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盛意(下)
見到公孫珣與曹操俱皆呼喊舞樂,衆人也齊齊強打精神,準備將這件尷尬之事給就此放開。
然而,那卞姓老頭退回到堂前門檻處以後,卻並未直接喊自己女兒出來,反而是由他開始, 幾個人率先奏了一段音樂。那樂聲雖然是幾人合奏,卻節奏緩慢,毫無吵鬧之意,倒是顯得飄忽而清婉……
不過,這麼奏了一小會功夫後,卻依舊不見有人來。
公孫珣和曹操倒也罷了, 畢竟見多識廣,所以都還能沉得住氣,可夏侯淵與韓當卻都是一等一的老實人, 一時間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義公不知道,”就在這時,那婁圭見狀忍不住發聲道。“這是舞樂常用的手段,故意磨蹭下來拖延時間,專等到你心浮氣躁之時,那舞女纔會出來……屆時心焦之下,便是隻是五分顏色的人你也能當成八分的人物!”
韓當和身旁的夏侯淵恍然大悟,但下面一個吹笛子的樂師卻是定力不夠,聞言直接被嗆了一下,然後乾脆走了音調,並隨即引來了上首主賓二人的怒目而視……當然了,公孫珣和曹操的怒目不是對着樂師的,而視對着婁圭這廝的。
“婁子伯,你不賣弄會死嗎?”公孫珣無語至極。
“子伯, 你便是隨文琪做了這麼多事也未曾有半分長進。”曹操也是分外無言。
婁圭討了個沒趣, 便趕緊低頭裝死。不過,得益於他的劇透,那老頭也不好再硬撐下去了, 所以隨着一個陡然拔高的音符,正主也是終於出場了……從堂外踱步進來的乃是一個素衣女子。
自己莫非是見證了歷史嗎?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日後的魏王后來給自己跳舞助興?
“什麼都沒有!”曹仁大失所望。“而且這井也太破太小了些!”
曹仁、曹純剛要跟過去,卻被夏侯淵給一手一個拎了下來。
二人一時尬吹,倒是讓夏侯淵這老實人聽着有些尷尬,便趕緊上前勸道:“剛剛憑弔了先賢,此時又怎麼能對他們如此隨意呢?”
“非也。”浸在水中的曹操不由尷尬言道。“是被人索走了。”
曹操擡眼一看,不由大笑不止:“大丈夫以龍自比,居然怕一條水蛇嗎?”
“其中,真龍未得風雨之時,時常被人認成水蛇黃魚,也是常事吧?”
“好!”色中惡鬼曹孟德當先拊掌。
“乃是專門與文琪賠不是的。”樹蔭之下,水潭之中,二人赤身相對,依靠在水潭另一側的曹操也終於吐露了實情。“你那狸貓如今並不在我身邊……”
公孫珣定睛一看,卻不禁有些失望……倒不是說女子容貌不行,對方低着頭,一時也看不清容貌,而是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裝,一個民間流浪樂戶的女子終究是沒什麼行頭的。這一身素衣,不要說跟公孫珣在洛中所見的宮廷樂戶女子相比了,便是尋常郡府、軍營宴飲時郡國、軍營的樂戶也是比不過的。
“此事你能不笑話我便好。”曹孟德長呼了一口氣道。“其餘話語,儘管道來!”
只是怎麼說呢?自從典韋一事後,公孫珣心裡便裝着天命、地域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着實有些思緒不大集中;再加上天氣確實炎熱不堪,他一個北疆之人,也真的是有些萎頓而已。
“妙才如此看不起我嗎?”曹操聞言愈發大笑不止。“我曹孟德今日雖然落魄,但焉知我日後不能與兩位先賢並列?”
公孫珣尷尬不已,細細一看,果然那蛇是被自己當時一掌給壓得不行了,便惱羞成怒,直接上前揪住蛇尾給遠遠的扔入了渦水之中。
無他,此女約有雙十模樣,卻果然有七八分顏色!而如果再加上之前令人失望的素衣妝容反襯,倒是顯出了八九分顏色的感覺。
公孫珣緩緩搖頭:“孟德過慮了,士有忍恥之辱,必得就事之計……我的慷慨,乃是被曹節反制,逼入一隅,不得不做的;倒是你能夠知恥而後勇,懂得砥礪自身的道理,反而讓我豔羨!”
