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誘謎情 酒吧風波(二)
葉妮雅眼睛閃亮,“現在還不是太出名,但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光芒四射。我之前很偶然的在時光酒吧聽到高鵠的演唱,就迷上了,他有一羣忠實的歌迷,雖然相對小衆,但都特別鐵,風雨無阻的捧他的場。”
許錚亮附和着,“我也聽過高鵠的演唱,我覺得他是‘精神食糧’的製造者。”
“聽說那個高鵠,坐過牢”,竇潔瓊冷不丁的爆料,“以前是個不良青年,江湖傳言,他爲了爭一個風塵女子,打瞎了情敵的眼睛,被以故意傷人罪判刑。”
我頓時明白了,爲什麼當時高鵠不肯作爲目擊證人出面,他是有前科的。
“我喜歡的是他的歌,他是否坐過牢,與我無關”,葉妮雅儼然也以鐵桿粉絲自居了,“再說了,我相信他打傷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一個能把歌唱得那麼高尚的人,人品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竇潔瓊撇了撇嘴,似乎不屑於與葉妮雅爭辯了。
苗寧則嚷嚷着,“快走吧,你們把那個高鵠說得那麼神,又是能喚起靈魂,又是‘精神食糧’的製造者,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是哪路神仙了。”
於是一羣人步行去了時光酒吧。這是一家裝修風格頗具特色的酒吧,坐在裡頭,猶如置身於桅杆高聳的船艙裡。有四支頗具水準的樂隊,固定在每週五、六、日晚現場激情演出,高鵠領銜的極樂鳥樂隊就是其中的一支。
樂隊演出場所位於酒吧二層的大廳,可謂鬧中取靜。場內霓虹燈分外搶眼,錯落有序的安排使每個人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需要的空間。
我們來得早,場內的空位置還有很多,我們分散找位置坐,我和葉妮雅、許錚亮一起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演出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我一眼看到了坐在舞臺角落裡的高鵠,穿着深色t恤衫和牛仔褲,長髮在腦後束起。
他正專心調試着吉他音量,一雙細長卻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觀望着前方,像是在尋找一種感覺。修長的手指撥動着琴絃,微側着頭,細細聆聽每一根琴絃發出的聲音。他就像是一位冷靜的劍客,正在擦拭出鞘的長劍,準備與人決鬥。隨後他點燃一支菸,深吸了一口,開始有意識地彈奏一些老曲兒。
晚上大約九點左右,酒吧內人潮涌動,二樓原本不太大的空間很快被擠得水泄不通。此時高鵠已經先退場了,來的都是高鵠的歌迷,他們興奮的四處觀望,期盼着偶像的到來。
沒過多久,當高鵠的琴絃音瞬間劃破喧譁的人羣聲時,大家知道演出開始了,周遭瞬間安靜了下來。
上半場是高鵠自彈自唱,樂隊的其他成員沒有出場。高鵠演唱了好幾首原創歌曲,他的歌同情弱勢羣體,疑問捉摸不定的愛情,表達對乾淨純粹生活的嚮往……他的內心語言充滿了純熟和多變,在他的歌曲裡,我能體味到一種人性的光芒,和一種使人流淚的滿足,那是在精神上絕對的富足。
特別是當高鵠用滄桑的嗓音唱出“告別昨日,擁抱明天,再難過也要挺起胸膛去微笑。除了你,一切繁華都是背景,這齣戲用生命演下去……”,我似乎在唯美的旋律中慢慢體味到了自己的人生。
我在歌聲中閉上眼睛,眼前竟出現了幻境:雷電交加的大雨天,我沒有帶傘,茫然站立在大雨中,渾身溼透,感覺到刺骨的冰涼。忽然間,一個騎着單車的男人在我面前停下,羞澀地遞給我一把傘,順帶稍上一句“當心着涼了”,隨即消失在茫茫雨霧中。那個男人便是高鵠,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此時懷抱着吉他低吟淺唱的高鵠。
葉妮雅的說法並不誇張,高鵠的歌聲的確能夠喚起聽者的靈魂,讓人們通過歌聲,夢見一些遺失的東西。
幾首原創歌曲之後,高鵠翻唱了一首老歌《丁香花》,演唱前,他用哀傷的語調緩緩述說,今天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的忌日,想以此歌獻給在天堂裡的她。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爲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麼憂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當花兒枯萎的時候
當畫面定格的時候
多麼嬌嫩的花
卻躲不過風吹雨打
飄啊搖啊的一生
多少美麗編織的夢啊
就這樣匆匆你走了
留給我一生牽掛
……
