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他的錯
當天晚上巡視的時候，趙學禮就將弓箭背上了，這可將石平幾個小子羨慕夠嗆。
“我也就是拿來給你們看看，”趙學禮道，“弓沒幾把，誰練好了，誰先拿着。”
有這話，石平幾個血都熱了。
石平道：“叔，先給我看看行不？”
趙學禮這纔將弓取下來遞給石平。
雖然晚上看不清楚，但用手一摸就知道不一樣，石平道：“以前，村裡有人在戰場上撿到壞了的弓，回去修好了拿出來顯擺，連碰都不讓我們碰一下。”
“那弓感覺還不如這弓好。”
趙學禮搖頭：“咱們這個可跟軍中用的不能比，軍中的有勁兒，人家箭簇都是用鐵做的，能射穿身上的甲冑。”
“這也不一定不行，”石平道，“您不是說了嗎？寨子上的人用它射狼。”
時玖道：“是他的錯。”
趙洛泱道：“小啞巴那時候纔多大……”
“寨子上的人不也是這樣對咱們？要不咱們能賺到這些銀錢？”
“小啞巴跟查碩……爲什麼這麼問？”趙洛泱道，“他們怎麼能一樣？”
趙學禮想了想道：“那就讓他們拿來，燒完了，將木頭折錢算進去，炭再便宜點。這時候不要顧着賺銀錢，人命要緊，炭窯不能停，能燒多少就燒多少。”
這時候去山中找合適的木頭不容易，他們之前積攢的賣幾次也就沒了，石平和馮老三還爲這件事犯愁呢。
趙學禮都沒料到王家的人說話如此痛快，回趙家的路上，他都不自覺地笑起來。
屋子裡比外面暖和許多，還有燒好的熱水，懷慶立即端了一碗給趙學禮。
石平道：“咱們炭雖不多，可能壞了他們的行情，今日遇到的幾個遷民說了，就算凍着也不買高價的炭來用。”
“趙老爺，”懷慶躬身道，“之前女郎與我說過了，我猜您今晚也能來。”
能不周到嗎？楊老太心裡琢磨的事兒可太多了，她算是明白傻人有傻福是啥意思了。
石平跟着點頭：“我與馮叔也是這樣想的。”
楊老太知道王家那位公子是小啞巴，兒子說這個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小啞巴打小就喜歡跟着洛姐兒跑，現在又讓人守着鳳霞村，還能差這點事兒了？
看着兒子那模樣，生像是得了多大的寶貝，真是……
就這麼定下了。
其餘人先糊塗着吧！
楊老太向趙學禮道：“好好跟人家學，別給人家添太多麻煩，到時候人情不好還。早晨起來的時候，我備上飯食，你一起給人家帶過去。”
“您不要這樣說，”懷慶道，“我們本也是給家裡護院，做慣了這些，女郎還騰出屋子讓我們歇着，我們兄弟心裡纔是感激，再說來這裡護着，也是衙署和公子的意思，您幫衙署那麼多，不能讓村子裡出什麼閃失。”
趙學禮應聲：“還是娘想的周到。”
進了屋，更是將這事兒與楊老太悄悄地說了。
這話問的趙洛泱一怔。
趙學禮道：“我也是才聽洛姐兒說，才知道你們一直都在這裡，這怎麼好意思……這麼冷的天，讓你們在外面許久。”
時玖忽然想起有一次歸家路上，遇到有人結親，男子激動之下下馬的時候竟然摔了一跤。
懷慶接着道：“您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們奉命守在村子，閒着也是閒着。射箭看着容易，但想要精準還是難，有人能點撥一下，上手會更快。”
時玖心裡一喜：“你覺得小啞巴比查碩好？”
一羣人大約有七八個漢子，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他與馮老三就在離衙署不遠的地方擺攤，總會見到差役走來走去，那些人也就不敢向他們下手。
只不過那天晚上，小啞巴真的跑了回來。
