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門口,季歌下車後季至鑑便回去了。她站在門口,有些緊張,扯着蕭若陽的衣袖:“喂,你家裡不會有別人吧!”
蕭若陽好笑的看着她緊張的樣子,從認識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季歌這麼緊張!雙手扳過她的肩膀:“你在緊張什麼?”
季歌心頭一跳一跳的,根本不敢看他:“我第一次上門,什麼都不帶是不是不太好?”說着,又拉着他的手:“你陪我去買點東西我們再進去好不好?”
蕭若陽衝她搖了搖頭:“季歌,你見過回自己家還要去買禮物的嗎?”
季歌被他這麼一說,更覺得自己有些手無足措。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
蕭若陽抿嘴,假裝很受傷的樣子:“季歌,你非要去買東西,是不拿我當一家人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季歌更加慌亂的在解釋,突然耳邊傳來陣陣壓抑的笑聲,回頭一看,臉更紅了。
周家門口站崗的衛兵,一個個雖然站的筆直,努力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但臉兩側卻是忍不住的抽搐。周少從上次回來呆了那麼幾天,就再也沒見人。不過這次他回來,看起來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們猜的是沒錯,一開始蕭若陽看着季歌的窘境是心情很好,可是被他們這麼一攪和,好心情瞬間就沒了。任誰也不能這麼淡然的看着自家媳婦被人嘲笑不是!季歌羞澀的掐了他一把,蕭若陽不自覺的跳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的呵斥衛兵:“笑什麼笑!沒看見少夫人回來了嘛!”
季歌臉上更紅了一點,可以算的上是色彩鮮明了。掐着他的肉,手更加用力一點,蕭若陽連忙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衛兵也不傻,自家少爺吃虧了,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他們!立即挺胸擡頭,標準的打了個軍禮:“少夫人好!”
這下,蕭若陽纔算是滿意了。指了指自己腳邊放得保溫桶,輕輕對季歌咬耳朵:“媳婦,我餓了。咱們進去吧!早晨起得急,我這還沒吃飯吶!”
起得急?是爲了接自己嗎?季歌被他說的自己心裡軟軟的,任由他擁着進去了。當然嘴上還是不能服輸的,嬌嗔的說了句:“餓死你,活該!”
周正早在客廳等候他們的到來,李叔眼尖的先發現他們回來。立刻迎出來:“陽陽回來啦!”
“李叔好!”蕭若陽拉着季歌給她介紹:“媳婦,這是李叔。從小看着我長大的!”
季歌乖巧的像個洋娃娃,很討人喜歡的問好:“李叔叔好!”李叔眯着一雙眼睛,十分開心。沒想到蕭若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娶媳婦,想必夫人在底下也能安心了!
蕭若陽顧不上看李叔是怎麼想的,一雙眼睛四處打量着。似乎想確定周圍有沒有什麼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尤其是凌林!
李叔知道他的想法,神色間也帶着幾分喜不自勝的樣子:“陽陽,這次你爸爸做事做的可是挺靠譜的!”
蕭若陽心領神會:“那人走了?”
李叔輕輕點頭,他也不喜歡那個女人,這麼多年什麼名分都沒有便賴在周家。反而是周家正正經經的少爺被攆出門去,雖然周正嘴上不說什麼,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凌林在故意挑事!
蕭若陽眼睛裡劃過狡黠的光,果然周正還是有所收斂的。今天這樣的日子,要是讓外人在這兒,他非翻臉不可!
季歌知道他們在說悄悄話,也不多言,也不多問。只靜靜的聽着,乖巧的不成樣子!李叔眼中劃過一絲滿意,這個女孩子至少知道進退,在別人說話的時候不隨意插言,這樣的性子倒是蠻適合陽陽的。可在她看來,只是覺得蕭若陽如果想告訴自己,自然會告訴,自己又何苦多問!何況,這話裡的言外之意,一聽就是在討論家事!她一個新進門的兒媳婦,該怎麼做還是很清楚的。
周正端着果盤出來,爲了季歌進門,他還是第一次親自下廚房做這些。雖然水果切得有些醜醜的,但也足以表明他的心意了。
“爸爸好!”季歌一看他走近,清清脆脆的聲音立即叫道。叫的周正笑眯了眼,連聲招呼:“丫頭來了,快過來坐!”
蕭若陽無語的看着自家老爹一招手,自個兒媳婦便屁顛屁顛的去了,瞬間覺得自己沒地位了。一臉憂傷的瞧着季歌!
