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馨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 用早就準備好的絲巾將黑霧草和血煞草小心得包裹起來,然後放入寬大的衣袖之中。
從懷中拿出一顆通透的珠子,頓時周圍形如白晝, 她笑了笑, “這次我可不會像上一次那麼健忘了, 不過……”她故作沉思, 繼而開口, “我果真是有先見之明,若不是我隨身攜帶着這七彩夜明珠,估摸着今晚我們可能就要露宿荒野啦。”
於是, 兩人藉着夜明珠散發的光暈,慢慢沿路向前走着, 衣袖之下的兩隻手十指交錯, 緊緊的握着彼此。
幸而這段路不窄也不坑窪, 反而難得的寬敞和平坦,倒也讓他們走的順暢不少。
也不知走了多久, 夜色越來越濃,冷風陣陣,使得周身的草木被吹得簌簌作響,雖然身上披着他的外衫,但卻還是有些寒冷的。
她停下腳下的步子, 撇了撇嘴, “我……我……”摸摸鼻子, “我肚子餓了……”她可是從正午到現在什麼都還沒吃啊, 淚流滿面。
似乎就是在等她這句話, 宇文逸軒不知從哪裡適時的拿出一個包裹出來,將它打開, 裡面是幾個白花花的饅頭,拿出兩個,再將其他的收起來,給她一個笑道,“阿蠻早就爲我們準備好了。”
使勁兒的捏了一下他如玉的臉頰,她嗔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明有乾糧,竟然就這樣一直看着我餓肚子,不理你了。”說完,咬了一口饅頭,掉過頭,便徑自向前走去。
宇文逸軒輕輕挑了挑眉,月色將他的五官照的更爲精緻,甚至還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心中笑道,若是他早些拿出來,還能看到她如此模樣麼?笑。
而此時的寧可馨,一邊啃着饅頭,一邊舉着夜明珠,待將整個饅頭吃下肚後,她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繼而站定。
藉由夜明珠的光暈,可以清楚的看見,此時他們的正前方有着一處洞穴,洞穴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一片。
洞口被幾根垂下的藤蔓稀稀落落的遮掩着,晚風一吹,藤蔓便齊齊的向左方飄了飄。
“馨兒。”宇文逸軒輕喚一聲。
寧可馨聞聲點了點頭,他取過她手中的夜明珠,一手拿着,一手牽住她冰涼的小手,然後便向洞中走去。
進入洞穴,寧可馨的第一感覺便是,真暖和,這洞裡洞外,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因着夜明珠的關係,方纔還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此刻他們周身的這一塊地方已是與白晝無異。
她這才仔細打量起這洞穴來,洞穴的道路不算狹窄但也不算寬敞,正好能夠容下兩個人的寬度,兩週的牆壁上有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悄然綻放,不仔細看,還會以爲是黑色的牆壁上有着白色的斑點一樣。
宇文逸軒腳步忽然一滯,後面的人則是因爲在四下打量,便直接一頭撞在了他的後背上,撞得鼻子一陣生疼,她摸了摸鼻子,從他的身側探出腦袋,這才發現他停下來的原因。
此刻,在他們的面前有着兩條道路,寧可馨看了看這兩條路,又回頭看了看,心中一驚,他們究竟是走了多久,竟然連洞口都看不見了。
宇文逸軒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雪白雲衫,進入洞中以後,她便將衣衫還給了他,他笑道,“馨兒,你說走哪條。”
她隨便伸出手一指,“那就這條好了。”
聞言,他只是微微一笑,繼而牽着她的手便向左邊的那條路走去,但是半盞茶的功夫還沒有,寧可馨便打起了退堂鼓,這裡和方纔走的地方感覺完全不同,若說方纔走的是越走越暖,那麼此時的情況便是,越往裡走,便越是讓人覺着寒冷。
寧可馨抖了抖身子,抽了抽嘴角,“我,我們……”轉念似是想起什麼,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拐上他的胳膊,使得自己的身子暖和些,“沒事,我們繼續走吧。”
宇文逸軒看她凍得已是小臉慘白,眸中不禁滿是心疼,他停下腳步,撫了撫她如冰的臉,“馨兒,要不我們去走另一條路吧。”
她哆嗦着搖了搖頭,凍得牙關打顫,“沒沒沒……沒事。”
“哎……”輕嘆一聲,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樑,旋即在她身上幾處穴位輕輕一點,接着又在她的手心處施了施力,寧可馨頓時覺得身子暖了不少,不但如此,被牽着的那隻手,彷彿還有陣陣暖流往自己的身體裡流去。
嘴角劃過一抹有些羞澀有些幸福的笑,身體裡卻流動着他手心傳來的真氣。
越往裡走,越是感覺如冷冽寒冬,寧可馨不禁對這洞穴產生了一絲興趣,“你覺不覺得這洞穴很是神奇?”
