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驚恐錯愕
慕容爺爺……就算再怎麼偉大也絕對不可能爲了這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孫子——
“……不……”路晗驚恐的瞪大眸子，緊緊捂住嘴巴，眼淚滑下……
路晗錯愕不已的看着慕容爺爺竟毫不猶豫的吞下藥片，隨後他拿起筆，擡眼看向顧覓言，“先把孩子還給阿晗。”
顧覓言的眸子眯起，“你還沒有簽字。如果你死了，字沒簽，那我豈不是白忙了？”
“爺爺！”路晗兩步便走到慕容向天身邊，“你吐出來，你吐出來！你怎麼能……怎麼能……”
“你是不是以爲我說出那樣的話，是不可能救辰兒的？”
“……”路晗的眼睛發熱發燙。
是，那一剎那，她意識到了這個老人的狠心，她甚至有些絕望……
但……她沒有想到……
他竟然會毫不猶豫的吞下藥片……
“還會有其他辦法的……顧覓言她不敢真的動手……你怎麼能……你這樣纔是正中她下懷啊！”
“可是阿晗……我的好孫媳兒，小臉都嚇的沒有一點血色……”
“爺爺！”
“她是個瘋子，但爺爺不是，爺爺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清楚自己做過些什麼。
“爺爺……你別說話了……”
“看來這孩子……”
“顧覓言！你的心是用什麼做的！你是人嗎！？你也說過爺爺之前對你很好不是嗎？”
“夠了，阿晗，我已經活夠了，但我的曾孫兒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他是一定要好好見見這大千世界的。”
“爺爺……”
慕容向天吞了藥，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抽搐……
“如果你不把孩子還給阿晗，你想要得到的也得不到！”
顧覓言眸子再次眯起，“我說過，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路晗閉上眼睛，她怎麼能這麼沒用……對方也是個女人而已，但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被她兩句話，幾個動作就已經唬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深怕一動，她和慕容燁的孩子就沒了……
但……爺爺……
“你把孩子放到門邊，我就籤。”
“先簽
！”顧覓言話音剛落，刀刃尖端便已經輕輕插進乖乖的胸口……滲出血絲……
這一剎那，心臟險些停止的人是路晗……
她剛想和爺爺說什麼，只見爺爺已經唰唰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路晗的眼淚落下，心頭的痛難以訴說。
“你要相信燁兒……”慕容向天看向路晗，“再艱難的路，他都能走下去。”
“……爺爺……”
“如果可以，幫我和燁兒說句對不起。”
“爲什麼說對不起……您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我有……”慕容向天一張老臉慢慢變了顏色，“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他對孫子，對孫媳婦兒都不算好……
都成老不死的了，卻還把他們的人生都算計進了自己造下的孽中……
顧覓言抱着孩子走到慕容向天面前，扔出一支錄音筆，“告訴慕容燁，是路晗把你害死的！是路晗不滿你新擬訂的遺囑，和你起了爭執！”
心臟麻痹，應該算是一種不錯的死法……
路晗再次被顧覓言說出的話震驚了……
“……你以爲阿燁會信？”
“阿燁會不會信我不知道，但慕容奶奶一定會信吧？”
“……”
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她要殺死一個老人，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的心是石頭做的麼？
她已經麻木了嗎？
慕容爺爺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他拿過錄音筆便一字一句按照顧覓言所指示的說。
然而，他訴說的過程中，眼睛卻一直看向路晗，這是全世界最溫柔的眼神，彷彿在說……
就讓她暫時得逞吧，就讓她暫時如願吧……你要相信，就算我說一千一萬遍是阿晗你害死了爺爺……燁兒……他都不會聽進半個字，因爲這種說法是多麼的荒唐可笑……
只有顧覓言，只有路家的那些人覺得自己很是聰明……就讓他們這麼以爲吧……
慕容向天不敢說自己對路家問心無愧，但他卻是真的不曾後悔過自己所做過的每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準確的誰對誰錯，有的只是誰站的高，誰能笑到最後。
他會死在這裡，以這樣的死法結束自己的一生，他並沒有太多驚訝。
他這輩子並沒有多少朋友，也沒有什麼愛人……不僅如此，他還樹敵不少……
