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過去,見到情況差不多了,他纔給了高福一個眼神。
接收到他的眼神,高福立馬站出來阻止。
見到大傢伙都安靜下來了,昭武帝這才上場。
“適才朕聽寧國公說了一些事,寧國公這些事你可有證據?”
此言一出,原本那些上了彈劾奏摺卻沒有加入剛纔戰場的人,心裡一跳,立馬就明白皇上這是要收拾鄭家了啊。
直接撇開事情的起因不談,抓住鄭家那些破事詢問,這態度簡直太明顯不過了。
立馬就有人心思活絡了起來,其中尤其是那些士族的人,剛纔他們可是一直站在邊上觀望來着。
別看他們都上了彈劾奏摺,但這屬於是隨大流,具體該如何還得看具體情況。
自然不可能貿貿然的就站出來偏幫誰。
畢竟,這要是按照彈劾內容偏幫紀國公府,這多少是有些太過於怪異了點。
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們士族成員向來都是同氣連枝來着,如此做實在是有些打自己的臉。
至於說幫鄭家,說實話他們是不怎麼太情願的,畢竟這玩意可是一大塊肥肉,幫了他們,自己豈不是吃不了了?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昭武帝的態度已經擺了出來。
“回陛下,自然是真的,就鄭家那些癟犢子玩意做的事,外面的誰人不知道?”
“只不過是礙於鄭家勢大,許多老百姓求告無門。”
寧國公的話剛落下,一個頭發花白的鄭家派系官員,立馬跳出來指着寧國公破口大罵。
“老匹夫,你休要血口噴人,我鄭家一向奉公守法。”
寧國公嗤笑一聲,斜斜的瞥着說話這老頭。
“奉公守法?那敢問一下這位奉公守法的鄭大人,你那在城外兩千畝的田產是從何而來的?”
“老夫可是記得,那莊子原本的主人家是一個姓李的地主來着。”
“結果在兩年前,這李姓地主因爲一些小事,被人抓入京兆府,沒過一夜這人就死在了牢中。”
“而當時的京兆府尹,似乎就是你這位奉公守法的鄭大人吧?”
聽到他說起這件事,那鄭姓老頭面色陡然一變。
然而寧國公卻沒打算結束,繼續說道;“事後,那李地主家裡人到京兆府討要說法,結果去的人全都被杖則不說,那李地主更是被你定性爲畏罪自殺。”
“本國公是個粗人,倒是記不太清楚咱們的虞朝律法。”
“不過今日在這朝堂上,有諸多這方面的行家,本國公就想問問,與人打架致使人輕傷是什麼樣的罪名,是否犯得着畏罪自殺?”
他這話一出,衆人都沉默不語,這樣的問題也太白癡了點。
這那裡用得着自殺,這打架也沒打死人,算不得什麼大罪,完全用不着一條命。
寧國公自然很清楚這一點,他這樣說,也無非就是隨口諷刺一二。
“這可還不算完呢,最讓老夫覺得疑惑的是,在那李地主家裡人回去之後,沒過多久這原本屬於李地主的田產就變成了鄭大人的田產,而那李地主的遺孀卻被趕出了莊子。”
“那位奉公守法的鄭大人,你且來說說這是爲什麼呢?”
再看那鄭大人,此時已經是滿頭虛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見他如此,寧國公也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轉身衝着昭武帝抱拳道;“皇上,那李地主的遺孀臣已經請到了承天門外,既然鄭大人不說,那就請他們進來說說具體如何吧?”
“準。”
此時的昭武帝面色十分難看。
若說剛纔下放大臣吵架之時,他的面色是裝出來的,那麼現在就是真的又被氣到。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等荒謬的事發生。
就剛剛寧國公所講述的事,他又如何不清楚這裡面有着貓膩?
不多時,就見一箇中年婦人帶着兩個年輕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到昭武帝就連忙下跪叩頭。
“求陛下爲草民做主啊。”
三人幾乎是齊齊帶着哭腔開口。
昭武帝則是儘量的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你們有什麼冤屈且一一說來,朕爲你等做主。”
隨後,這中年婦人再次磕頭,也徐徐將她一家子的遭遇說了出來。
原來在兩年多前,當時的京兆府鄭大人看上了他們家的莊子,曾經派人過去說希望能購買。
這土地可是李家的立身之本,這無災無難的誰願意賣?
但是礙於對官員老爺的畏懼,李地主還是象徵性的詢問了一下價格。
可結果這鄭大人給的價格居然比市場價低了一倍有餘。
這讓李地主如何願意?
這不沒有談得攏,原本李家還覺得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沒過多久,李地主在京城莫名其妙就被抓了。
說是跟人打架,得到消息的李家其他人連忙趕往京城,結果沒能見到李地主。
第二天卻聽到京兆府來人說,李地主在大牢裡畏罪自殺了。
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會讓李家衆人相信,這不就結伴去京兆府想要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結果事情沒問到,還被京兆府尹以衝擊府衙的罪名給打了一頓。
後又過去了小半個月,李家纔剛講李地主的喪事辦完不多久,就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登門,拿着官府的文書,說是李地主以前在賭場輸了錢,將莊子給抵押了。
硬說那莊子已經是他們家老爺的,不由分說的就給李家衆人趕了出去。
之後李家到處告官,但是卻沒有一個官員接,好一點的還會說上一句,這是朝廷過了明路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無從翻案。
差一點的直接就是以胡鬧的名義將其驅趕轟走。
當真叫一個求告無門。
等到中年婦人敘述完,昭武帝面色陰沉的問道;“那你家夫君可有出入賭場的習慣?”
“沒有,草民的夫君雖然因爲祖宗基業小有薄財,但卻從沒有進出過賭場,李家莊的鄉親們對此都知曉,草民可不敢欺君。”
聞言,昭武帝點了點頭,凌厲的目光看向那已經有些站不穩的鄭大人,問道;“鄭大人,來說說吧,按照當時那管家的說法,這李地主是在賭場輸錢後,將莊子抵押了出來,可爲什麼那莊子卻落到了你的頭上?”
“難道你鄭大人還私設賭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