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國公府覆滅

沈璃雪,東方珩順着侍衛們留下的痕跡一路緊追,眼看着就要追到那道黑影了,他突然一拐,逃進了一座大宅院。

沈璃雪飄落在地,看着宅院上方的牌匾,猛然一怔:“溫國公府!”

蘇家是青焰京城的名門望族,溫國公府是蘇家買的宅子,蘇烈被貶官後,府邸並沒有被收回,只是將大門上方的牌匾由溫國公府改成了蘇府。

蘇烈去凌州上任,路途遙遠,他的姨娘,小妾們都沒有跟去,全部留在了這座宅院裡。

他私造羽箭事發,皇帝派了許多侍衛明裡暗中監視蘇府,並沒有爲難府裡的可憐女子們。

他被侍衛們追趕,不逃去別處藏身,反而跑來蘇府,是想做甕中之鱉,被人活捉嗎?

“活捉蘇烈!”人羣裡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侍衛們瞬間情緒高漲,吼叫着,手持長劍,如潮水一般,快速涌向蘇府大門。

“嗖嗖嗖!”數不清的黑色羽箭,毫無徵兆的突然自府內竄出,毫不留情的射向侍衛羣。

跑在前面的侍衛猛然一驚,急忙揮箭去擋,陣陣脆響過後,羽箭或掉落在地,或射入人體,一小半的侍衛或多或少的都受了傷,淡淡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傷亡有些慘重。

沈璃雪撿起掉落在地的一支亂箭,仔細查看,箭尖有些長,是新式箭,匕首輕刮幾下箭尖,外面的防護層被刮掉,露出真實的森森寒芒,和射死東方洵的箭,一模一樣。

蘇宅依舊不停的向外飛射羽箭,侍衛們靠近不了蘇府半步,更別提進府抓人了。

她目光一凝,蘇府只是一座大宅院,裡面侍衛們的武功也很一般,只要太子一聲令下,調來御林軍,蘇宅頃刻之間就會被踏平,蘇烈的反抗,不過是無謂的掙扎,換言之,他變相承認自己想要謀反,只會加快自己的滅亡。

蘇烈是聰明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急昏頭了麼?

“本王早說過,這箭是蘇烈送的!”東方湛傲然的狡辯突然響起。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轉頭看向他:“湛王爺和蘇烈當真沒有半分關係?”

“那是自然!”沈璃雪的笑容溫暖、明媚,東方湛有瞬間的失神,朗聲回答着,心中納悶她爲何會有此一問。

“侍衛們被蘇烈壓制着,靠近不了蘇府,不如,湛王爺進去把他抓出來,既能證明你的清白,又能戴罪立功!”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蘇烈爲東方湛頂罪,被通輯,如果東方湛放他離開,就是坐實了與他勾結之名,如果東方湛親自將他抓出來,繩之以法,他對東方湛肯定失望透頂,一定會殊死搏鬥,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東方湛都沒有任何好處。

東方湛面色微變:“有侍衛們在,輪不到本王出手!”她是在激他,還是在試探他?

沈璃雪微微一笑:“蘇烈奸詐狡猾,侍衛們奈何不了他,湛王爺和他有幾分交情,若是不想殺他,可以勸他放棄抵抗,侍衛們傷亡輕,也是一大功勞!”

“這……”東方湛低頭沉思,眸中冷光閃爍,他親手抓蘇烈,蘇烈不但會激烈反抗,還會大罵他忘恩負義,到時,他暗中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御林軍來了!”若人似無的腳步聲傳來,東方珩淡淡說着,銳利的目光看向東方湛。

沈璃雪側目一望,身穿鎧甲的御林軍整齊有序的飛奔而來,踏的地面咚咚作響,目光嚴厲,面容肅殺,手持鋒利的長劍,厚厚的盾,專門用來應付蘇烈的黑色羽箭。

東方泓還真迅速,這麼快就調來了御林軍!

“本王去抓蘇烈。”東方湛看着那數以百計的御林軍,面色又是一變,突然應了一句,迎着雨點般密集的黑色羽箭,大步走了過去,蘇烈絕不能落在御林軍手裡。

沈璃雪皺眉,剛纔東方湛推三阻四,不肯去抓人,御林軍一來,蘇烈被他們重重包圍,插翅難飛,他就迫不及待的走過去了,抓人是假,搶先一步殺人滅口是真吧。

御林軍厚厚的盾擋下密集的羽箭,越過侍衛們,大步走上前,重重的撞門,聲音低悶冗長,在寂靜的空氣中傳的很遠很遠。

看着蘇府堅固的大門漸漸鬆動,沈璃雪揚揚嘴角,蘇府的侍衛絕不是御林軍的對手:“蘇烈很快就要被抓了!”

