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融化冬日厚重積雪的聲線此時破門而入,聽在焦灼的衆人耳內那樣刺人耳膜,讓人忍不住心頭火起。
仇星落就是那火起之人。
爲了通風房門本是開着,她驀然回首,就見一人披了一層暖陽在身後,立於門扉脣角笑意溫雅,似陽春三月的花。然而此刻花再美,人再好,她也沒有欣賞的興趣,眉頭一皺,早已拈在指尖飛針便離弦而出。
“啊!”門前一聲低哼,在那飛針射出之時安心早已飛身撲到安德烈身上,受了仇星落這一針。他倒是想拉了安德烈避開,可是那針快若流星根本沒有躲避的罅隙,只得以身爲盾。
"看來我並不受歡迎。"安德烈脣角笑意依舊,沒有半分被拒的尷尬,反而拔出安心肩上的針握於掌心,“今天我倒是得了兩件禮物。謝謝。”
他衝仇星落一笑,那笑容萬分溫暖,他笑時脣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桃花眼一彎,分外陽光迷人,暖心帥氣,只讓人覺得此前仇星那一擊有罪孽十足。
“你這個女人好不講道理,我們少主好心給你們送藥來,你竟然這樣不識好人心。”安心肩上針已取並無大礙,指着仇星落雙目圓睜,怒容滿面,更轉頭看向自安德烈進門來便一言不發的安德魯,“三少爺,難道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少主被人暗算麼?!”
安德烈自安德烈進門後便無甚表情,此刻聽着安心的話,只移眸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她若真要人死,你此刻也不會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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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說得刻薄,安心被頂得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護着仇星落,身子一挺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安德烈攔住了。
“三弟說的極是,安心不知落兒的厲害,說言無狀了。”安德烈淡淡一笑,將掌中那枚長針收入懷裡。至此,他已經收了她兩枚金針了。
他說得溫和,語氣之間盡是親暱,那收針的動作溫和細膩,呵護精心,盡現曖昧,可是他卻當衆做來,毫不避諱,這言意分明……就是挑釁。可是,卻又讓人無法指責,因爲人家態度真的很好。
特別是杜比,聽安心說是送藥來的,雙眼早已蓄了光。
“藥
?!”仇星落也是雙目一亮,剛剛爲子凌下針的時候雖然用了託魯斯原液,可是並不沒有開膛內驗,不知內裡如何,只配了冰玉蓮花配藥,並沒有調製針對性的藥,此刻聽說對方是送藥的來,理性又恢復了幾分。安氏有一種藥可是專門治內臟損傷的。
“正是。”安德烈將面露恨色的安心推到身後,身子手掌一攤亮出一個絲絨鑲金框的小盒子,往前一遞。
安德魯一看那盒子臉色便一變,看向安德烈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沉默片刻,問道,“這是白虎歸心丸?”
“可不就是白虎歸心丸。”安心的聲音自安德烈身後傳來,帶着隱隱的憤恨,“一早上少主得了消失便知你們這裡有人得罪了染董事長,特意拿了白虎歸心丸,偏偏你們還不識好人心。”
安德烈一聽安心這話心中的疑惑頓消,卻仍似不信,緊走幾步到安德烈面前將那盒子取過,打開,一股子藥香便在空氣中鋪開蔓延,只聞着就覺得精神一振。安德烈這才面露喜色,也不看安德烈一眼,徑直向仇星落走去,喜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少夫人,沒錯,這正是白虎歸心丸,有續脈安心之效。快讓子凌服下。”
仇星落伸手接過,並沒有直接讓子凌服下,而是放到鼻尖鼻頭微動,輕聞一陣,然後以食指碾碎一角放入舌尖,這才轉頭問安德烈:“條件?”
安德烈一怔,似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話,隨後仍是一笑,溫聲道:“若爲你如何?”
此話一出場面頓僵,蹲在子凌身側憂傷的杜比不憂傷了,拿着大毛由擦汗的胖博士那毛巾再也遞不到腦袋上了,安德烈的姿勢保持在遞出的樣子,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小成出乎意料的低哼了一聲,面容驚訝地看向安德烈。
仇星落面無表情,兩指一用力,便將藥丸碾成一攤上細粉在掌中,俯身彎腰將藥粉塞進子凌嘴裡,又從杜比手中接過吸了試管的水滴入子凌脣中服送藥粉,事畢,這才直起身子對安德烈道:“抱歉,無法成交。”
“呼!”衆人齊呼一口氣。
就說麼小落落怎麼可能會選擇安德烈那壞心的傢伙……
就說麼這丫頭
怎麼可能是這種會移情別戀的人……
就說麼少夫人怎麼會看得上安家的繼承人……
於是……
該憂傷的繼續憂傷,該擦汗的繼續擦汗,該收回手的收回了手,現場恢復一片忙碌的景象。
安德烈不由輕笑,看來自己真不受歡迎啊,就連自己的弟弟也不幫着染傾城。不過,這也不如何。
安德烈微微擡步向仇星落走去,因着他給了那白虎歸心丸加上此刻都開始關注子凌的反應,大家也不再防着他,任由他走到子凌牀前,杜比見他站在仇星落身後,便起身擋住他,低低叫了聲音:“安大哥!”
雖是打招呼,卻也很好的擋住了安德烈看仇星落的視線。
身後的這一系列小動作仇星落沒有在意,她緊緊地盯着子凌的反應,果然,藥入喉不過半晌,心臟處的鮮血便不再涌出。
嘶拉!
仇星落這纔敢撕了他的衣物,露出結實的胸膛。然而這樣重傷之下,鮮血外涌,卻不任何傷痕。
皮膚光潔如洗,仇星落知道這裡有託魯斯的作用,可是她分明記得用了託魯斯之後,鮮血還在涌出,怎麼可能一點傷痕都沒有。
似乎看出仇星落的疑惑,身後和煦之聲緩緩傳來:“是染華明的陰司絕形術。”
“是麼?”仇星落回頭看人,因被子凌擋着只看着他露出半張無辜的笑臉。她又替子凌號了脈,見他呼吸平衡,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便任由他睡去,吩咐胖博士照看,自己則往外走幾步,路過安德烈時低聲道:“請跟我來。”
說罷便走,安德烈反應極快地跟上,脣角那一直優雅的笑容似乎大了幾分,有了幾分得逞的得意。
那笑意弧度變化不大,一般人很難注意到,可是一向細心的安德魯注意到了。不由心下一涼,他自幼長在安家,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大哥從小到大都一副溫文和煦的樣子,脣角那抹十五度笑意不管喜怒哀樂都這樣保持着。此刻盡爲仇星落一句而高興成這樣。
這可不是好事!
安德烈見他二人走後,立刻退出房外,向染傾城的臥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