉千舟一愣,李麗元怎麼找到段婷婷了?
“你在哪?我馬上過來。”劉千舟問。
段婷婷說了位置,劉千舟直接抄了個橘子出門,開車到了廣場。
劉千舟下車時發現這裡挺熟悉,但又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來過。
段婷婷車子沒停在廣場,而是在馬路邊上。
劉千舟找來找去,總算把人給找到了。
看着幾個月沒見的李麗元,又看看廖寶來,擰眉。
“剛好,你來了,他們倆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啊。”段婷婷說着直接鑽進車裡。
劉千舟沒管李麗元母子,可能是因爲她來了,所以人收斂了不少。
她趴在段婷婷車窗上,問:“他們怎麼找到你的?”
段婷婷一臉的難看,大抵誰被這麼麻煩都不會高興。
“我們的好室友,金陳鄲大少奶奶打電話讓我過來,我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兒。”
劉千舟擰眉“金陳鄲?”
段婷婷“嗯”了聲:“可能是覺得我跟你關係好唄,所以把人推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