“未必!”身側的東方珩突然開口,深邃的目光看着前方:“東方湛會搶先一步殺人滅口!”

沈璃雪擡頭看去,原本站在御林軍身後的東方湛,已經騰到了蘇府上空,溫和的眸中閃爍着點點冷芒,看準位置,瞬間落進了蘇府,激烈的打鬥聲若有似無的傳來。

“蘇烈武功也不錯,東方湛一時半會殺不了他,咱們不必着急!”

“砰!”蘇府緊閉的大門被撞開,御林軍像潮水般衝了進去,和蘇府的侍衛們戰到一起,激烈的打鬥聲響起,不時有侍衛或御林軍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

突然,東方湛和蘇烈打鬥的身影映入眼簾,東方湛招式凌厲,步步緊逼,蘇烈防守高強,毫不相讓,略顯蒼老的眼眸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

沈璃雪微笑,蘇烈已經被東方湛的冷心絕情激怒,對東方湛肯定是又氣又恨,若是他們救下他,他一定會供出幕後主謀:“東方珩,要不要救人?”

“再等等!”東方珩冷眼旁觀東方湛和蘇烈打鬥,他們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析的落入他的眼中。

現在的蘇烈,還沒有完全憤怒,心裡肯定還報着一絲僥倖,他在等,等蘇烈完全憤怒,對東方湛徹底絕望,如此一來,蘇烈纔會毫不猶豫的指證東方湛。

突然,蘇烈一個不小心,被東方湛打中胸口,倒飛出五六米遠,重重掉落在地,鮮血噴了一地,恨恨的瞪着東方湛。

東方湛目光陰冷,再次揮掌攻去,掌上用了十層功力,凌厲的掌風吹的衣袂翻飛,塵土飛揚,若是蘇烈被打中,必死無疑。

東方珩劍眉微蹙,東方湛招式狠毒,想要殺人滅口,蘇烈已經被徹底激怒,他可以出手了。

沈璃雪詭異的笑笑,東方湛斬殺蘇烈的瞬間,被東方珩救下,成爲指證他罪行的證人,東方湛一定會氣個半死。

清冷的目光看着蘇烈一點點,慢慢坐正身體,冷冷掃了一眼打鬥中的御林軍和侍衛們,嘴角噙着一抹詭異的笑,緊握的左手微微張開,露出一隻黑色彈丸狀的東西。

沈璃雪面色頓時一變,快速撲向已經走到大門口的東方珩:“火雷,小心!”

沈璃雪撲倒東方珩的瞬間,只聽“砰!”的一聲,爆炸聲震天,侍衛們的陣陣慘叫響起,眼前頓時一片塵土瀰漫,她的耳膜嗡嗡作響,五臟六腑也被震的難受,鼻腔裡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

“璃雪,璃雪!”煙塵瀰漫着,四周一片寂靜,東方珩坐起身,急聲呼喚沈璃雪,看着她緊閉的眼眸,他聲音焦急,眼中閃着濃濃的驚慌,火雷的威力,非常兇猛,爆炸的瞬間,她把他壓在了身下,他毫髮無傷,可是她……

“我……我沒事!”沈璃雪輕咳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觸目所及,一片塵土,蘇府裡,屍體滿地,有御林軍的,也有蘇府侍衛的,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場景甚是悽慘,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沒事就好!”東方珩高懸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砰砰砰!”接二連三的爆炸聲突兀的響起,沈璃雪一驚,側目看去,蘇府的房屋由遠及近,快速被炸翻,屋檐紅瓦亂飛,沖天的火光熊熊燃燒。

“快走!”眼看着爆炸就要來到兩人面前,東方珩的目光瞬間變的幽深似潭,抱起沈璃雪,快速向前飛,兩人剛剛離地,大門被炸起,殘樑斷瓦四下亂竄,諾大的蘇府,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沈璃雪停在拐角,看着火光沖天的蘇府,隱約中有女子的哭喊聲傳來,還有幾道窈窕的身影急急的向外衝,可沒等她們跑出大門,就已經被大火吞噬。