趙學禮笑着點頭：“是，我們也想着準備些，萬一能用得上。”
剛走到屋子附近，懷慶就迎了出來，兩個人雖是第一次說話，但是懷慶在鳳霞村許久了，自然認識趙學禮。
這番話讓人聽着心裡舒坦。不過趙學禮不會因此就少了對王家的謝意
趙洛泱不知爲何，覺得時玖這話有些奇怪，那說話的口氣……就像是知曉小啞巴做的那些事一樣。
原來人歡喜的時候，真的會傻，腦子裡什麼都沒了。
懷慶道：“不止是射箭，拳腳功夫我們也能教，每天寅時我們都要去離着不遠的林子裡操練，村子裡有想練拳腳的跟着我們一起就行。”
說到這裡，石平看向趙學禮：“還有遷民問我們，他們手裡有些木頭，若是我們的木頭不夠，能不能將他們的拉過來？燒好了，還是照那個價錢將炭賣給他們。”
趙學禮也不好意思總去問寨子上的人，直接向懷慶學自然好。
石平臉上露出笑容：“那我明日見到就答應他們。”
身邊的人說，這是歡喜的傻了。
趙學禮道：“你們多長個心眼兒，好好看看那些木頭，沒啥問題就行。”將心比心，寒冬臘月，屋子透風，再沒個炭火，那多難捱？他們自己顧不得自己，也不能捨給別人東西，但是這樣的事他們能做到。
趙學禮眼睛一亮，這不他們想要啥，王家就送來啥了……
趙學禮道：“真的不麻煩？”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懷慶才問道：“今天遠遠地看到您拿着弓箭，是寨子上給的？”
趙洛泱與時玖道：“看來小啞巴私底下有些交待，這樣也好，跟着小啞巴的人學，比跟着寨子裡學要更放心。”
“即便當時走不了，也該多用心尋你。”
“小啞巴不該走，”時玖半晌才道，“他應該想方設法留在村子裡，就算回到家中，也應該想各種法子逃出來。”
趙學禮對這稱呼有些陌生，與懷慶道了聲：“客氣。”
之前洛姐兒說了懷慶的事，他也得去謝謝王家人。
時玖心裡軟的一塌糊塗：“誰也沒法跟小啞巴比嗎？”
石平又將那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還給趙學禮：“如果我們賣炭的時候，身上有這東西，就不怕那些人了。”
時玖道：“怎麼不一樣？”
不知是不是因爲與時玖提及小啞巴，這一晚趙洛泱睡得不太踏實，夢到了小啞巴被家裡人接走時的情形。
趙學禮心裡可是更爲歡喜。
兩個人就進屋去說話。
懷慶接着道：“我們這些兄弟們從小學騎射，若是您有弓箭上的事想要問的，儘管來問我們，村子裡有人想學，您也與我說一聲，我尋個地方教他們。”
趙洛泱道：“小啞巴跟誰都不同。”
“嗯，”趙洛泱應道，“不能比。”
懷慶道：“就這麼說好了，明天一早寅時，我在這裡等着趙老爺，您可以跟着我們先去看看。”
幾個人說着話，等到牛道昌帶人來替換，趙學禮將揹着的弓給了牛道昌。他也沒徑直回去，而是去了挨着東村的那幾間屋子。
楊老太差點忍不住將小啞巴的事說出來。想想又算了，反正操持這個家的又不是他，她和小孫女心裡有數就行了。
趙學禮點點頭：“是查碩說的，應該錯不了。”
讓她一時恍惚，彷彿自己在與小啞巴說話。
石平和馮老三他們出去賣炭，炭雖然不多，還是讓城裡那些賣的價錢高的人盯上了，每次到了城中，那些人就用兇狠的眼睛盯着他們。
趙洛泱一下子驚醒，睜開眼睛，半晌纔看到從窗口透過來的月光。
緩了好一會兒，她纔將意識沉入系統中與時玖說話。
“時玖。”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時玖沒有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