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把臉埋在地上,雙手緊緊抓着地上的青草。
爹,三姨娘!月兒無能,還是沒能護的二姐平安!
一滴淚,從眼角滾落下去,滴落在一顆小草上,如珍珠般,滾動着。
柳絮長嘆口氣,她乃是習武之人,耳力目力更是強上一籌。花明月都能看到聽到的,她自然是更加清楚。
讓她搞不懂的是爺。
他明明可以救下二小姐,爲何偏偏袖手旁觀?這,別說是主子接受不了,就連她一個做奴婢的,亦是無法接受。
二小姐,不管怎麼說,也是小世子小郡主的二姨啊。
眼見着花明月的雙肩抽動着,柳絮心酸難忍,揮手解開了她的穴道,然後輕輕的替她揉着僵直的手臂。
花明月剛想爬起,卻被柳絮按住,柳絮搖搖頭,低聲道:“主子,事情還沒完。您再等會。”
花明月點點頭,繼續趴着不動。說實話,她亦是沒有絲毫的力氣去動了。
耶律休哥得意洋洋的從山崖上下來,走到江陵夜面前,江陵夜眼皮不擡,淡淡問道:“耶律將軍,一切都處理完畢了?手腳可否乾淨?”
耶律休哥朗聲道:“這個自然。墨之殤和那花家二小姐,掉下了懸崖。墨漾嘛,則被射成了刺蝟。哈哈哈,逍遙王,這下子,咱們可以各取所需了。”
“各取所需?”江陵夜的脣角,掛着一絲嘲諷:“剛纔本王聽聞將軍所講,太子爺的葬身之日,亦是本王命喪之時,本王倒想知道,將軍打算如何殺了本王?還請將軍說來一聽,也好讓本王死個明白。”
耶律休哥一愣,隨即仰天大笑道:“世間所傳,逍遙王神功蓋世,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想不到本將軍離王爺如此甚遠,所講之言,逍遙王亦是能聽得到,讓本將軍佩服,佩服!”
他一連兩句“佩服”,說完之後,身子猛然拔地而起,朝一邊竄去,大聲道:“放箭!”
花明月身子一動,剛想朝下面衝去,卻被柳絮死死按住。她的心,緊縮成一團,就算她對他,有諸般不滿,可是,也不能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被算計而死呀。
卻見耶律休哥的弓箭手,還沒來得及把箭射出,他們的身後,卻忽然出現了許多士兵,亦是成排的弓箭手,羽箭如雨點般,射在了耶律休哥的弓箭手背後。
那些弓箭手一聲不吭,全部倒地。耶律休哥和他的十幾名近身侍衛,瞪大着驚恐的雙目,大聲道:“來者何人?”
“華夏大將軍凌亦封是也。”一個冷酷的聲音,讓花明月差點哭了起來。
“華夏右先鋒俊墨是也。”那個面容尚且稚氣,然卻是一副英勇的,不是俊墨又是誰?
“你們……你們……”耶律休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們,隨即自己振臂高呼:“烏干達,上!”
喊了半天,卻沒有人答應。
“蒲羅密,上!”耶律休哥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音。
“耶律大將軍,你找的是他們麼?”俊墨笑嘻嘻的,把手中塞進嘴裡,一聲唿哨,只見
一匹馬,馱着一個大口袋,飛速而至。
俊墨親自上去,把那鼓鼓囊囊的大口袋掀翻在地,隨即又用佩刀劃開那口袋,只見從口袋中,咕嚕嚕的滾出一大堆頭顱!
俊墨乾脆提起袋子兩角,把口袋裡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耶律休哥和那十幾名侍衛一看,立刻面如土色!
他們赤離有名的十幾名大將,一個不差,全部在此了。
“江陵蕭,你個狗賊,讓我上了好大一個惡當——”耶律休哥大罵道,“天亡我赤離也!”
江陵夜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凌亦封。”
“末將在!”凌亦封上前,雙手抱拳。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本王要去尋找王妃了,本王答應過她,要陪着她回月夕,好好過日子。”
“江陵夜!你這個狗賊!你和你皇兄都是一路貨,你們必遭天譴,啊——”耶律休哥大罵道,揮舞着長劍,就要朝江陵夜刺來。
凌亦封又怎麼會讓他得手?手中長劍飛出,正中他的胸口!
耶律休哥低頭看看自己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凌亦封,腳步踉蹌了一下,終究是圓瞪雙目,不甘的死去!
江陵夜長長嘆息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轉身,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柳絮剛想出聲,花明月連忙低聲喝住了她,柳絮不解的看看她,問道:“主子,爺這是要去找您呢,您爲何不讓奴婢出聲?”