火雷爆炸的太快,所有人都毫無準備,裡面的人,一個都沒出來,蘇烈讓所有姨娘,小妾,侍衛,御林軍都給他陪葬了。

也可以說,在被侍衛們察覺身份時,蘇烈就沒打算活下去,他跑回蘇府,安置火雷,就是爲了拉更多的人給他陪葬,好奇特的心思。

不知東方湛有沒有給他陪葬,火雷爆炸的瞬間,她親眼看到東方湛被炸飛了。

“安郡王,璃雪郡主可有受傷?”關切的詢問響起,是東方泓,他一直在後面指揮,沒有靠近蘇府,自然沒受到爆炸的波及。

“沒事!”東方珩淡淡說着,目光看向大火中的蘇府,語氣淡漠。

東方珩也不介意,看向侍衛們:“仔細找找,還有沒有活人!”

“是!”侍衛們快速散開,尋找活着的受傷人員。

沈璃雪低頭望望,衣服上染了一片片的污垢,東方珩白色的衣服上也滿是泥污,再看東方泓,衣服乾淨,風度翩翩,優雅從容。

蘇烈是青焰重犯,身爲太子,抓住重犯,就是立了大功,可他卻沒有貪功,而是站在人羣后指揮,他極有可能早就知道蘇烈有火雷,纔沒有去冒險。

可他沒有阻止東方湛進蘇府,也沒有提醒御林軍有火雷,呵呵,用一百御林軍的命,換東方湛的命,還是值得的,穩坐太子十幾年,他也不簡單,那種遇事不驚,能屈能伸的韌性,就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快快快……這裡有個重傷的……”

“這裡也有一個……”

火雷爆炸的威力極大,靠的近的侍衛直接被炸死,遠些的被炸飛,侍衛們找到不少受了輕傷,重傷的,唯獨沒看到東方湛。

沈璃雪看着沖天的火光,眨眨眼睛,那麼近距離的爆炸,東方湛存活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沒被炸死,也會被燒死吧?

“是湛王爺……還有氣,快……小心一點兒……”

侍衛們的高呼聲傳來,沈璃雪目光一黯,緊緊皺眉,東方湛居然還活着,命可真大。

兩名侍衛擡着一副簡易的單架走了過來,上面躺着的男子,衣服凌亂,發冠歪斜,手臂,前胸都受了傷,眼眸緊閉着,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還是能看出,他就是東方湛。

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微弱,是受了重傷。

東方泓瞟了東方湛一眼:“送湛王去太醫院!”

太醫院裡的御醫醫術高超,東方湛去了那裡,基本就沒什麼危險了,傷的再重,也不會死,他每次瀕臨死亡時,都能被救回來,命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翌日,蘇府的熊熊大火消逝,恢宏大氣的府邸被燒的面目全非,全府一百二十口人的屍體全部排在了府邸前,一個不少,屍體已經被燒焦,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東方珩深邃的目光掃過一具具屍體,落在了蘇烈的屍體上,火雷在他手中爆炸,他被炸掉了頭顱,一隻胳膊,兩條雙腿,胸腔也被炸出了一個大洞,真真是面目全非。

子默會意,命侍衛們擡了蘇烈的屍體進了小房間,手上纏了一層白布,拿起了蘇烈焦黑的手臂,仔細查看。

沈璃雪不解道:“屍體都被燒焦了,還能查出什麼嗎?”只憑這些焦黑的屍體,說明不了什麼,治不了東方湛的罪了,爆炸炸死了蘇烈,沒炸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東方珩看着焦黑屍體,目光深邃:“我是想查查,這具屍體是不是蘇烈的!”

沈璃雪一怔:“咱們親眼看到火雷在蘇烈手中爆炸,還會有假?”

東方珩輕輕笑笑:“仔細查查,以防萬一。”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查清楚了,纔會安心。

沈璃雪挑眉看向子默,屍體都炸的面目全非了,還能查出會的身份嗎?

子默放下手臂,凝深了目光:“郡王,這具屍體不是蘇烈的。”

沈璃雪一驚:“你確定?”

