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溫柔的迎合,身下的她剎那間成了一具殭屍。低頭俯覽着她空洞的眼神,宛城心裡的怒意直衝雲霄:“好!岑可,給我玩殭屍遊戲,我現在就讓你這具殭屍活過來。”
他說完,馬上加快在她身體裡策馬揚鞭的速度,雙手也狠狠摁住她纖細的指尖。撕裂般的痛苦再次加深,額頭滴落的汗珠遮擋了視線,他的臉開始變得模糊,她的思緒也瞬間漂浮起來。
十七年前的那夜,他的臉也是這般狠烈,不,比這還狠,只是刺入她身體的那刻,他突然驚詫地低聲反問:“第一次?”
她漠然地朝他點頭:“嗯。”
他繼續道:“爲什麼?”
她沒擡眼看他,大聲接口道:“錢。”
他的好奇心被挑起,停下身體的律動,輕問道:“爲男人,還是自己?”
厭煩他的逼問,她不耐煩地輕推他胸膛:“兩樣都有。”
一陣沉寂過後,他重新開始在她身體裡的律動,速度快得驚人,她張開纖細的指尖狠狠抓扯着暗紅的牀單,咬牙拼命抵擋。
那晚之後,他經常來酒吧喝酒,也指明要她奉陪,她只想着給寧飛多存點錢,拼命迎合他。
當她帶着賺到的錢出現在寧飛面前,身後突然傳來他陰冷的聲音:“可兒,就爲他?”
“滾開!與你無關!”她氣惱地扭頭朝他嘶吼,卻發覺他俊朗的面龐難掩憔悴。
他兩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揪住寧飛的衣領,大聲鄙夷:“你就是寧飛,一個靠女人出賣身體養活的軟蛋!”
還沒等他說完,寧飛已經揮拳還擊了他:“你以爲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靠女人取悅的王八蛋!”
承受了寧飛一拳,他立刻奪過她手裡的鈔票撒向空中。她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抓那些鈔票,他卻緊緊拽住她嬌嫩的手腕:“岑可,跟我走,做我女朋友。”
她惱羞成怒地撇開他的手:“放手!我愛的是他!”
他反撲過來,把她緊緊摟進懷:“我愛的是你,我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了。”
十七年的歲月都濃縮在一瞬間,她剛想繼續理順思緒,就感覺大腿根部一陣冰涼。立刻伸手摸去,一股溫熱的液體馬上黏在手上。
緩緩把手收回,斜睨着上面的暗紅,心裡的絕望隨之席捲而來。她擡手甩他一耳光,聲嘶力竭地對他大吼:“宛城,你親手殺死了你得之不易的孩子,我們之間扯平了。從現在開始,我的生死與你無關!”
她吼完,大力推開他下了車,身後一條血路緩緩向前蔓延。
她的話讓他眉宇間的狠烈頃刻消失,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幾秒,他突然推開車門,大聲叫囂着朝她狂奔而去:“不可能!岑可,你騙我!你肚子裡明明是寧飛的野種!”
一旁站着的手下見他從車裡衝出來,神情疑惑的剛互望,就聽見他扭頭大聲命令:“站着幹嗎?快把她追回來!”
“哦。”茫然迴應過後,一陣急促的腳步就在公
路邊響徹開來。
五分鐘後,她被他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他眼神焦慮地一把揪住她衣領:“可兒,你剛纔說什麼?”
“宛城,以前我從沒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可現在,我突然發覺,這麼多年以來,我其實是你用愛情符號禁錮着的高級妓/女!你剛纔對我下手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我是一名孕婦,你只想着怎麼消滅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其實想用他狠狠打擊一下寧飛,出出這麼多年積鬱在心裡的怨氣,然後和你一起迎接他的到來。
可是現在,連在我們中間的紐帶也被你親手扼殺了。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無牽無掛地走出你的生活。別惦記我,就當我是飄進你生命中的一縷風,來去都靜寂無聲。”
她漠然說完,擡手狠狠推開他,緩緩向前走去。宛城木訥地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高大的身軀突然一點點地下滑,再下滑,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失神呢喃:“靜寂無聲,岑可,你早就在我生命裡震天撼地了。”
呢喃中,他眼角的淚如泉洶涌……
樊妮衝到醫院門口,立刻攔了輛出租回家。在家裡簡單收拾幾件衣服以後,打着去學校加班的幌子從家裡出來,直奔外教宿舍的雜物房而去。
把裝衣服的小型旅行包撂在牀上坐下,耳畔不停回想着剛纔寧飛和岑可的對話。
“別碰你?寧飛,我好像記得前段時間,你還主動求我上你。”
“那是我被人下藥的失誤之舉。”
想着想着,她突然衝着對面晦暗的牆壁大聲質問:“說得多好聽,寧飛,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失誤之舉?”