花明月搖搖頭,說道:“柳絮,我想靜靜。”
“主子……”
柳絮還想說些什麼,花明月一個眼神,讓她閉住了嘴巴,唯有在心中,幽幽嘆息。
半個月後。
華夏滅了赤離,赤離從此以後永遠屬於華夏國土。赤離原京師,改名爲“大都”。
江山幾經易其主,百姓只求平安活。
大都依然如原來般繁華,甚至比以前更加繁華。
街道上,多了身穿華夏服裝的人。四處商人,紛沓運來。
皇上爲人開明,除了重新換了官員,並不曾鎮壓歧視赤離人,反之,對他們如華夏人般對待。
自古以來,老百姓都是最善良最安穩的。只要當政者給他們哪怕一點點的好處,他們都會牢牢記在心中,並且永遠忠心。
誰又去管誰是皇帝?只要現任皇上,能給他們安定的生活,那就足矣。
幾家歡喜幾家愁?
看看,在大都最繁華熱鬧之處,又一家青樓開業了。
不知那蒙着紅綢的牌匾上,又叫何名字?
舞獅隊舞龍隊請了好幾家,各家用勁全力,耍出各種花樣。圍觀的百姓,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如此大手筆的青樓,在赤離,似乎還從來不曾有過。
只見青樓的大門,忽然打開,各種各樣的花車,從大門內駛出來。每一輛花車上,都站着一名妙齡女子,或撫琴,或吹簫,或拉二胡,或者脖子上架着一種赤離人從來不曾見過的樂器,在用一根棍子樣的東西再拉着。
仔細數去,這花車一
共有十二輛。也就是說,一共有十二名女子。每位女子,身上衣衫,或火紅,或嫩黃,或淡綠,或湖藍,或玫紅,或淺紫,或素白,都是和自己所乘坐的花車顏色相得益彰。
她們那高聳的胸部,各掛有一個牌牌,上面寫着“牡丹,芍藥,海棠,水仙,玫瑰……”等花名。
赤離人何曾見過這陣勢?別說赤離,就算是華夏月夕,三國無一人看過如此精彩的開業模式,個個瞪大了眼珠子,恨不得把那眼珠子飛到那些美女的身上。
“嘖嘖,這個牡丹姑娘的胸部還真是豐滿,不知是真還是假?”一個腦滿腸肥的傢伙,流着口水,冒着星星眼說道。
現在他恨不得就能把這牡丹摟在懷中,好好親熱一番了。
“當然是真的了,你沒看那胸部還會顫啊,車子一走,那裡一顫,假的能顫麼?”另外一個皮膚白膩的傢伙,色迷迷的死盯着紅衣女子牡丹的胸部。
“老兄,這陣勢 ,除了華夏的香滿樓有得一拼,別的還有哪家青樓有如此陣勢?”
“對了,聽說這幕後老闆,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哦,是嗎?哎呦,你先別管老闆了,你看看那位水仙姑娘,我都等不及了……”
“好你個死鬼!這水仙姑娘如仙女般,你也敢想?”一個兇巴巴的女人,擠過來,伸手揪住了自家男人的耳朵。
“哎呦老婆, 我就想想嘛,我也沒銀子呀,是不是?”乾瘦男人連忙說道。
“哼!這還差不多!,老公,如若我穿上水仙姑娘那款式的衣衫,是不是也會如此漂亮?”女人看着白衫女子的衣裙,滿臉遐想。
“你?哈哈哈哈,插上雞毛你也變不成鳳凰……哎呦,你下手倒是輕點……”乾瘦男人被自己兇巴巴的老婆拎着耳朵提溜回家了。
擠在人羣中一身男裝的花明月和柳絮相視一笑。
看來,要想在赤離賺大把的銀子,不僅僅是賺男人的錢,女人的錢,也一定要賺。要不了多久,她的成衣鋪,脂粉鋪,綢緞莊,甚至是錢莊,只怕都會財源滾滾來。
這十二輛花車,前面有舞龍舞獅隊開路,緩緩朝前。後面則是一律十一二歲高矮胖瘦都一樣的小丫鬟們,手裡捧着印刷精美的小冊子,在朝着人羣一一散發呢。
這些小冊子,哪裡夠發?還沒到半個時辰,便被大家搶了一空。
待花車沿着大都最繁華的街道緩緩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這青樓門口時,正好是吉時。
一個二十七八歲,豔麗如花的女子,身着一身七彩的衣衫,出現在門口。
她的身邊,八個丫頭分兩邊而立。只見這女子朝人羣揮揮手,人羣頓時靜了下來。
女子巧笑倩兮,說道:“在下芸娘,奉主子之命,來打理這裡。還望各位老少爺們多多捧場!”
說完,手一揮,道:“開紅綢,現牌匾!”
一名俊俏男子,從人羣中飛身而上,順手一扯,那紅綢飄然落下,“香滿樓”三個金色大字,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