“回郡主,卑職百分百確定,這具屍體不是蘇烈!”子默拿起焦黑手臂,指着幾截手骨道:

“蘇烈武功高強,骨節比一般人要粗許多,他在死前,是中了毒的,雖然沒有毒發,他的骨頭也應該隱隱泛着黑色,可是你看這隻手骨,骨節只是稍稍有點粗,是個習武之人,武功低微,骨頭是白色,與正常人無異,這絕不是蘇烈的屍體!”

穿着蘇烈衣服,拿着蘇烈劍的人卻不是蘇烈,只有一種可能:“蘇烈還活着,他用金蟬脫殼計逃走了!”

蘇府一場爆炸,一場大火,所有人都以爲蘇烈已經死亡,再也不會有人追究他,他逃出生天,可以自由自在的活了。

東方珩出了小屋,走進燒燬的蘇府,散步一般,緩緩前行:“城門已經放行,出入不需要再嚴查,蘇烈肯定已經出城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那場爆炸,我看的真真切切,和東方湛對打的人的確被炸死了。”也就是說,和東方湛較量的男子,一開始就不是蘇烈。

東方湛很聰明,和冒牌貨過了那麼多招,不可能看不出那是個假的,他不動聲色的痛下殺手,只有一種可能,他在幫蘇烈金蟬脫殼。

蘇烈是戴罪之身,將他扮成暗衛,放在身邊保護的確很嚴密,但也不排除突發狀況,聰明如東方湛,已經想好了應急的計策,只要蘇烈的身份被識破,蘇烈就回府安放火雷,燒燬府邸,將和他有關係的一切抹除的乾乾淨淨。

還有那些飛射的亂箭,就是爲了將所有罪名都推到蘇烈身上,摘清東方湛,然後,蘇烈換個身份,繼續幫他做惡,呵呵,這兩個人,真是聰明。

“東方湛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蘇烈以暗衛身份出現在他身邊,皇上對他還是將信將疑,不過,沒有證據,治不了他的罪!”東方珩淡淡說着,走進了蘇烈生前所在的房間,仔細打量着風中飄蕩的一條條焦黑布料。

“東方湛和蘇烈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蘇烈活的逍遙,東方湛也會逍遙法外,蘇烈被抓,東方湛纔會伏法!”

沈璃雪皺皺眉,蘇烈已經逃出京城了,要到哪裡去抓?

心思鬱悶間,繡花鞋踢開了一片碎瓦,一小片淺紅色的土映入眼簾,不解的小聲嘀咕:“土被燒後不是焦黑或黃色嗎?這怎麼是淺紅色的?”

“淺紅色的土?”東方珩目光一凝,猛然轉身看了過來,沈璃雪腳下那一小撮土痕散着與衆不同的顏色:“這不是被燒焦的土,而是一座山上特有的淺紅色土。”

沈璃雪眼睛一亮:“哪座山上?”

“火陰山!”

火陰山距離京城上百里,那裡的土出現在蘇烈的房間,說明蘇烈曾經去過那裡,那座山附近人跡罕至,的確是藏身的好地方。

子默急步走了過來,稟報道:“郡王,郡主,湛王來了!”

重傷了五臟六腑,還能這麼快醒,東方湛不簡單。

沈璃雪側目一望,東方湛在一名侍衛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英俊的面容慘白的毫無血色,嘴脣也很蒼白,眼神疲憊,走路有些搖晃,就像生了大病的病人,非常虛弱。

“安郡王,璃雪,可曾查到有用的線索?”東方湛走進殘壁,咳嗽幾聲,輕聲詢問。

“還沒有!”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爲了讓戲演的逼真,他故意受了那麼重的傷,對自己可真狠。

剛剛甦醒,他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就迫不及待的趕來蘇府,是怕她和東方珩查到蛛絲馬跡嗎?

“沒線索啊!”東方湛語氣有些失落,眼眸幾不可見的亮了亮,蘇府被毀的一乾二淨,衆目睽睽之下,蘇府射出私造的羽箭,他抓蘇烈被重傷,險些丟了性命,誰還會再懷疑他是幕後主謀?

