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極苦苦一笑,當真世事難料,當日他們還是敵人,他還妄想可以收葉青璃爲徒,如今,她竟是陰差陽錯的成爲了他冥離國尊貴的皇后。
只嘆:“緣分使然。”
葉青璃收斂心神,將手中的檀木盒子,握緊了幾分,“我需要在長生殿內靜心幾日,待事情完了,你們就可以迎接新的祭祀了。”
“全憑皇后安排。”
葉青璃轉身欲走,莫絃歌忽然喚了一句,“青璃……我陪你吧。”
“不必了,陛下定俗世繁多,讓凌嘉過來服侍我便是。”
葉青璃本就有心疏遠莫絃歌,怎麼肯讓他跟着,而是撇開衆人,獨自選了一間幽靜之所,暫住了下來。
“姐姐,有了這兩顆魂珠,靈犀就可以獨立生存了,”靈犀的聲音,有些興奮的響了起來。
對靈犀,葉青璃微有些歉意,“上次,夏侯家的魂珠本來可以給你吸收,可惜時間倉促,我一進藍雨又九死一生,便派人先送回了赤月。”
“靈犀知道的,不怪姐姐。”
靈犀永遠都是這麼懂事,葉青璃捧着盒子,緩緩坐到了榻上。這時門開了,凌嘉匆匆趕了過來,“大小姐。”
葉青璃吩咐了一句,“你且在門外候着,有事我自會叫你,還有,無論我睡多長時間,睡的多沉,都不要理會,記住了嗎?”
凌嘉乖巧的點頭,“凌嘉記下了。”
凌嘉重新合門離去,葉青璃打開檀木盒子,迎着那火紅的光芒,她緩緩伸手將兩顆魂珠握入掌心。
如上次一樣,那火紅堅硬的魂珠,忽然開始變的柔軟,化作了絲絲的液體,開始隨着葉青璃掌心的毛孔融入了她的肌理。
紅光開始越發的耀眼,幾乎照亮了整個房間。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力量開始爭先擁入她的丹田,微微有些脹痛,葉青璃咬住牙關,將這痛楚一一忍下。
“姐姐,睡吧。”
靈犀的聲音,彷彿帶着催眠。
葉青璃開始緩緩閉上了眼眸,就此墜入了夢境,那依舊是一片翠綠的原野,參天的聖樹上,百丈長的白蛇,閉目盤踞,點點的紅光,璀璨閃耀,順着一片片雪白的蛇鱗,融入靈犀的體內。
還有零星的一些紅光,融入葉青璃的體內。
葉青璃知道,這是靈犀對她的饋贈。
這一睡,轉眼就是兩日。
莫絃歌忍不住前來探望,可是也只能順着窗戶的縫隙,看到榻上安睡的女子,絕美的容顏,是如此的恬靜,“她,兩日都沒有醒了嗎?”
凌嘉點頭,“大小姐之前有吩咐,無論她睡多長時間,睡的多沉,都不用理會。”
“是嗎?”
莫絃歌淡淡的神色,有種說不出的憂鬱,他側過頭去,清潤的眼底,皆是刺目的陽光,“凌嘉,她不喜歡我嗎?”
凌嘉聞言,神色有些不適的垂下頭,“大小姐沒說。”
沒說不喜歡你,她只是給不起。
莫絃歌苦笑,他自小到大,從未有過喜歡的女子,初見葉青璃時,也只是濃濃的厭惡,可就是這份厭惡,不知何時竟轉換成了一種喜歡。
“我有些懷念,赤月,別院的那片桃林。”
他悵然若失的說着,凌嘉微愕,或許他明白的,“絃歌公子,其實,大小姐揹負了很多東西,您別看她整日總是笑嘻嘻的,其實,她的心很苦,凌嘉只望公子凡是不要逼大小姐。”
“我知道。”
莫絃歌眸光閃了閃,也不知在想什麼,擡步就離開了。
……
納蘭雪的這幾日,一直都在端端不安中度過了,終於,今天早上,聖姑派人將她傳喚了過去。
不過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聖姑,依舊是在太陽下,等了半天。
屋內。
厚厚的沙曼後,男人低沉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響起,聖姑始終垂首而立,這時有侍女端着藥走過。
聖姑順手端過那藥,另一隻手,撩起沙曼,就走了進去。
裡間的小榻上,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面色蒼白,髮絲乾澀,看模樣與聖姑有七分的相似,年輕時,必是俊雅不凡的人物,可惜他如今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只能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苟延殘喘。
“父親,喝藥了。”
那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可還是接過了那藥,同時,眼角的餘光看到聖姑,空蕩蕩的袖管,驚問:“是何人傷的你?”
“葉青璃。”
“是她?”
男人怔愣的片刻,將藥一飲而盡,之後又是一連串乾澀的咳嗽。耳邊傳來聖姑淡淡的語調,“事到如今,父親還不讓女兒,殺了葉青璃嗎?”
“罷了,我如今已是半條殘命,如今的你,纔是家族的掌舵人,一切你說了算,咳咳……”
“既然父親讓女兒說了算,那就將血影令給女兒吧。”
血影令,可以調動一匹可怕的怪物,只是,家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動用,畢竟一旦放出那批怪物,結果太過血腥。
“出了什麼事?”
聖姑垂頭,這個決定,顯然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預言的期限的就快到了,冥離國與我們皇甫家,交惡了百餘年,此番,必須除掉他們……而且,據我所知,冥離國現有兩枚魂珠。”
男人思慮了片刻,最終點頭,“你是掌舵人,你看着辦就是。”
“是,父親。”
走出房間,迎面就看到了等候多時的納蘭雪,聖姑依舊一副冷冷冰冰之態,“隨我來,今日,我給你備下了一份大禮。”
納蘭雪依舊心中端端,垂着頭,隨聖姑快步而去。
他們越走越是偏僻,空氣中,無形凝固起了一股陰寒之氣,待行至一排幽靜的廂房前,聖姑推門而入。
一進門,納蘭雪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
“小的見過聖姑。”
一個形態邋遢的白鬍子老頭,上前見禮,同時一雙賊賊的眼睛,不時打量着納蘭雪,好像在檢驗貨物一般。
聖姑輕嗯了一聲,就示意納蘭雪過去,“讓他給你把脈。”
納蘭雪哪敢不從,趕緊就伸出了手。
那老頭把手一搭,雖滿是蒼老之態,但一雙眼眸卻是不懷好意的望着納蘭雪,良久,他滿意的點着頭,“不錯,不錯,體質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