這首歌我在中學時代就聽過,但是高鵠的歌聲中蘊含了更爲真摯質樸的感情,當他閉上雙眼清唱**部分的時候,每一聲都道出了在紛繁複雜、喧囂冷漠的塵世間,對愛情不死心的固執尋覓和追求,執着而傷感。在那個平凡的夜晚,這首老歌愈發唱得在場聽衆心神俱醉,眼睛溼潤。
一曲終了,餘韻嫋嫋未散。我仍回味着那悽美哀絕的旋律,許許多多的疑問在心頭交織。高鵠曾經深愛的女人是誰,竇潔瓊說的那個風塵女子嗎?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是什麼原因令她厄運華年?耳邊忽飄過輕微的啜泣聲,是坐在我斜側的葉妮雅,正偎在許錚亮懷中落淚,不知是被高鵠的歌聲所感動,還是在悲憫自己的遭遇。
很多人跟着高鵠輕聲哼唱起來,場面溫情感人。我的眼睛也發酸了,回過頭去,試圖平定一下心緒,卻見到門口站着一個男人。這兒是酒吧,門外站着男人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直覺告訴我,那男人不是來聽高鵠唱歌的,他對着喧鬧紛雜的場內環視着,找尋着。然後,毫不猶豫,對着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排開擁擠的人羣,他徑直走向我。
待那男人走近,我看清了他的臉。他的五官其實挺好看的,但是橫眉豎目,滿臉殺氣。他的眼光陰沉,卻有種灼灼逼人的威力。他穿了件t恤,肌肉結實的凸出來,充滿了某種男性的力量。
他來勢洶洶,竟像是衝着我而來的。可我根本不認識他,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
但是很快我發現,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葉妮雅。那個兇惡的男人直接衝到她面前,伸頭面對着她,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他呼出一口氣,我立馬聞到一股沖鼻的酒味。
葉妮雅在看到那男人的一瞬,臉色變得煞白。那男人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頭硬給擡了起來,冷峻的看她,“爲什麼不聽話,被我教訓得不夠嗎,還敢和這個臭小子攪和在一起。”
葉妮雅倔強的仰着頭,一聲不吭。
“殷振揚,我和妮雅在一起好好的,你憑什麼反對”,許錚亮怒喊。
我悚然一驚,這男人就是殷振揚,婚禮那晚我在高處,加上高度緊張不安,根本沒看清新郎的長相。
“憑什麼?哈哈哈哈!”殷振揚縱聲狂笑,笑容裡充滿了輕視,充滿了嘲笑,“就憑我是她的表哥,就憑我看你不順眼!”
這陣混亂驚動了和我們一起來的其他人。第一個衝過來的是苗寧,“殷振揚,你這個混蛋,快放手!”
殷振揚冷笑着,非但不放開葉妮雅,反而扭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手腕用力一扭,就轉到了她身後。我看到葉妮雅痛得從鼻子裡吸氣,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啊——”我控制不住的驚叫起來,因爲我看到殷振揚掏出了一把刀,是把很尖利的小刀。
許錚亮被那把刀嚇住了,連連後退,置葉妮雅於不顧。
我本能的衝過去,想要搶奪殷振揚手裡的刀。
但是根本來不及,殷振揚已迅速的用刀頂住了葉妮雅的脖子,“你們都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她!”他威脅的說,又將葉妮雅的手臂用力一扭,她痛得面容都扭曲了。
那殷振揚分明是在發酒瘋了,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表妹。我和苗寧都束手無策。許錚亮畏縮在不遠處。康瑞霖、於曉飛他們幾個男生也不敢上前。殷振揚僅憑手中一把刀就把大家給唬住了。
幾個人相持不下,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衝到殷振揚面前,大聲喊:“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
殷振揚瞪眼看着我,好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小妞長得不錯啊,要不這樣,你陪我睡一晚,把老子伺候得爽了,我就先放過這個小賤人。”
這話說得如此下流不堪,我怒叱:“少在這兒發酒瘋,你這條瘋狗!”
殷振揚驟然拿開握刀的手,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鬆開葉妮雅,轉而將我的胳膊用力捏住,嘲弄的盯着我的眼睛,“膽量不小啊,敢罵我是瘋狗,好,老子今晚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瘋狗的厲害。”
他用力扯着我的胳膊往外拖,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胳膊生生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