“東方珩,本王早說過東方洵不是我殺的,你總是不信,現在相信了吧!”東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詭異的笑,蘇烈帶着所有罪名死亡,他可以洗盡冤屈,還來清白。

東方珩只能相信東方洵是被蘇烈所殺,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東方珩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眸中冰冷流轉。

“湛王爺有傷在身,快些回府休息吧!”沈璃雪知道東方湛又在刺激東方珩,冷冷下了逐客令。

“蘇烈已死,蘇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你也忙碌了許久,早些回府休息?”東方湛看着沈璃雪,目光溫柔,聲音輕柔,飽含着無限關懷。

東方洵死亡,是聖王府的喪事,東方珩再喜歡沈璃雪,短時間內也不能娶她,他有足夠的時間追求沈璃雪。

“本王和璃雪有事要做,暫時不會回府!”東方珩冷冷說着,拉了沈璃雪的手腕,徑直越過東方湛,大步向前走去。

東方湛目光一凝:“你們要去哪裡?”

“去做正事!”東方珩大步前行,頭也不回的冷冷回答着,帶起的急風吹的衣袂翻飛,墨絲飄揚。

東方湛皺眉,這麼着急,事情肯定不簡單,蘇烈剛死,青焰京城正值多事之秋,東方珩詭計多端,他必須小心謹慎:“本王陪你們一起去!”

“王爺,您有傷在身,不宜過多勞累!”身旁,侍衛急聲提醒。

東方湛一記冷眼掃過,侍衛立刻禁了聲,輕扶着東方湛,穩步前行。

聽着身後輕一下,重一下的腳步聲,東方珩嘴角輕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東方湛果然上當了。

東方珩,沈璃雪帶坐馬車出了城,順着官道迅速前行,大批侍衛緊跟在馬車前後左右。

東方湛身受重傷,不能騎馬,獨自一人坐着一輛馬車,馬車行駛的很穩,但他受了重傷,有點顛簸就會難受的厲害,一路走來,顛的他頭昏腦漲,胸口就像針扎一般,疼痛的難受。

深深呼吸着,他掀開車簾,看着兩旁騎馬急奔的侍衛,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預感,東方珩究竟想做什麼?

馬車越駛越快,距離京城越來越遠,漸漸進入一片荒涼之地,看着越來越熟悉的景色,東方湛心中大驚,東方珩怎麼帶人到這裡來了?難道,他查到了什麼?

“吱!”急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東方湛一時走神,坐立不穩,修長的身軀徑直向前栽去,額頭重重的撞到了車壁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也是金星閃閃。

車外響起東方珩的說話聲:“太子殿下,就是這裡了!”

東方湛恨恨的瞪了車壁一眼,若他沒有受傷,豈會如此狼狽!

他忍了疼痛,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看着熟悉的景緻,他心中大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東方珩,皇兄,你們要做什麼?”

東方珩看着山上淺紅色的顆粒,冷聲道:“蘇烈沒死,藏身在這裡,本王和太子帶人來抓他!”

東方湛心中大駭,悄悄對侍衛使了個眼色,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蘇烈的屍體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怎麼可能沒死!”

幾名暗衛憑空出現,對東方珩悄悄耳語幾句,他目光一凝,若有似無的松香飄散,瞬間來到東方湛面前,如玉的手指快速閃電,迅速點向他周身大穴。

東方湛震驚着,眼眸一眯,擡手阻攔,他身受重傷,內力最多隻能用上三層,用盡全力的阻攔被東方珩輕易攻破,連點他身上的幾處大穴:“東方珩,你囚禁本王?”

“剛纔暗衛稟報,這山上有人在駐紮,數量還不少,看來,應該是蘇烈統領的造反之人!”東方珩淡漠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聽的人心底發寒。

“侍衛們要進山圍剿,湛王爺身受重傷,若是再參加打鬥抓人,必定傷上加傷,本王回去無法向皇上交待,暫時委屈湛王爺在一旁做做看客,等本王抓到了真兇,主謀,再解開王爺的穴道!”

“火陰山有反賊,皇兄和安郡王正好施展才能,本王想見識見識兩位的才學,被點着穴道留在山腳,可沒什麼熱鬧可看!”東方湛壓制着心中的震驚與不安,相對合適的理由脫口而出。

都是蘇烈這個笨蛋,把東方珩引來了火陰山。

“三皇弟想看熱鬧,本宮一定成全!”太子拍拍手,兩名侍衛擡着一張椅子走了過來,停在東方湛面前:“三皇弟坐着這張椅子,可以盡情的遊覽火陰山的景色!”

