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夜嘴裡大口喘息着,憤怒的雙眸燃燒着熊熊怒火,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活活燒死。
他愛了一世的女子,即便最後不能娶她爲妻,但至少知道她過得好,知道她還平平安安的,可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這段時間,艾米作爲唐子義和唐子琳的中間人,每天都在兩家之間不斷地來回穿梭,順便也成爲了納蘭夜的“中間人”,納蘭夜知道艾米每天都要去和唐子琳見面,於是每晚都會假裝不經意的向艾米詢問關於唐子琳的近況——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胖了還是瘦了?臉上的笑容多不多?唐痕那個混蛋有沒有欺負她?她在唐家有沒有受氣?
諸如此類,納蘭夜不厭其煩的向艾米詢問,艾米似乎也知道丈夫的心思,不僅沒有因爲吃醋嫉妒和納蘭夜置氣,反而有問必答,耐心詳細的把唐子琳的一切情況都如實告知,讓納蘭夜放心。
一直以來,艾米都知道,納蘭夜心裡真正愛着的那個女人是唐子琳,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艾米並不生氣,因爲她也和納蘭夜一樣,她的心裡,一直都裝着唐子義。
就在前天,艾米還告訴納蘭夜——“還有三天就能奪回唐氏,糾纏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也終於可以做一個了結,實在太好了,夫人今天跟我說,等到大仇得報,她希望能夠放下一切繁複的枷鎖,叫上大少爺,白安娜,你,還有我,我們一起去國外旅遊,好好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忘卻J市的一切煩惱。”
三天前還說着要相約一起出國旅遊的人,忽然之間,就沒有了,接着就是她已經死掉的消息。
這讓人怎麼接受?
總之,納蘭夜是無法接受。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屍體也沒沒有,兇手也被處決了?這不是被害死的,這是什麼?
“子琳是你害死的,別狡辯,你這個惡毒的老女人,你嘴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相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瞭如針的額頭,納蘭夜狠狠地瞪着如針。
他這一輩子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也沒有用這麼兇狠的口氣和一個女人說過話,如針是第一個,納蘭夜想要親手殺掉的女人。
“呵呵……”如針輕笑了一聲,一臉淡定的看着納蘭夜,彷彿納蘭夜手裡的並不是槍,而是玩具,毫無威脅的玩具,她舉起右手,慢慢的用兩隻手指夾住槍口,往旁邊推開,“……納蘭少主,別激動,也別衝動,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因爲當我得知子琳的死訊時,甚至比你更加激動。”
“人就是你殺的!你還演什麼戲?!你再怎麼演,下一屆的金馬獎影后也不會是你!!”納蘭夜狂吼道,眸中有淚光閃爍着,似乎下一秒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納蘭少主,你和子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你們感情深厚,我能夠理解,但是你也要明白,我是子琳的嫂子,她嫁給我的弟弟,我們一起生活了整整四年,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如果人是我殺的,你認爲我現在還敢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麼?”如針冷笑了一聲,看着納蘭夜,道,“不要用你的玩具槍指着我,沒什麼用,如果一隻破槍就可以殺了我,那我早就死了幾百次,根本沒有命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
“老子不信你的話!!”納蘭夜怒吼一聲,猛地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悶響,子彈激射而出,直直的朝着如針的額頭射去。
就在這時,如針忽然往後一翻,在半空中躍起側翻,身手靈活的就像一隻狡黠的狐狸,迅速地躲開了迎面射來的子彈,似乎在她敏捷的身手面前,子彈的速度也被放慢了數倍。
下一秒如針從半空中落下,“砰!”的一聲脆響,子彈沒入大理石牆壁中,留下一個冒着黑煙的小孔。
“別太過分!”如針直直的看着納蘭夜,怒斥道,“搞清楚狀況,這裡是唐家的地盤!納蘭夜,我敢帶你們來這裡,就不怕你們有什麼小動作!來者是客,我以禮相待,你們別給臉不要臉!真要動刀動槍的麼?想清楚後果,這裡可不是納蘭家的後花園!”
“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子琳在天之靈!”納蘭夜怒吼一聲,復又舉起了手中的槍。
“夜……”一直旁觀的唐子義頹然的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納蘭夜的肩膀,右手按住納蘭夜右手的槍口,勸道,“……殺不了她,別浪費子彈了。”
他們殺不了如針,同樣的,如針也殺不了他們,所以如針並沒有要殺了他們的打算,但是同樣的,如針也不怕他們,所以如針纔敢把保鏢都遣散出去,單獨一人和他們留在包間裡說話。
如果真的要拼命,這裡是唐氏集團名下的產業,很顯然,吃虧的只會是唐子義和納蘭夜。
納蘭夜臉色蒼白,身體因爲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着,強忍住落淚的衝動,因爲他的眼淚不能在這個惡毒的女人面前流下來!不管是流淚也好,流血也罷!
“子義,我們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麼?”納蘭夜目不轉睛的盯着如針,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麼如針早就被納蘭夜殺了幾百次,“子琳分明就是被這個女人害死的,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她?不殺了她替子琳報仇?別告訴我你相信了她的胡說八道!”
“夜,我們現在殺不了她,就算是拼了命,也只是浪費血和子彈。”唐子義嘆息着說道,“而且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已經輸了。”
納蘭夜愣了一下,喃喃道,帶着幾分不甘心,“是啊,輸了,就爲了聽這女人在這裡胡編亂造,真不值……”
如針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蔑笑,“還是子義看得清形勢,也沒你那麼衝動,你們今天確實輸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夥同那幾個老頭子,想要在今天的股東大會聯名彈劾唐痕,把他拉下馬,不過很可惜,你們沒有機會了。”
如針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股東大會已經結束,下一屆的股東大會至少要等半年,不過你們放心,有了前車之鑑,下一次就不會那麼容易讓你們趁虛而入,我會讓那幾個老頭變成空架子,以後唐氏集團半年一度的股東大會,將會變成普通的例行會議,不再有投選票這一說。”
“你這女人,用假消息拖住我們,卑鄙……”納蘭夜咬牙罵道。
“彼此,彼此,至少我告訴你們的是事實!雖然真相很殘酷,但總比被矇在鼓裡的好!”如針笑着說道,“況且我並沒有強留住你們,憑着子義的能力,就算我想要強迫他留下來,我做得到麼?你們選擇了知道子琳的下落,放棄了股東大會,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唐子義看着如針,眸中滿是憤怒,他心裡很清楚,如針剛剛說的都是鬼話,唐子義一個字也不相信!
但是不相信又能怎麼樣?要報仇?有這麼容易麼?逞匹夫之勇,纔是最傻的。
“我們走。”唐子義最後看了如針一眼,目光冷冽,如寒刀刺骨,拉着納蘭夜,轉身離去。
“慢走不送。”如針笑了笑,卻在唐子義和納蘭夜走出包廂的那一瞬間,笑容凝固。
之前一臉淡然的笑容,在唐子義離開後,變爲一臉的兇相,很辣的目光顯露無疑,如針掐着手指,咬牙道,“唐子義,納蘭夜,兩個囂張的臭小子,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在我面前猖狂不下去,這一天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