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豔逸此時真的很有些火大,爲什麼本來自己在這裡一個人呆的好好的,要有這麼多人突然間跑過來看她啊?
而且最近庵裡的每個人出門的時候都打扮的無比漂亮,雖然都是沒有頭髮的尼姑,但是那張臉卻明明都精心修飾過了。
都是那幾個八婆男惹的禍啦!
一個比一個帥的,一窩蜂的往尼姑庵裡跑。害得這幾天慧顯師太每次來看自己時都一副黑着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阿聞端藥給肖豔逸喝的時候卻沒有看見她,出來尋找的時候,果真在後山見到了正躺在草地上的肖豔逸。
“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能出來到處亂跑啊,餘毒未清,本來就有隨時昏迷的危險,爲什麼不注意一點呢,畢竟身體是自己的?”看着一臉毫不在意的肖豔逸阿聞不覺有些生氣,難道自己的性命就那麼不重要嗎?這個女孩兒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
“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出來透透氣而已。”肖豔逸的表情不是很明朗。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阿聞小心翼翼的問着。
“爲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心情好不好?我心情好不好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啊!”肖豔逸憋屈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我不想你們每個人都要那樣看着我,昇哥哥也是,風大人也是,爹爹也是,可是爲什麼連你也是這樣?我們不是一樣的人嗎?爲什麼你不想別人在你身上做的,卻要對我這樣做?”終於一直在人前堅強的微笑的少女,再也沒有辦法掩飾自己脆弱的心,無力的哭泣着。
還記得那天,自己正躺在牀上喝藥,就聽見翠兒與人在說話。聲音有着些許沙啞,卻不是阿聞,而是風清月的聲音。緊跟着是上官昇關切的詢問:“逸兒怎麼樣?情緒還好嗎?到底嚴不嚴重?”
“小姐情緒還好,只不過——”翠兒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肖豔逸容顏盡毀的事實,每次想到這些她都會忍不住的流淚。
那麼美好的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翠兒止不住的淚,上官昇知道情況絕對有些嚴重,所以當他和風清月敲門進去的時候,是做了一定的心裡準備的。
卻不想在看見肖豔逸的那一刻還是被狠狠的嚇到了,原諒他,沒有辦法做到面不改色。
上官昇眼裡的驚恐一瞬間刺痛了肖豔逸的心,與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昇哥哥見了現在的自己眼中的情緒都那麼明顯,更遑論是互不相識的別人呢。
原來自己現在竟是這麼不堪了嗎?
本來想笑着迎接上官昇的肖豔逸,努力了很久卻也只是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
上官昇此刻的表情也沒有那麼明朗,畢竟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逸兒突然間變成了這幅模樣,有一種極其彆扭的感覺。
一瞬間,屋子裡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還是風清月先開口打開沉默:“肖小姐,怎麼樣?感覺有沒有好一點?不好意思,太子殿下和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所以馬上趕過來了。”
肖豔逸真的很想問問他,你看我像好點了嗎?但還是忍住了,只是禮貌的回答道:“謝謝風大人關心,逸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雖然臉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過至少還活着,不是嗎?”
不是沒有聽出她話裡的自嘲,但是風清月還是很慶幸,真的很慶幸她還活着。
這時的上官昇也像才反應過來一般,抓起她的手,輕輕的摩挲着:“逸兒當時很痛苦吧,對不起,昇哥哥沒有陪在你身邊。”
倏地抽回手,肖豔逸突然覺得這樣的上官昇很虛僞,上一秒眼中還有着無法掩飾的嫌惡,下一秒就可以親切的拉着自己的手噓寒問暖。
感覺到肖豔逸的牴觸,上官昇的手僵硬的愣在那裡,嘴角也有了不自然的弧度。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畢竟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又怎麼能時時刻刻陪在我的身邊呢?”肖豔逸聲音裡的委屈與嘲諷上官昇聽出來了,所以表情變得更加不自然。
這時的風清月適時的開口解圍:“雖然現在就這樣問你,有些殘忍,但是肖小姐你知道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豔逸知道風清月並不是想揭開自己的瘡疤,只不過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斷斷續續的講了自己從中毒到解毒的全過程,肖豔逸的眼中還有着一絲憤恨,林青霏,我要讓你知道惹到我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畢竟我肖豔逸也不是隻會受人欺負的小白兔。
“所以你覺得罪魁禍首就是林小姐,是嗎?”風清月聽了肖豔逸的陳述後,總結性的問到。
“不是我覺得,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人證物證都有啊!”肖豔逸聽到‘覺得’兩個字不覺有些生氣。
“逸兒,我覺得從頭到尾只是個誤會罷了,畢竟林小姐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也沒有人逼着你要用這個花做花茶,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不是嗎?”上官昇從頭聽到尾之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昇哥哥,她不是那樣的人,那你難道認爲我就是那種信口雌黃污衊別人的人嗎?好,如果不是她,她又我爲什麼指使別人把花都銷燬,讓我沒有解藥救治,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肖豔逸突然間很生氣。
“逸兒,你說的對,是昇哥哥錯了。”
對着上官昇明顯敷衍的神情,肖豔逸此刻真的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好像覺得自己的執着在別人眼中都成了一個可笑的笑話。
不想再和他們說話,肖豔逸此刻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那些憐憫的目光,那些所謂的千篇一律的關心,沒有一句讓自己感受到自己現在存在的意義。
是的,被毀容自己心裡也很難受,可是爲什麼現在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失去了容貌就好像要失去全世界的感覺?
突然間覺得,難道所有喜歡自己、愛自己的人都僅僅因爲自己讓人無法忽視的美貌嗎?
那自己算什麼?那只是佔據着這個身體的自己算什麼?
原來真的如自己預期那般,失去了肖豔逸的光環,剩下的自己就放入黑夜中一棵不起眼的野草般不會有人注目吧。
所以說,自己在這世上的一切到頭來都只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