而漢代歷史上僅有的兩次樂戶翻身也基本上是靠着女子姿色……一個是漢武帝時的李夫人,一個是漢成帝時的趙飛燕,二者全都是成爲了天子的玩物才得以史書留名。
出了這種事情,更兼二人心結俱解,自然也就懶得再廢話了,於是,兩人互相幫忙拿草木灰搓了背,便匆匆起身而走。過說來也巧,等二人出浴以後,天色漸漸陰沉,也多了些涼風,卻又沒有雨勢的感覺,倒也讓人覺得舒坦,想來歸途中就不會如來時那麼讓人煩躁了。
“渦水湯湯,”曹操立馬於水畔,昂然指點。“仔細想來,雖不是什麼大河,但卻處於中原腹心之地,沿途文華風貌,倒也不弱其他地方……”
曹操不由嗤笑:“圓頭水蛇,也未曾聞有什麼毒……”
公孫珣逃離彼處,回頭一看,果然只是一條黃色水蛇,便不由面色通紅:“我一北人,不識南方風物,還以爲是毒蛇呢!”
話說,樂戶這個東西,乃是如今天底下少有的超出私人奴婢範疇的賤籍,當整個社會都已經近乎於完整的步入封建時代的時候,樂戶卻仍處於近乎於奴隸的社會階層……從宮廷中的樂戶到這種流浪樂戶,都是如此。這些人被整個社會所拋棄,沒有婚姻的自主權,沒有擇業的自主權,世世代代無法翻身,根本就是奴隸社會遺留下來的殘物。
曹操聽得此言,忽然從潭水中站起,不顧渾身赤裸,便於水中行禮拜謝:“文琪今日激勵之盛意,操絕不敢忘!”
歌舞散盡,衆人也多醉意朦朧,曹操呼喊着讓這隊舞樂多留幾日後,也是被出來清掃局面的丁夫人下令給扶進了後院,公孫珣等人自然也要再去沐浴休息。
案几擺上,犧牲奉上,先是衆人一起上前,向渦水本身,還有生長於渦水畔的老莊二人祝酒行禮。然後,曹操等人退下,公孫珣便以祭祀先祖的禮儀奉上玉帛,再度認真行禮。
曹操見狀愈發尷尬起來:“當日曹節遣人快馬來此處,許我父如何如何,以求此貓。而當時,雖然曹節並未復起,但我父、我叔父還有我,都覺的曹節此人必能再掌局勢……再加上彼時我雖然表面豁達,內心卻鬱郁不堪,也是把曹節當做了一根救命稻草,便一時糊塗許了此事。”
一時間,隨着女子翩翩起舞於那隻破虎皮之上,堂上衆人雖然全都矚目於此人,卻又各懷心思。
而一念至此,公孫珣卻是面上微微一笑:“不管如何了,孟德兄與我坦誠相對,這貓的事情就此作罷,我回去自然與我家夫人有言語相對……除此之外,我還有一言要與孟德兄你說。”
卞姓女子,樂戶賤籍出身,此時來到色中餓鬼曹孟德府上,又被這廝一眼看中,那還能有誰呢?
“文琪。”一番折騰之後,就在衆人準備轉向回身後的鄉里中避暑時,曹操捻着自己溼透的衣服當先言道。“夏日酷暑,既然來到河畔,哪裡能不去沐浴一番呢?”