他輕笑點頭,“的確。看似不大的洞穴,裡面卻是內容衆多,竟然還會有如此大不同的溫差。”
兩人說說笑笑間,便又走了一段路。
“小心。”宇文逸軒一把扶住差點滑倒的她,心中也開始更加警覺起來,這個山洞確實怪異,正如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透過夜明珠,他很清楚的看見,因着氣溫十分低下的關係,此時這裡的地面上隱隱約約似是結上了一層薄冰,方纔寧可馨差點滑倒也是因爲這個緣故。
不高的洞頂上懸掛着透明的冰錐,不時的還滴下幾滴水滴,在這空曠的洞穴中,傳出水滴滴入地面的清晰迴音,悠遠而空靈。
而前方,卻是許多大大的冰晶,冰晶周圍隱約有着白霧繚繞,夜明珠的光藉由冰晶的反射,瞬間,這裡整個一塊地方都透亮起來。
“好漂亮……”寧可馨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宇文逸軒也愣住了,衆多高低參差不齊的冰晶連接起來,恍若冰洞一般,透明的冰晶隱隱約約還映出他們的影子,“方纔走的那段路還如此乾燥,這裡竟然……”不覺啞然。
她點了點頭,“是啊,都不知道這些水是從何處而來,又是如何日積月累成了如今這番奇景。”說完,她四周環顧,每處的冰晶她都看的十分仔細,也不知看了多久,眉頭從緊鎖到舒展,從舒展又到緊鎖,就在她心中以爲不可能之際,她驚喜的呼出聲來,“找到了!”
拉着他的手,她一步一小心的慢慢走在這冰滑的地面上,雖然有他的真氣護體,可是在靠近冰晶的時候,還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涼意,不過此刻於她來說,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只見幾塊十分結實的冰晶的夾縫中,露出一個淺色的影子,若不是眼力極好或是十分仔細觀察,實在很難發現。
她伸出空着的那隻手,運足氣,便一掌拍了過去,較大的冰晶頓時碎做千萬片細小的冰片,紛紛揚揚的落在地面上,恍若雪花紛飛一般。
她彎下腰,指尖稍一用力,便將方纔冰晶夾縫中的一株看似靈芝一般的東西給取了出來。
拿在手中仔細打量,待確認後,纔開心的舉到他的跟前,笑道,“看,今天運氣真好,一天之內便找着了五種毒草中的三樣。”
看着她手中那株有如靈芝的植物,卻是幾近透明一般的顏色,若不是因着此刻她拿在手中,他甚至會以爲是那些冰晶結成的不同形狀罷了,他問,“難道這就是紫芝草?”
她眨了眨眼,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卻聽他道,“之前黑霧草,血煞草都有着顏色的特性,讓我以爲這紫芝草是紫色的呢。”
聞言,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哈哈,我剛接觸毒草的時候,也是這麼以爲。”將手中的紫芝草小心收好,她笑道,“紫芝草雖然有個紫字,但是卻不是紫色,這種草性寒,一般常常生長於冰雪之地,但是因爲顏色的特殊,所以常常會讓人將它忽視掉,但是這種草卻介於毒和藥兩者之間。”
見他輕挑眉梢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她也回只一挑,惡作劇的心裡頓時油然而生,“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你是說真的?”
她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
話音剛落,整個人便被他擁入懷中,他將頭靠在她的耳側,輕笑出聲,“馨兒……”
只是很輕很輕的喚了她一聲,可是溫熱的氣息和輕弱的吐息輕輕噴灑在她的脖頸,耳側,頓時讓她覺得有些酥酥癢癢,心裡更是像被一根羽毛撩撥着一樣,她身子僵了一下,卻又聽見他含着笑意的調侃聲,“馨兒,你的耳根紅了。”
“你……”伸手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越是反抗,他將自己抱的越是緊了些,“喂!快放開!男,男女授受不親啊。”
他輕笑,“馨兒,我們已經成親了。”
再多次掙扎無果的情況下,她哭喪着臉說,“你要怎麼才肯放開……”
他笑道,“你求我,求我,我就放開。”
聞言,她頓時淚流滿面,“相公,我錯了……”
“乖。”他放開她,滿意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柔順的髮絲,摸在手心,觸感很是舒服。
瞪了他一眼,她繼續說道,“紫芝草可以做□□,也可以做良藥,偶爾食用不但對身心脾肺有着莫大的益處,還能養生,但是若是長久食用,便會出現昏厥,痙攣,麻痹等現象,更爲嚴重的,不用我說,你也應該能想到吧。”
聽她說完,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而揚了揚嘴角,調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馨兒。”
“恩?”
“方纔你耳根透紅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意思。”說完,他哈哈一笑,卻見她頓時滿面通紅,不過,這一次卻是被怒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