東方湛怒不可遏,太子,安郡王和敵人拼的你死我活,他卻坐着椅子悠閒自在的遊覽風景,傳揚出去,衆臣都會怪他不知輕重,他在朝中,哪還有威信可言。

“上山!”東方泓一聲令下,侍衛們目光嚴肅,雙足輕點,藉着高草的掩護,快速上山,手持長劍,輕若無聲。

東方湛銳利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侍衛們用輕功上山,是準備搞突襲。

淺紅色的山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守衛的人,卻沒有發現悄然接近的侍衛,眼看着侍衛們就要潛到哨兵身後,悄悄殺死哨兵。

東方湛目光一凝,內力集中至丹田,正準備高亢的大喊:“侍衛們輕功真好,走路悄然無聲!”

一隻手帕憑空伸出,狠狠塞進了他微張的嘴巴里,到了嘴邊的話,沒吐出一個字,就戛然而止,擡眸,正對上沈璃雪清冷,戲謔的目光:“湛王爺身受重傷,應該多休息,少動手,也少動口!”

轉身,吩咐擡椅子的侍衛:“你們兩個,別走的太快了,擡着湛王爺在安郡王,太子殿下身後更安全!”

“是!”侍衛們恭聲應下。

東方湛瞪着沈璃雪,利眸中怒火燃燒,讓他走在太子,安郡王身後,是想告訴天下人,他需要他們兩人的保護嗎?

“刷刷刷!”利刃劃過,血光飛濺,哨兵們還沒發現侍衛們的靠近,輕鬆就被解決掉了。

看着一望無際,高聳入雲的火陰山,沈璃雪挑挑眉,火雲山規模不小,應該經營了好幾年了,不知東方湛是怎麼找到這塊風水寶地的,距離京城這麼近,偷偷以營了這麼多年,都沒被皇上發現。

側目,看到了東方湛,他面色陰沉,看着那滿地的屍體,眸中冷光閃爍,他精心培養的侍衛,連吭都沒哼一聲,就被東方泓的侍衛們殺了。

他穴道被點,嘴巴被堵,不能提醒他們,也不能救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接一下死在他面前,滿心,滿眼只剩下悽慘與無助!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名侍衛急步走了過來,恭聲道:“太子殿下,安郡王,那邊有個石洞,裡面有人聲!”

“進去看看!”東方泓吩咐着,急步走了過去。

沈璃雪望望面色陰沉的東方湛,微笑着吩咐擡椅子的侍衛:“你們兩個,快跟上!”

東方湛猛然擡頭看向沈璃雪,眸底閃爍着森冷的幽光,她是想讓自己親眼看着火陰山的侍衛們死在自己面前麼?

沈璃雪彷彿沒看到他的寒冷厲光,徑直走進山洞,山洞口一進去是黑色的,陰暗潮溼,牆壁和地面上都長滿了青苔,味道腥腥的,很滑。

再往裡走,是一顆大石,大石轉開,一陣白光撲面而來,走出幾步後,眼前豁然開朗,數以百計的年輕男子抱着光禿禿的木杆,半成品羽箭,成品羽箭來來回回走動着,大大的容器裡盛滿了紅通通的鐵,幾十名男子站在容器旁,用力打造着一支支箭尖。

在男子們四周,每隔三五米都會站着一名手拿長鞭,身穿侍衛服的男子,密切監視着勞工男子們的一舉一動,發現哪個在偷懶,上去就是一鞭。

東方泓走上前,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場地:“私人造箭,意圖謀反,本宮奉命前來剿滅,主動投降者,視爲棄暗投明,可饒一命!”

衆人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訝的看向涌進來的侍衛們,太子帶人來剿,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人,馬上滾出這裡!”火陰山的守衛們最先反應過來,眸中寒光閃爍,手中長鞭對着東方泓狠狠甩了過去。

東方泓頭也不擡,猛然揮出一掌,近在咫尺的長鞭被打飛,狠狠甩到了侍衛身上,侍衛倒飛出七八米遠,撞到牆壁上又反彈回來,重重掉落在地。

“看來,你們不準備歸順!”東方泓銳利的目光掃過手持長鞭,嚴陣以待的侍衛們,薄脣輕吐:“一個不留!”