可憐此處的里長,有心想攔卻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被認爲是鄉中吉祥寶地的地方被這羣貴公子所毀……一陣頭暈目眩之下,這位差點暈了過去。
“黃龍之事此時我也覺得虛妄可笑,”公孫珣忽然正色言道。“但虛妄之中亦有道理所在,我昨夜聽到你那連襟兄弟夏侯妙才所言,曾有所思……”
“願聞其詳。”
而值得一提的是,非只是韓當,便是婁圭也以家臣的名義留在了公孫珣身後,完成了此番祭祀……這倒是讓曹操略生感慨之意。
“且去,且去!萬物若真有靈,先賢也好,河伯也罷,時空彼岸先祖也行,俱當饗我意!”烈日之下,波濤之上,渾身汗水的公孫珣轉身拂袖言道。
公孫珣終於嘆了一口氣。
曹仁和曹純飛速從車上跳下,然後直奔井口,卻又畏畏縮縮不敢去看,直到其他大人一起上前,方纔小心探頭。
那裡長心驚膽戰,但還是指向了一處地方:“不瞞曹氏少君和這位公孫郎中,彼處樹蔭後有鄉人專門在河邊淺灘處挖出了一處水潭,水流平緩卻不失活水清麗,更兼深淺得當,還鋪了石子,不至於失足,所以向來都是晚間勞作歸來的農人洗浴之處……”
公孫珣心中一動,卻也是微笑擡手。
“哦,”公孫珣隨口應道,也是打馬去追曹孟德去了。“剛纔沐浴的時候,我和孟德兄遇到一隻毒蛟,想要潛襲我們,孟德兄按其尾,我執其首,卻是一分爲二,宰了了事!”
“如何?”曹操得意問道。“你們還以爲此處有真龍嗎?”
“文琪。”曹操不由嘆氣道。“你並不知道,將那狸貓送走以後,當日我便後悔了……非是憐惜一貓,乃是我漸漸想通,大丈夫生於世,怎麼能耐不住蹉跎呢?孟子所言,你我俱能背誦,可爲什麼事到臨頭卻要尋求苟且手段呢?我曹孟德既然已經是這個局面,不去潛心讀書,磨礪己身,反而靠送禮物去投機一個權宦,事情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話?”
公孫珣也是大笑,他水性很差,便伸手扶住潭岸,想站起身來還禮……然而,甫一按住岸壁卻覺得手下有一活物滑膩不堪,回頭一看,更是大驚失色,然後一聲驚呼,連跑帶遊,直接往對面逃去。
“子伯你且閉嘴。”曹操忽然解衣言道。“我有一法,可證真僞!”
“若是真龍,自當如此。”
甚至於風清氣爽,衆人憑馬而立,居然有些捨不得離開渦水了。
而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這女子已經擡起頭來了,周圍衆人也是不由一怔。
衆人自然無話。
儼然只能是超出趙飛燕、李夫人的卞夫人了!這位可是自王后至太后,母儀天下數十載。
話到此處,衆人又喚來那面色慘白的里長,詢問何處方便沐浴。
公孫珣愈發臉紅:“蛇類紛雜,你怎知這一隻不是個有毒的?”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直言好了,別看我豁達恣意,但看到文琪白馬銀鞍,往任千石縣令,然後又想到你誅殺王甫,面斥曹節,爲天下人所重……官職也罷,聲望也好,儼然後來居上,我心中其實也是有些妒忌的。”
“如何又來的斬蛟?”婁圭無語至極。
當然了,不管曹操和公孫珣這二人如何狂性大發,今日的正經事情也算是就此完結了。
公孫珣面不改色……以他的智慧,哪裡會想不到這一點?若曹孟德只是不想還,那也不必一直不讓那隻肥貓露面吧?
曹操大笑頷首。
“是逃了還是死了?”公孫珣眼看着曹操說不下去,也就只好擅自猜度起來了。“若真是如此,也實在是不怪你……”
“哦?”
“他們並未跟來,”公孫珣一個遼西人,水性自然不好,便只能倚在岸邊浸泡。“孟德兄可有見教啊?”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井盆之內……這是我母親所教我的,不知對不對?”
“也不好說,”自帶擡槓屬性的婁子伯捻着短鬚答道。“俗話說,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指不定此處確實曾有蛟龍化爲黃蛇在此處長居呢……”
公孫珣不由一怔,然後目瞪口呆。
“家中哪位長輩?”公孫珣面露恍然。“要是這樣,也是無妨,終究不是你過錯。”
“走吧!”轉過身後,公孫珣已然神清氣爽,不再猶疑。“且去憑弔渦水!”
“既如此,”婁圭也失笑言道。“妙才還有義公,咱們去鄉里中躲躲太陽如何?”