質問完,她轉身拉開旅行包,從中扯出一件白色的睡衣衝進了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她關掉手機,一頭倒在牀上矇頭大睡。
寧飛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她家。氣都沒消的方景芝看見是他,門都沒開,衝他大吼:“樊妮睡成了死豬。”
“媽,開門,我想進來看看她。”門外的寧飛忍氣吞聲地小聲回道。
“累了一天,叫不醒她。”方景芝氣鼓鼓繼續一句,就再沒下文了。
在門口來回輾轉幾分鐘,他突然輕聲嘀咕:“她媽一直看不慣我,不定說謊騙我。”
嘀咕完,他立刻從褲兜裡摸出了手機。
洪亮剛睡下,就被尖利的電話聲響起,一屁股坐起來,咒罵着拿起了電話:“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干擾我?”
剛罵完,寧飛焦急的聲音就在話筒那邊響起:“對不起!外公,我,我,我想再向你借人。”
直來直去的洪亮最討厭拐彎抹角,聽完他吞吞吐吐的話,馬上大聲反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外公,我剛纔和樊妮在醫院爲孩子拌了幾句嘴,她立刻衝回了家。可她媽說她睡死了, 不讓我見他,我想故技重施……”
洪亮還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他:“好了,我的人二十分鐘後到你家。把你老婆看緊點,別讓她給你戴綠帽子
!”
“謝謝外公。”
掛斷洪亮的電話,寧飛轉身上樓回了家。當洪亮的人以倒掛金鉤的形式打望完樊妮的臥室,卻得到她根本不在家的消息。
忍着深深的失落和焦慮送走洪亮的人,他立刻開車出來沿街尋找。在街邊兜到凌晨一點,一無所獲的他帶着僥倖心理去了學校。
在校門口遇到保安阻攔,他只得把車停在街邊樹蔭下隱蔽的一角,獨自走進校園。
臨近期末考試,校園各處都有藉着路燈的光亮磕書的學生,他們那股認真勁跟他當年考博士差不多。
在樊妮所在的辦公大樓前向保安打聽,人家卻不准他上樓察看,他只得無奈的坐在外面草坪邊的座椅上等天亮。
沒人打擾的樊妮一夜無夢,早晨醒來感覺神清氣爽。用飯卡在樓下的食堂裡吃過早餐,回到雜物房就打開了電視。
韓流大行其道,好多頻道都播韓劇,無聊的她就在這些頻道間不停輾轉着打發時間。
午飯過後,她小睡一會,兩點一到,馬上出發去辦公室。
想她是工作狂,上班時間肯定不馬虎。天亮以後,寧飛餓着肚子從早晨守到中午,都沒見她人影。
“難道她今天休息?”疑問剛脫口而出,他腦子突然激靈:“我怎麼忘了她要休息半天?下午她一定會來上班。”
外教宿舍到辦公室不過百米的距離,養足精神的樊妮昂首闊步着走了五十米,遠處的一抹綠色就讓她眼皮直跳:“不是吧,他追到學校來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瞬間掉轉方向,朝辦公樓背後走去。趁着和辦公樓緊鄰的圖書館後門有人搬貨,她馬上衝了進去。
膽戰心驚地穿過一樓大廳,剛拐進電梯轉角,身後就傳來王處清朗的笑聲:“樊妮,沈奕今天來上班了,你和蘇磊的負擔也沒那麼重了。”
心虛地扭頭朝他一笑:“王處,是嗎?”
她愣頭愣腦的回答,王靜沒在意,小聲接口道:“當然啦,今晚的濱江夜遊就由她負責了。”
剛走進辦公室,屁股還沒落在椅子上,蘇磊就推門進來了:“樊妮,你手機怎麼沒開?”
她即刻起身反問:“有事嗎?”
“以前你不是想出國進修,上午教委來通知的時候,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你。你現在馬上登錄留學基金委的網站,看有沒有適合你的進修項目?”
蘇磊的話一完,她立刻朝他點頭淡笑:“蘇科長,謝了。”
想着如果她申請成功,辦公室的任務就會加重在她身上,沈奕心裡就不舒服。
蘇磊一走,她的臉剎那間陰沉下來:“樊姐,你都結婚了,還想出國進修,是不是有點不切實際?”
呵呵,她連名都沒報,就有人不高興了。樊妮聽完她的話,嘴角輕扯一抹笑意:“沈奕,你有所不知,我老公是博士,如果我不求上進,不定哪天被他一腳踢開。你說,到時候,我再出國進修,是不是更不切實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