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危險時,鴕鳥會把頭埋入草堆裡,以爲自己眼睛看不到就是安全--鴕鳥心態。
鴕鳥心態在心理學又稱鴕鳥綜合症。鴕鳥在遭遇危險時會把頭埋入沙坑,矇蔽視線自以爲安全,是種逃避現實、視若無睹、推卸責任、自欺欺人的心理。
麥萌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離上次和李開放分開已經過去了兩週多,她覺得自己就是那隻鴕鳥。
這兩年周,李開放沒有聯繫過他,不管是電話還是短信,甚至連那個八卦的經理都沒有找她談過。
媽媽倒是給她打過幾個電話,她不想接,她不想再聽到任何一點媽媽的想法,哪怕是那麼一點點,她想做她自己,她想過她的人生,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誰的傀儡,或者是爲了替誰圓滿她的人生。只是回了短信,說正在忙,有時間會聯繫媽媽。
至於瑪麗,她威脅她,“如果你廢話,就把你的bra型號說出去!”瑪麗果然這兩週來一直很乖巧,不說廢話,不亂八卦。連放屁都開開門出去解決。
麥萌想知道葉賢俊那次說的驚喜是什麼,但是他也沒有聯繫過她,所以不得而知。這兩週,她在生活上就像是與世隔絕,再沒收到任何一點新聞,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工作上,竟然一下子成約了三個人選,說不好時運氣,還是她想要忘記一切而進行的拼命努力。
工作上的進步,或許是她這段時間以來唯一的支柱,一切都停滯不前。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變成了女強人,媽媽是會覺得安慰,還是罵她不爭氣呢?她把她打扮的那麼好看,一輩子的心血都花在她的身上了,她竟然連嫁都嫁不出去!
都說開始一段感情,是治癒一段感情最好的良藥。可是她覺得暫且不提她現在的心情是否能夠接納另一份感情,桃花這個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啊。
這天瑪麗回來的時候,推門就大喊“艾瑪!我和你說個大事!······”
麥萌回頭一個眼刀,瑪麗硬生生把後半段話憋到肚子裡,但滿臉通紅,汗流浹背的樣子。
大概是腎虛,麥萌撇了她一眼。
到了晚上,瑪麗又賤呲呲的挪到她旁邊,欲言又止。麥萌又是一個眼刀,看的瑪麗打了一個激靈,“那個,娘娘,女婢是真有事情要說呀······”
麥萌只想着瑪麗還有心情開玩笑,就以爲沒有正事。再說了,就是有,又能有什麼正事?還不是什麼要借錢,借衣服,拿紙巾,偷泡麪這些事兒。
瑪麗囁嚅着還要說話,“女皇大人,您聽小的說······”
麥萌直接帶上了耳機,直白的表達了逐客令。
瑪麗只得訕訕的回到自己座位,眼神竟是少有的認真與難過,緊緊皺着眉頭,死死咬着自己下嘴脣。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可是,該怎麼和麥萌說?她怎麼可能接受!
工作繁忙,追美劇,睡覺,吃飯,擠公交的日子過得很快。麥萌和瑪麗本來還計劃一起租房子,但是一直沒有看到合適的,就一拖再拖,眼看畢業還有一個來月,確實還沒有確定下來。
麥萌最近一直是拼命三郎,拼命地工作,簡直是在用命換錢。週一到週五每天工作12個小時以上,午飯都不吃,要不是因爲公交收車,估計還要工作到更晚。週末也去無償加班。她就是害怕有自己的時間,害怕給自己任何一點可以去回憶和後悔的時間。
麥萌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八十歲了,處於死一般的寧靜中。枯萎萬年的樹林,沒有任何存活的植物,天空沒有飛鳥,只有呼嘯的風凝固的刮過,毫無生機,只剩虛無。
白天工作狀態下的她,就像是機器人,重複着千篇一律的“您好,我這裡是獵頭公司,有一個工作職位,不知道您考不考慮······”,同樣的話,重複千百遍,深深引入了骨髓,就像是她機械的靈魂。
失眠的人會想很多。
麥萌最害怕的就是臨睡前,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如潮水般涌入腦袋,那些記憶的碎片拼成一幅幅絕美的畫面,絕美的鏡頭。撕心裂肺般疼痛,成羣的烏鴉從天空飛過,啃噬她的心臟,讓她痛的麻木,欺騙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
再平常不過的一天,更加拼命地工作狀態,三天沒有洗澡的麥萌,收到了一封掛號信。潔白乾淨的信封,黑色的印刷字,輕飄飄的感覺,像是紙殼。想想,最近並沒有買過任何東西,大概是廣告,隨手扔到了桌子的一角。
時間已經馬上到了下班的時間,麥萌鄰桌的女生的男朋友要帶她出去看電影。麥萌忽然一個恍惚,想起李開放一起去吃麻辣燙,一起去吃川菜。那麼多回憶,原來不管如何壓制,都還在。
一個恍惚間,不小心碰撒了桌上的水杯,桌子上大大的一灘水漬。鄰桌的女生也一起手忙腳亂的幫忙收拾,兩個人先搶救了手機、鼠標、鍵盤等。有些紙張就直接扔掉。那個大大的信封也溼了,麥萌看到鄰桌女生手裡的信封,說,扔了吧,應該是廣告。
女生沒有扔,說,這麼薄,不像是廣告,那我打開看了啊。麥萌點頭,說好。
“哇!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啊!天啦!”旁邊女生突然地尖叫嚇了麥萌一跳,好多準備下班的同事也都圍過來。
麥萌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看到那個信封裡的內容在同事的手中傳遞,每個人都是滿臉不可思議與震驚,都對她說着“恭喜”。
她只得點頭,說“謝謝”,不知道狀況。
這個信封最後傳到她手上的時候,她看到那是個婚禮請帖。大紅色的封面,燙金的花體字。翻開是甜蜜的花束,蔓延的纏綿的花朵,和黑色的印刷體。
新娘:麥萌
新郎:葉賢俊
“啪”請柬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頹然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