祭禮繁雜而又嚴肅,可是辛苦許久之後,等到最後一步時,公孫珣卻不等身後里長招呼鄉民上前幫忙,居然突兀一腳踹在了充當祭臺的几案上……那幾案登時就從河岸上跌落,連着玉帛、犧牲俱皆翻入渦水之中。
“可若是真龍,又怎麼會因爲自己萎縮於井盆之內而自慚形穢呢?待到風雨匯聚,它自然會騰空而起。”公孫珣靠着潭壁認真勸道。“孟德兄才德俱佳,當日你我共飲,你說願得徵西將軍以慰平生,我是沒有半點懷疑的,今日也是如此!大丈夫生於世間,應該一日不墮其志!弱冠志氣,更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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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身後如何,另一邊公孫珣與曹操來到河畔,便直接脫衣解帶,裸身入水,俄而又有人送來些搓背的草木灰放在岸邊,然後離去……依照儒家制度,河邊沐浴乃是一等一的雅事,甚至很多地方都有以此爲主題的節日,所以二人才脫得如此利索。
第二日一早,公孫珣草草在曹家用過早飯,便帶着婁圭、韓當和曹操、夏侯淵,還有過來湊熱鬧的曹仁、曹純兄弟,一起按照昨晚的約定徑直往渦水而去了。一行人兜兜轉轉,日上三竿之時便已經來到此行目的地的雉鄉,然後衆人不及做正事,那曹仁、曹純便嚷嚷要去看出過黃龍的古井……熊孩子在哪裡都最討厭,更兼幾人也確實好奇,便索性喚來了當地里長,讓其帶路去觀看一二了。
然而,夏日炎炎,晴空萬里,哪裡又有什麼變化呢?
於是乎,自曹孟德以下,衆人發一聲喊,就帶着東西徑直往渦水畔而去了,然後再無一人眷戀什麼黃龍什麼古井了。
曹操連連苦笑:“話雖如此,有時夜間夢醒,卻也是心緒難平啊!”
曹操連連正色頷首:“文琪說的對,這哪裡是個毒蛇,分明是一隻要化龍的毒蛟……只是被文琪一掌給壓的半死不活了。”
“說的好,孟德兄志氣可嘉!”夏侯淵剛要反駁,卻被公孫珣張口截斷。“弱冠之歲尚無志氣,難道要等到七老八十,烈士暮年,才壯心不已嗎?”
不過,說是做正事憑弔河水,卻因爲有母命的緣故,實際上乃是改成了祭祀的姿態。
那邊曹操已經開始拎褲子了,而衆人卻大多面色蒼白外加神情呆滯,似乎生怕下一瞬便風雲突變來個雷劈電閃把大家一起給活劈了。
“這倒也是。”公孫珣面不改色坦然應和道。“不說別的,只老莊二人便足以稱道了,何況還有孟德兄你這條潛龍呢?”
“如此便好。”曹操也不理會其他,便挽住公孫的手徑直過去了。
“曹少君,還有這位公孫郎中,”到了地方,里長畢恭畢敬立在一旁,然後就往一處前面立着碑的破井指了一下。“此處便是那黃龍之井……當日黃龍飛天以後,縣君便讓人在此處立碑,以做記載。”
等回到了客房,曹家雖然派來了美婢過來侍奉,卻被夏日嫌熱的公孫珣給攆了出去……倒是一夜無言。
不過從公孫珣的角度來說,他有如此想法或許是因爲年齡的問題……要知道,他的正室妻子趙芸今年不過十六七歲,就算是容貌不錯,但身材卻是天然不足了……缺什麼想什麼嘛!
公孫珣張口欲言,卻又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公孫珣也是登時失笑:“正是這個道理,這河伯剛拿了咱們的祭品,若是不能沐浴一番,豈不是便宜他了?”
“曹孟德也會妒忌別人嗎?”公孫珣不由失笑。“莫不是在唬我?”
曹操當即大笑,不知道算不算恬不知恥:“其實文琪母族也在此處,說不定將來此處也會以你爲榮啊!”
