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的臉…傷成這樣了,怎麼還來公司?”
看到唐雪拿着財務報表走過來,陌天闌一陣心疼。
受了傷還想着公司發展…他必須給她個抱抱。
唐雪腳步一錯,躲開這噁心男人,她指着桌面上的合同,反問道,
“我去淮州這些日子,怎麼多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合同?誰籤的?”
陌天闌有些心虛,乾乾的笑着,
“這,這不是要還債嗎?蒼蠅腿也是肉,積少成多嘛…”
唐雪哼了一聲,拉開椅子,裝模作樣的翻着報表,柳眉倒豎,
“合同親民也就算了,盈利這塊,也開始親民了?”
才從王紅那裡過來的陌天闌,看到唐雪莫名的心虛。
聽她反問,他好想回答,不是你叫我去放鬆的嗎?生意不好不是應該的?
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他乾乾的笑着:“這…”
這時,凌念竹直接把手中資料甩到椅子上,“不是要看嗎?你就看個夠吧。”
陌天闌直接把火力對準她:“凌念竹,這是公司,怎能如此喧譁?”
王偉傑好脾氣地蹲下,拾起資料,一翻,臉就垮了,“怎麼是員工手冊?”
唐雪嗤笑一聲,意有所指道,
“不然呢?人要有自知之明,先記得規章制度就算不錯了。”
王偉傑被唐雪噎了一下,不敢反駁,倒是凌念竹笑嘻嘻地回,
“我這麼大的人,還要從頭開始學,怪不好意思的,所以…”
所以還怪他神經過敏了?陌天闌也被擠兌到了,他橫了眼凌念竹,暗道,總有收拾你的時候。
對着包着臉的唐雪,他卻換了個態度,
“你們慢慢學,我先上去了。小雪,待會兒一起回家?”
唐雪閉眼,強忍着噁心,
“不了,好久沒見念竹,我們母女需要談談心…你快去忙吧。”
“好吧。”
陌天闌戀戀不捨地走出檔案室,一步三回頭地望着唐雪這方。
等陌天闌回辦公室,唐雪馬上收桌子上的資料,她扔了個實木傢俱廠的工作牌給她,
“抓緊時間,你們去查喻、水兩家,我去查謝、柏兩家,發現異常,及時聯繫。”
看着她再也不顧外貌,全心全意爲陌芷青算計公司的樣子,凌念竹忽然明白這些年她和她差在哪裡了。
“愣着幹嘛?快去!”
見她不動,唐雪直接推她,把她推出檔案室。
凌念竹心情複雜地出了凌瀾大廈,與洛連川會和。
商量了一番,他們決定先去喻家。
車上,凌念竹居然開起了玩笑,
“說起來,我倆真是頭鐵,喻家才因女兒結婚鬧了凌瀾一回,咱第一家去的就是他家…”
她嘻嘻哈哈笑着:“迎難而上,棒!”
洛連川不停回望她,心下擔憂,面上卻跟着她一起笑,狀似不經意詢問,
“唐雪給你安排任務那會兒,我看到你好像發了會兒呆?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咦,他居然發現了?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無聲笑了笑,羨慕中帶了點兒苦澀,
“她對我很好,連芷青都這麼覺得,但今天看到她這樣,我突然明白了,真正的母女是什麼感覺。”
“她最看重儀容儀表了,記得有一次,她在家裡見公司裡的什麼人,我穿着居家服,她都要要求我換衣服。”
“這次涉及到芷青未來的利益,她都不怕陌天闌看到她毫無形象的樣子了,整顆心撲在掃障礙上…”
父母的愛,他沒辦法給她,但他覺得自己也不差啊?
駕駛位上的洛連川一臉哀怨,哼了一聲,委屈道,
“別羨慕你妹妹有個好媽了,說不準你妹妹還反過來羨慕你有個好老公呢。”
嗯?凌念竹好奇了,她看着一副黃狗委屈模樣的洛連川,忍俊不禁,
“怎麼說?”
“你忘了你不見了的那會兒,我不也不管不顧爲你打上淮州…”
聞言,她忍不住噴了,“合着芷青羨慕我有個好老公,是因爲你打了人家親媽?”
洛連川尷尬地咳了兩聲,
“我警告你,哪怕以後你們倆和好,也不準對她說這個事情…”
“我敢說嗎?”
