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林姨娘看賬冊怎生看到二妹妹的院子裡去了?”林姨娘剛踏出寧雙玉的院子就被一道亮紫色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林姨娘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臉上也沒有好臉色的看着眼前身穿亮紫色長衫,腰束白綢腰帶,黑髮用金冠隆起的寧家庶出大少爺,寧德生。
此時他正笑得一臉陰邪的看着眼前的林姨娘。早在下人告訴他林姨娘在看賬冊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又想要搪塞自己的,所以他直接就問了下人她所在之處,直接過來堵人來了。
“原來是大少爺,二小姐剛回府不久,我這做姨娘的去看看難道還不成了嗎?倒是大少爺你,整日的不沾府的不知道這次回來找有什麼事?”林姨娘並不在意是否得罪了這個不中用的大少爺,她自己也有兒子看着以後怎麼都比他強。
“林姨娘,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是寧府的大少爺難道我回府還不行了?”寧德生完全不在意林姨娘暗諷的態度,長得還算有幾分書生之氣的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只是一雙眼睛有些漂浮,看着像是身子被掏空的模樣。
“當然可以,如果沒有什麼事姨娘我就要去看賬冊了,大少爺輕便吧。”林姨娘說完就要繞過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賬冊的確是要看,不過我也有事情要跟姨娘你說,我跟你到前院去。”寧德生又怎麼會讓林姨娘就這麼離開了,趕忙追了上去。
林姨娘雖然不願但也只能任由他,不然她還能將人趕走不成。
剛一走進前院的偏房寧德生就快步走上前坐了下來,還讓屋子裡的丫鬟上茶,一副要賴在這裡不走的模樣。
“大少爺,有什麼你說便是。”她還有很多事情要私下跟自己的人交代,這寧德生坐在這裡根本就是礙自己的事!
放在手中的茶杯,寧德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林姨娘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事吧?”說着還挑着眉毛搓了搓手。
林姨娘暗自輕哼一聲,果然是個沒用的廢物。“大少爺,寧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給你這麼耗着早晚有一天要給你掏空了去。”今後這寧府正牌夫人的位置肯定是她的,所以現在寧德生所花費的可都是自己的銀子,這一次次的拿出來怎麼能夠讓她不肉痛。
“爹不是說只要我來要銀子就不必攔着我的?怎麼難道你根本不將爹的話放在心裡?”看着林姨娘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寧德生也不高興了。
他怎麼說也是寧府的正經少爺,林姨娘不過是稍得臉色的妾室而已,身家地位根本就沒辦法跟自己的生母明姨娘相比這會兒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囂張。
“老夫人也說了,大少爺再來要銀子定要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然這銀子是萬萬不能輕易的拿出的。”搬出寧老爺她就害怕了嗎,她可是有寧老夫人爲她撐腰的!
“好你個大膽的賤妾,居然敢拘着本少爺的銀子。自己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給你兩分顏色你就要開染房了是不是。少爺我今天就是要在你這拿到銀子不可了。”這寧德生雖然紈絝但卻是極爲好面子的,現如今林姨娘在下人面前直接落了他的面子,他怎麼也要找回一層來。
看着拍桌而起的寧德生林姨娘一時也慌了神。往常她也拒絕過寧德生要銀子的事,可那時他多會死皮賴臉的耗着,直到自己實在是不耐了給了銀子他纔會離開。今兒個脾氣到是爆了不少。
且寧德生的話生生的說到了林姨娘的痛處,心中羞憤的她更不願意將銀子拿出來了。“銀子在我的手上,我就是不拿了,你還能翻了天不成!”
“好,好,我今天就翻了你這裡,看你還不講本少爺放在眼裡。”寧德生說着便捲起袖子就近將身邊的茶几掀了個底朝天,腳上一伸還將一旁的椅子給踢翻了。
臉上因爲生氣被憋得通紅的,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
“你,你幹什麼!你,你快住手!”林姨娘沒想到寧德生真的敢動手,看着地上被砸碎的瓷杯那叫一個肉痛啊,這可是她的嫁妝中價值不菲的古董瓷杯啊,就這麼生生的被砸壞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醒事的丫鬟居然把這個杯子拿來盛茶!
林姨娘肉痛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想要上前阻攔又害怕那些東西會砸到自己。“你們這些奴才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把他給我攔下。”
醒神的下人上前手腳慌亂的把寧德生給攔了下來,可即使是如此林姨娘屋內也已經是一片狼藉。
不過好在這是偏屋,擺設雖然不少,但真正價值上層的東西不多。不然她一定會上前把這個殺千刀的給撕了。
“你們這幫狗奴才趕快放開本少爺,少爺我還沒有砸夠……”寧德生赤紅着雙眼掙扎着,可神情看起來卻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在睡夢中的人沒有清醒過來一般。
不過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快,快去請老爺過來,去請老爺過來!”林姨娘髮絲有些凌亂,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着啞着聲音就讓人去把寧國安找來。
寧國安從醫館回來之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書房裡,今天的事情雖然好像他寧府最後將面子給掙回來了,但仔細想來怎麼都是他寧府虧大了。
之前可是想的好好的,在過不了多久就能成爲官家的丈人了。現在什麼都落空了,他想要將商行發展到皇城的事又要從長計議了!