身後,侍衛們竄出,和長鞭侍衛激烈的戰到一起,年輕的勞工們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躲到隱蔽的角落,驚恐的看着面前的廝殺。

激烈的打鬥聲一陣高過一陣,兩邊的侍衛們不時有人中劍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

原始的木杆,半成品的羽箭,成品的羽箭被甩的滿地都是,炭火,工具也砸了一地。

東方湛在侍衛們的輕擡下走進場地,迎面就看到幾名侍衛掀起了滿鍋的鐵水,鐵水傾灑,澆了長鞭侍衛們一臉一身,頃刻間,肌膚被燙爛,慘叫連連。

一名長鞭侍衛捂着臉,打着滾,慘叫着來到東方湛面前,睜着被燙壞的眼睛看着他,口中啊啊的叫着,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是他最忠心的手下,當着他的面,被毀,被殺,心,恨意迸發。

東方湛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場地,一名又一名被殺的長鞭侍衛,眼眸如狼,瞬間赤紅,這些,都是他經營多年的心血,在他眼皮底下,就這麼被毀了。

他眼睜睜看着它們被毀,他們被殺,他說不出話,動不了身,想幫忙,卻力不從心,只旁觀它們被毀滅,可恨,實在是可恨。

胸口一陣氣血翻騰,腥甜的血涌上了喉嚨,因了絲帕的阻擋,血沒有吐出來,卻盈滿了他的嘴巴,鼻腕裡滿是難聞的血腥氣。

東方珩,沈璃雪早就猜到這是他的秘密基地,讓他坐着椅子,親眼看着他幾年的心血被毀,他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呵呵,他青焰湛王,一向運籌帷幄,將敵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沒想到今天會被人算計的這麼慘!

“稟太子,安郡王,發現蘇烈蹤跡!”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恭聲稟報。

東方珩目光一凝:“在哪裡?”

侍衛拱手:“小溪邊!”

綠樹青山,小溪也是清澈見底,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間,金光閃閃。

沈璃雪,東方珩緩緩走來,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溪邊,拿着釣杆釣魚,微風輕輕吹過,衣衫輕輕飄動,烏黑的發間,染着點點霜華。

“蘇烈!”東方珩看着熟悉的背景,冷冷呼喚一聲。

男子轉過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輕男女,沒有慌亂,也沒有怒視,更沒有出手,無奈一笑:“你們還是找來了!”

“詐死脫身,你還真是好計策!”沈璃雪語氣清冷,若非東方珩檢查了他的屍體,她都不知道他在詐死。

蘇烈再次輕嘆:“計策再好,也被你們識破了!”

“爲什麼要幫東方湛?”聽溫國公的語氣,他和東方湛是最近纔開始合作的,他以前幫的人是太子,爲什麼突然間轉向東方湛了。

蘇烈呵呵一笑,笑容苦澀:“我和東方湛是暫時的互相合作,各取所需,我幫他得到他想要的,他給我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蘇家是名門望族,蘇烈又居溫國公,受人尊敬,身份,地位,金銀,女人都有,沈璃雪想不出他還缺什麼。

“你,不懂!”溫國公看着沈璃雪,搖着頭,重重的嘆了口氣:“事情的確是東方湛在策劃,東方洵也是他殺的,但我不會隨你們回去指責他!”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不怕死!”

“我已經中了毒,沒幾天好活了!”蘇烈微微揚脣,一縷黑色順着嘴角流了下來,蒼老的眸中,閃爍着濃家的痛苦之色。

“你服了毒!”沈璃雪一驚,小手急忙伸進衣袖拿銀針。

“這是鶴頂紅,天下至毒,你救不了我的!”蘇烈搖了搖頭,苦澀的笑,嘴角的黑血越流越多,他的命,終究是不及戰王好!

看着快速走來的東方泓,東方湛,他嘴角揚起的弧度突然變大,迷離的眼睛,漸漸變成一片死灰,高大的身軀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

東方湛來到時,看到他漸漸變冷的屍體,利眸中染了一層慍怒:他花費了很多心思救蘇烈,甚至於不惜將自己重傷,落到被人宰割的下場,沒想到蘇烈剛剛逃出生天,還沒來得及幫他做任何事情,就被東方珩找到。

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白費了,他犧牲的一切也都白犧牲了,他恨,好恨!

雙目赤紅着,大手緊緊握了起來,胸中的氣血如利箭般,迅速向上翻騰,瞬間涌上喉嚨,衝破絲帕的阻礙,噴射出鮮紅的血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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