凌念竹翻了個白眼,被他這麼一打岔,原本複雜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兩人還在路上時,唐雪已把謝柏兩家的夫人約出來了。
因着柏飄的事,柏夫人完全不給唐雪面子,要不是謝夫人硬拉着她來,她纔不赴這個約,
“行了,咱倆也不是能在一張桌子喝茶的人,有話快放。”
唐雪感激地衝謝夫人笑笑,奉上一匣子名貴茶葉,
“這次我摔了一大跤,腦子也清醒許多,這次約兩位夫人過來,是想免費爲兩家保養實木傢俱。”
什麼?謝太太看了柏太太一眼,慢悠悠地問,“有沒有期限啊?”
“只要是從我們家賣出去的,保養免費十年,您看如何?”
柏夫人斜了木乃伊似的唐雪一眼,冷哼一聲,
“你那麼有誠意,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謝夫人輕輕拉了拉披肩,笑得溫和,“那就麻煩陌太太了。”
唐雪眯着眼睛,開心地說,
“我查了這邊兒的底單,我們就從那批黃花梨傢俱保養起吧?”
都是免費的,兩人當然沒有異議,“你看着辦就行。”
唐雪大喜,她歉意地望着謝夫人,
“我即刻安排師傅去謝家,柏夫人,今天我先去您家,做傢俱保養,你看怎麼樣?”
凌瀾老闆的夫人,竟能如此賠罪。
謝太太頷首,“不急,我謝家,等着陌太太明天來保養傢俱。”
唐雪連連點頭,“一言爲定。”
柏夫人氣消了許多,她自問做不到這樣,垮上手袋,她仰着頭,
“那就快走。”
唐雪指着自己的車,
“柏太太先行,車裡有工具,我跟在後面就行。”
鳳城,喻家。
難說話的喻先生不在,喻家現在只要喻小姐一人。
凌念竹示意了工作牌,開門見山道,
“不好意思,喻小姐,請問喻老先生七十大壽那年定的牀頭櫃還在嗎?”
凌念竹問得沒頭沒腦的,喻小姐有些懵,
“在是在,只不過,你們問這個做甚?”
凌念竹眼眸一亮,激動地熱淚盈眶,
“是這樣,那個牀頭櫃是我爸組裝的,他總說那是他的得意之作…”
說着說着,她不好意思地摳着手指頭,
“現在他癌症晚期,我,我就想覥着臉把他的力作買回去…要多少錢,您開個價…”
還好查了,喻家老爺子老太太已經仙去,不然,她可不敢這麼上去惹人嫌。
難怪說傢俱廠工人是高危職業,致癌率居然那麼高?
他們家也不用走了的人的傢俱,乾脆就賣給她,自己還能有筆私房錢,
“你也知道,那個牀頭櫃不便宜,你看着給個價吧?”
凌念竹一副孝女樣,“爲了讓它鼓勵我爸爸,我願意原價購買。咱現在就去銀行轉賬?”
錢多人傻,喻小姐二話不說就拿出刷卡機,讓她消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凌念竹:“老公,搬東西!”
洛連川抱着一個黃花梨牀頭櫃,生無可戀地看着她,
“爲什麼偏偏要買牀頭櫃?”
“這是她賣出去最小的一個,我你都抱得動,區區牀頭櫃,不在話下。”
聽着凌念竹說風涼話,洛連川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可比性?
坐在車上還好,不用他們擡。
可從停車場抱着這個,不規則的礙手礙腳玩意兒,真的累。
他想撂挑子不幹了,正好凌念竹按了電梯鍵,他聳了聳眉毛,
“老婆,給你試試?這絕對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說完,他就往上一拋,凌念竹慌得推了他一把,自己用手去接,
“哎,抱不動別亂扔啊?摔壞了怎麼辦?”
怕她傷着,洛連川扯了她衣袖一把。
哐嘡一聲,牀頭櫃砸在了地上,有幾片木板掉了出來。
她衝洛連川哼了一聲,跪在地上,看着不完美的牀頭櫃,肉疼道,
“完了完了,重金買回來的古董,就這樣沒了,爸爸啊,我對不起你。”
洛連川嘆了口氣,蹲在地上,撿起木板試圖安上,“我爲你組裝,好嗎?”
洛連川拿着這塊板觀察,突然發現板材側面有片膠水塗上去的木片,
“咦,別哭了,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