“老爺,林姨娘說有事要請您過去一趟。”
寧國安煩躁的將手上的書拿了又扔下,如此反覆數次之後書房門外便想起了通報小廝的聲音。
“什麼事?”寧國安語氣不耐的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
“哼,最好是天大的事。”寧國安重重哼了一聲,扔下手上的書大步的往林姨娘的院子走去了,他正覺着心中煩悶,就不知道誰那麼倒黴來做這個發泄的出口了。
寧國安剛一踏進院子就聞見一陣女人細碎的哭聲,心中更是煩躁不已。還沒踏進屋子寧國安便不耐的大聲呵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你家老爺我還沒死呢!”
當他踏進屋子看到一室的狼藉時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是幹什麼,以爲你家老爺我的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嗎?這麼些東西都給砸了不要銀子的?”
在屋子裡哭紅了雙眼的林姨娘被寧國安這麼一喝,哭聲不但沒有止住反倒是變本加厲了。
“嗚嗚嗚……妾自是知道老爺您在外賺銀子不容易,妾剛剛讓下人們把地上還是拼湊好的都撿了起來看看能不能修補了。”林姨娘來到寧老爺身前,柔弱的拭了拭臉上的淚水。即使是剛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經過她稍一變換就讓人覺出一股媚勁兒。
見着林姨娘這樣,寧國安的氣稍稍順了一些。掃了眼地上的東西后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止住淚的林姨娘眼圈裡再次蓄滿了淚水。“老爺妾這家怕是沒辦法管了。”
“怎麼了?難道有人不服?這個府裡上上下下你管理的井井有條的,那些人還敢在那裡亂嚼舌根?”
“才大少爺來找妾,說是要支銀子。老爺前陣子也跟妾交代過,說大少爺要支銀子只管給他便是了,可這一次妾卻沒有給。”林姨娘雖臉上還帶着淚痕,但手上卻不閒着的給寧國安遞上一杯香茶,在低頭之際剛好讓他看見自己哭紅的一雙帶媚色的杏眼,和前胸無意間露出的雪白深溝。
寧國安擡起看見眼前閃過的雪白一片,雙眼一熱。“那你爲何不直接給了他了事了?”自己的大兒子他最是瞭解不過的,說好聽點就是紈絝子弟,說難聽點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之前有好幾次因爲要不到銀子鬧到他那裡去,他實在是被鬧着煩了才說下那麼一句“他要銀子給他就是的話。”這才少了他的煩。
“老爺您是不知道,光是上個月大少爺毫無緣由的就從妾這裡支走了萬餘兩白銀,這可夠咱們寧府好一段時間的花銷了。”寧家雖然有錢,但一個月就用個上萬兩銀子那絕對是不少的。要知道這金銀子金貴,一萬兩可真的夠普通的百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一輩子了!
“什麼!萬餘兩?這個孽子,你怎麼也不跟我說?”果然,寧國安臉上剛緩和下來的怒色又升了上來,向他年輕紈絝的時候都沒有那麼大的手筆!當他的銀子是天上掉的,只要起牀去撿就有了?
“是啊老爺,所以這一次妾非要從大少爺這知道個緣由纔給銀子。可大少爺卻氣惱的將妾的屋子都給摔了個稀巴爛,這讓妾還有臉面對老爺您的重託,這個管理中饋之事,妾哪裡還敢當?”林姨娘趁勢又添了把火,無限放大自己的委屈同時就在無形中加重了寧德生的罪責。
“孽子,孽子!今天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允許他來支銀子,每個月的月銀就按照府中的規矩給,一兩都不能夠多。”寧國安連擊數下小几,雙目圓瞪。
低頭之際,林姨娘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可是,如果大少爺再來妾這裡鬧事……妾怕是招架不住……”
“哼,如果他再敢來鬧事就直接把他打出去,出去別說是我寧國安的兒子,一整日的只知道幹些丟人現眼的事。”寧德生這次一鬧到讓寧國安想起前不久他還被一個商界的朋友取笑,說寧家的大公子居然因爲爭個花樓的花魁跟人大打出手。被大的鼻青臉腫還不算,最可氣的是跟他打的是汕城知州的侄子。
這讓他不僅賠了不少錢還把知州大人給得罪了。因爲這事他罰寧德生禁閉一個月,後來還是老夫人求情了才放出來的。
沒想到還沒過多久,他就不知道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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