季歌甩都沒甩他,她知道蕭若陽和周正不知道怎麼了,但有些事也不好直接點明,只能慢慢試着看能不能拉近他們父子之間的距離。
蕭若陽見她沒反應,自己也灰溜溜的跟着湊過去,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比起季歌來,他更像是回來做客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能跟在季歌身邊,他當然不想和她分開,哪怕是一分一秒。
周正看着蕭若陽妻奴,卻又故意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樣子。瞬間覺得還是兒媳婦好,兒子什麼的,這年頭簡直是靠不住啊!拿着牙籤給季歌遞過去,不客氣的踢了一下蕭若陽的腿:“起開!”
蕭若陽雙手死死的扒着季歌,就跟抱了一個洋娃娃一樣:“憑什麼,這是我媳婦!”
周正心裡的火蹭蹭直往外冒,這是什麼情況!“你媳婦管我叫爸爸,你管我叫什麼!我簡直是白養你了,蕭若陽!”
蕭若陽齜牙一笑,語氣挑釁:“我讓你養了?”
氣的周正要伸手打他,蕭若陽不閃不避,就這麼盯着他。對周正的責難,他從來就不怕,或者說父子倆鬥了這麼多年,他都已經習慣了。有時候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能夠讓你習慣不習慣的東西,甚至忘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季歌努力掙扎着鑽出頭來,一臉歉然的抓着周正的手:“爸爸,你別生氣。是若陽不對,我替他給你道歉。”
周正和蕭若陽同時一愣,周正突然意識到兒子真是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和自己叫板,他就可以隨意動手的人了。
蕭若陽則是心裡酸酸的,自從媽媽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這麼維護自己了。尤其是他和周正鬥法的時候,沒有人知道自己其實從來不想這樣,生平父子倆吵架第一次他率先低頭:“爸爸,對不起。”他不想讓季歌替自己道歉,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一個男人要做的是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女人,而不是讓她爲了自己受委屈!
季歌衝他微微一笑,屋子裡陰霾散去,總算是迎來一個和諧的氛圍。
蕭若陽安安穩穩的仰在沙發上,雙腳踮着擔在上面。看着季歌吃東西,時不時的塞嘴裡一點,周正在一邊擺弄自己的茶具。這麼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周正才起身:“等會兒家裡得來人,你多照顧着點。”
蕭若陽輕輕晃動的腳一下子拿下來:“來什麼人!”先前周正並沒告訴他,會叫什麼客人,他直覺上以爲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凌林!
周正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你想的那個人。你伯伯叔叔什麼的,家裡的一些近親要來看看,畢竟這件事情不是件小事。”季歌作爲周家的當家主母,以後這些事情肯定得她操心!
“爸!那些人又不是我請來的,你愛招呼自己招呼,不愛招呼拉倒!”蕭若陽蹙眉,煩透了這樣的應酬。他家那些親戚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想季歌看到那些醜陋的嘴臉!
“蕭若陽,你怎麼處處跟我唱反調!”周正說着又有些上火,這麼個兒子,從來就不給自己省心。再瞅瞅季歌一臉擔憂的表情,生生將自己的情緒給壓了下去,心平氣和的說道:“蕭若陽,我就想炫耀一下不成麼?兒子兒子不爭氣不說,還每天和我作對,好不容易來了個懂事的兒媳婦。說什麼我也得讓那些人看看!”
“你……”蕭若陽一開始還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聽着聽着卻莫名的心酸。媽媽早逝,從那以後自己就沒少和周正幹架,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出去面對那些人的目光,自己幾乎不朝面。原來他居然有這麼大的壓力!雖然父親位高權重,但卻也抵不過人言可畏!那是他的家人兄弟,說他的時候,他的心大概不會比自己好受到哪兒去吧!爲難的視線看向季歌,生怕她應付不來,或者覺得不習慣。他都打定了主意,只要季歌說個‘不’字,他便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季歌心裡有所準備,周家算得上是名門望族了。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可是既然來了,她就沒想過置身事外。好在,這些年跟着爺爺也見了不少世面,當然不會覺得難堪!給蕭若陽一個放心的眼神:“放心好了,我不行的話不是還有你嗎?”
蕭若陽嚥了口唾沫,看看季歌,又看看周正。尤其是他頭上那些叢生的白髮,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這麼多年了,也許自己真的該做些什麼,畢竟,他纔是這個家正正經經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