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蘇北落用了三天的時間,將帝宮看了個遍。
墨瀾淵的書房裡,整整齊齊的疊放數十箱的畫,數不清多少萬張……
每一張都扭曲的不成樣,蘇北落看着那上面的的圈圈叉叉,脣角卻忍不住掛起了笑,帶着那麼一絲絲苦澀。
墨痕說,在與她分別的一千多年來,殿下每日都會在書房作畫,畫的每一幅都是太子妃殿下。
雖然這畫技從小到大都沒得到提升過……
蘇北落還發現,這些畫上面或多或少都帶血跡的……墨痕又說了,與天做了交易後,殿下是不能對太子妃動情動心的,否則便會受噬心之痛,這些畫上的血,便是墨瀾淵思念她的時候……
蘇北落靜靜的聽着,心頭波濤萬千,卻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平和。她難以想象,墨瀾淵在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知道的越多,蘇北落便越是心疼,她早該知道他們之間情比金堅的,而自己對他卻不甚信任。
當年在仙域的時候,他親自爲她建了一處望風臺,蘇北落復明後,在陰都帝宮之中發現了一座一模一樣的望風臺。
她便時常抱着小包子在望風臺上坐着,雲舒雲卷,星辰變化,她總覺得突然有一天墨瀾淵就會回來一樣。
這樣等啊,等啊,一等便是三年,他仍舊是沒有任何消息。
三年的時間裡,蘇北落的境界已經到了天域境九重天,當真成爲衆人仰望不到的皓月。
而塗跡一手建立起來的陽都,也最終被收歸到了蘇北落的收下。
整個九界大一統,她終成天下至尊。
就在她輝煌一時之日,蘇北落卻突然宣佈由兒子墨日天繼承帝位。
衆人皆是不理解,這些年來不知是何緣故,他們對於蘇北落的好感度越發的濃厚了,好像從骨子裡就帶着要尊敬她的規則。
蘇北落的突然退位讓衆人是一臉懵逼,小皇子還小,才三歲而已,怎能擔此大任?
只是一想到小皇子這逆天的父母,衆人的心又放了下來,妖孽與變態的結合,那還得了?
可沒聽說嘛,小皇子出生之時就已經到了不死境了!
然後僅僅三年的時間,他又從不死境到了長生境,成爲九界年紀最小的天才元靈師!這就證明了投胎可真是一門技術活!
怕是不出多少年,他的光芒就要超越他的父母了。
這九界在這樣一位極品變態天才的手上,倒也是最好的。
……
帝宮中,退位後的蘇北落褪去一身華服,穿着墨瀾淵曾爲她準備墨藍色衣裙,銅鏡中的她身形窈窕修長,臉上的稚氣褪的乾乾淨淨,看起來不過是不到二十歲的模樣。
她的身邊站着一位銀髮美男,男人的手中,半塊絢麗的藍色墨玉光芒閃耀。那光芒與他耳釘上的桔梗花相互交疊着,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屍王是在七天前找上門來的,他已經擁有了帝曦的一切記憶,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了蘇北落的親生父親。
而對於鏡月公主……
他在想,以這無盡歲月的身軀,或許有一天能遇到月兒的轉世罷-
而他找上蘇北落的原因,大概是心頭對她的虧欠使然,他與月兒不幸福,怎麼也要讓北落幸福。
墨瀾淵定是逆天成功了,所以這九界才能恢復如初,而天道規則儼然已經改變,每個人的骨子裡都帶着對蘇北落的尊重,這便是天道使然,新的天道規則將蘇北落放在了第一位,這天下的每個人,從出生之日銘記在心的規則,那便是對蘇北落百分百的尊重!
墨瀾淵即便不在她身邊,即便將整個陰都都給了她,卻仍是不放心啊,即便成爲新的天,下的第一個規則便是讓所有人都尊敬着她,不敢欺她半分,若非是愛到骨子裡,又何以如此?
屍王將這些告訴蘇北落的時候,她那一雙星眸明顯波動的厲害。
“要他回來不是不可能,混沌星盤能辦到的。”屍王說着,這些年他將遺落在天下各處的混沌碎片全都收集起來了,跟當初鏡月公主交給蘇北落的那大半塊混沌星盤合在一起,剛好是一塊完整的混沌星盤了。
“以混沌星盤收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大地自然的精華,組成新的天道規則,便能讓他回來了-”他說着,刻意強調道,“只是天下,包含這世間的每一個位面,每一條山川河流,每一顆日月星辰,不知要用多少年的時間-”
“我能做到的。”蘇北落只留下淺淺的幾個字。
“還有……”屍王看着她平靜的臉,說道,“當初爲血祭品的那位天祭司,也融在天道規則裡了,若有朝一日你能成功的組成新的天道規則,也是有機會能換回他的……只是這是一個二選一的境地……你心中想着誰,誰才能回來……且不能出現一絲雜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北落的眸子沉了沉,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良久沒說話。
她的頭上,彆着當初小劫送給她的簪子,他留下的青凰劍已經靈力耗盡,被她塵封了起來。
“這是你的抉擇……”屍王說道,將他收集起來的混沌星盤親自交到了蘇北落手上。
破碎的混沌星盤終於融成一整個,剎那間整個屋子都是絢麗奪目的星辰之光,彷彿是整個宇宙呈現在了跟前,靈力源源不斷從她的房間爆發出去,而後滋潤了整個帝宮,隨即覆蓋到帝城,九界……其他位面。
幾乎所有人位面的人都感受到了那股神秘強大的力量。
連天地都爲之變色了-
遠在另一個位面的花和尚和鏡夜,在那道星光照下之時,瞬間被吸進時空縫隙,在片刻的黑暗之後,到了闊別數千年的地球……
大概他們唯一的遺憾便是沒帶着老大一起回來了。
……
“這就是混沌星盤真正的力量嗎?”帝宮之中,蘇北落緩緩的收起混沌星盤,在這一刻決心踏遍每一個位面,走過每一條山川河流。
屍王看着她,欲言又止,其實他很想叫她一聲女兒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