曹孟德不由乾笑:“乃是被文琪在尚書檯當面直斥的權宦曹節給索要走了!”
“我唬你作甚?”曹操當即撇嘴。“你可知道,我昨夜見那卞玉其人如玉,一度想直接納進來的,就是因爲文琪在此處,我心中裝有心事,所以纔沒心思的……昨夜輾轉反側,我沒有想那卞玉,卻是在想文琪你啊!”
“當然,”曹操繼續在水中言道。“我當時也沒想到文琪會因此家中不睦,更沒想到你會給我家幫忙,求得何貴人之兄來安葬我家親戚,最讓人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如此有慷慨志氣,孤身入宮與曹節相爭……如此局面下,我的所作所爲,豈不更像是小人行徑?”話到此處,曹操以水潑面,擦臉言道。“文琪,我百般設計,以至於鬧出昨晚笑話也不願意直言此時,真不是賠不起一隻貓,而是實在羞恥難耐,不想提及此事!”
夏侯淵、韓當等老實人再度不知所措,倒是曹操見狀愈發大笑起來。
公孫珣不由暗笑……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也是想了一晚上的黃龍與你曹孟德,這才拒絕了美婢服侍。
“正是此意。”曹操愈發爽快,然後打馬乘風而走。“焉知我曹孟德日後不能爲曹徵西,文琪不能爲公孫鎮北?又焉知我二人今日斬蛟之會不能爲後人千古憑弔?!”
“賤婢卞玉,見過兩位少君。”樂聲未起,女子也尚未起舞,只是微微一禮。
說時遲那時快,不待衆人反應過來,原本波瀾不驚的井水之上,忽然就有一條黃色水線自上而下,從天而落,卻是將這番靜謐氣氛擊了個粉碎……也將公孫珣自遇到典韋以來,心中纏繞的那一份天命的迷信給乾脆利索的擊了個粉碎。
“非是此意……”
當然了,等走到亮堂的堂中,踏上虎皮之後,還是能夠看出來這女子卻有特色的,最起碼她的身材倒是不賴,尤其是夏日炎炎,對方卻只能久候在堂外門邊,一身汗水早已浸透衣服,此時倒是顯得身材格外玲瓏有料。
公孫珣大笑一聲,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後居然也是解衣寬帶起來,並將自早間積攢到現在的腹中還元湯給傾倒了出來……曹仁、曹純兩個熊孩子也是有樣學樣,瞬間古井旁便變得不忍卒睹。
公孫珣仔細觀看一番,也是眉頭緊皺……要知道,自家老孃雖然說過閃電什麼,但卻唯獨對龍之一字並未深解,再加上這畢竟是曹操家鄉,此龍也是有所暗示,所以他對此事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可是回到眼前,看着眼前的古井,僅以常識而論,這井雖然幽靜,卻真的是破爛不堪,而且井口窄小,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出真龍的地方吧?
“只怕我猜的不錯,純粹以訛傳訛而已,名爲黃龍,實爲謠言。”曹操打量一番後也是不禁搖頭。“這種破井,哪裡出的了真龍?妙才當日所見怕真是一條黃魚或水蛇!”
那麼可以想見,這家流浪民間樂戶,大概是把自家的這個女孩當做了擺脫命運的依靠了,不然也不至於快二十歲還是一個女孩打扮……至於今日爲何出現出現在此處,還不是因爲堂中大多都是年輕貴族男子嗎?
不過,公孫珣雖然想到了這一層,卻不止是哀嘆於樂戶的命運,也沒有想着什麼階級仇恨大於天之類的東西……他所想在意的乃是對方姓氏!
曹純也是連連點頭。
說話間,曹與公孫二人已經遠去,而且看樣子應該是於馬上大笑不止,倒是這兩句話被清風迎面吹了回來,留在原地旋轉,讓衆人一時凌亂。
—————我是即將變成分割線的龍—————
“後漢熹平五年三月,有黃龍現於譙。譙者,太祖親母鄉也。後三年,太祖往謁曹操,與之共浴於譙縣渦水,復遇毒蛟化龍,乃共殺之,太祖得其首,操得其尾。”——《舊燕書》.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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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