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沒有太大的本事，但慶幸的是他有兩個孫子……
他說過，他偏愛星兒……他喜歡那樣自由自在的星兒……他從小便和別人不一樣……在燁兒回來之前，他甚至沒有聽過他這個爺爺說的半句話……
他叛逆，卻也機靈，他早早的便知道他這個做爺爺的心思，所以一直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彷彿在說：要我接管星燁那麼大的公司？光是乘個電梯進辦公室都快累出半條命
！本少爺不幹！
後來慕容燁來了……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他這個做大哥的直接把心思動到了慕容燁身上……
這是屬於星兒的聰慧和狡詐。
相反的，燁兒就實誠多了……他的積極認真，他的誠懇乖巧讓他這個做爺爺的眼前一亮……
幾乎是在那場大火之後，他洞悉完燁兒的性子，行爲後，他便給了星兒自由，他知道好好培養，慕容燁一定能揹負起一切……
卻不料，他在聽完他所有的故事之後，那一臉自嘲……也着實讓他心痛。
他真的承認，比起燁兒，他偏袒星兒很多，但人心本來就是偏的……這麼一偏，他便將所有的一切壓在了燁兒身上……
他幾乎給了他慕容家的一切，想以此來補償他……但現在想來，好像傷害更多些……
慕容家，從來沒有給過那個孩子，半點溫暖。
於他而言，路晗和他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所以……
如果他這把老骨頭能換得小曾孫兒的平安，他倒是覺得……值。
只是……到了最後依舊還是得遭慕容燁怨恨一把……留下這段錄音，留下這張遺囑……
他會怎麼做？會搶回來麼？會繼承星燁嗎？會處理好這一切嗎？還是……撒手不管？
他真的很想親眼看看……
顧覓言看着路晗，直接將孩子往她懷裡一扔，她將錄音筆塞進了慕容爺爺已然僵硬的手心。
路晗緊緊抱着乖乖……
下一刻，顧覓言便看向早已呆滯的路晗，“如果你識相點就現在趕緊離開，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不然等慕容奶奶來了，或者慕容燁回來，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爺爺靠坐在椅子上，一臉沉靜安詳……
路晗不敢想象，幾十分鐘前，他們還在談笑着，他們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爺爺……死了？
一個人……竟這樣輕易的就死了？
剎那間，路晗的腦中嗡嗡作響，顧覓言得逞的聲音也在她耳邊嗡嗡的響着……
她擡起頭，看着林夕，不，顧覓言的這張臉……她在笑，她竟然在笑，她殺死了一個人，她竟然還在笑？
！
“顧覓言……”她靜靜的叫了她一聲，這聲原本屬於她的名字，此刻聽起來是這般的厭惡……
“怎麼了？”
路晗緩緩放下乖乖，他除了臉上劃的那道口子外，其他地方並沒有手上，胸口上只有一點點猩紅……並無大礙……
但路晗此刻腦子裡想的只有一點，血債血償……
她極其溫柔看了眼自己的兒子，而後突然起身，出乎顧覓言意料之際，便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顧覓言……你以爲你能得到什麼？你以爲這個世界是圍着你轉的麼？！”
“路晗，你瘋了！”顧覓言沒想到此刻她竟然會放下孩子掐住她的脖子！
這麼一剎那，顧覓言彷彿想起了那一次……
她也是這樣，看起來依舊是柔弱無力，但卻突然像只野獸一般將她撲倒，像個男人一樣揮着拳頭，又胡亂扯着她的頭髮……
就在顧覓言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手上的匕首，顧覓言死死瞪着路晗，她沒有想要殺她……
她的目的已經到了，她並不想讓自己的雙手再染上多一個人的血……
只是……
路晗比她瘋狂……
顧覓言擡起頭的自己的手腕，舉着匕首就要——
路晗從未忘記過她手上有匕首這一點，見她動手，她便立刻鬆開了她的脖子，一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便搶過她手上的匕首。
而顧覓言和她撕扯之際，兩人卻又不由滾到了地上。
路晗看起來瘦弱，但她畢竟是賽車手出身，她的力氣並不小！
而沒了鉗制的顧覓言顯然處於下風……
“路晗！如果你殺了我，你會坐牢的！”
“那你呢？你不用坐牢嗎？！”
她當然不用，她的身後有市長撐腰！
“路晗，我勸你放開我……你…………不，不要——！”顧覓言猛地閉上眼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拿到了遺囑，也完成了錄音，最後竟然會被這麼一個女人……就在顧覓言已經絕望的時候，書房的門竟在這一刻被打開了……
門外站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