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這是一個星期以來印象最深的一個字，牙痛，痛得睡不着，福白菊走到哪裡右手都捂住右邊的腮幫子，樣樣的藥都喝過了，就是不見效。福守仁對福白菊說：秋天天氣非常乾燥，人體的唾液分泌減少，呼吸道乾燥，血管的脆性增強，本來就很容易感染細菌。如果再吃補品或者辛辣刺激的食物，就會加速血液的運行，中醫稱之爲“血熱妄行”，將病菌帶到全身，引發牙肉腫痛、流鼻血、乾咳、喉嚨發炎等症狀。用六味地黃湯這副藥，福白菊也喝了，就是不見效，今夜，照樣痛得翻來覆去的，尤其是下半夜更加痛苦，福白菊只得披衣而起，到院子外面走一走。
這知青樓自從改建成養老院後，圍起了一個環繞着的牆，用一個大鐵柵門鎖着，用意是防止在此居住的老年人走失了。
福白菊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覺得疼痛尤甚，索性推開院子的大門，向曠野走去，沒着圍牆走着走着，突然發現院牆邊好像躺着一個人，我的天啊，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的有誰還睡在野外？尤其是寒意襲人的秋夜，莫非不要命了，福白菊走上前才發現是一位老人，就用腳踢了踢他，你是誰，是活着還是死人？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不好了，死人了，福白菊掏出手機將大腹皮叫出來，指着老人說，將他擡進去，看能不能活過來，又批評大腹皮說，你看一看一個大活人死在這裡你都不知道的，你是怎麼當這個養老院院長的。大家七手八腳的將老人擡進去，又是喂水又是灌湯的，折騰了幾個小時，終於醒來了。大腹皮認得就是昨天來要求進養老院的那個老頭，爲什麼不讓他進來呢？福白菊責問道。這個老頭有兩個兒子，老頭子自己來要求進養老院，但是兒子們不同意，大小兒子同時警告他如果進養老院的話將來名聲不好影響到孫子找不到兒媳婦的話，麻煩可就大的，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嗎？一席話嚇着了老人家，回家呢，大兒媳婦不讓進門，小兒媳婦也不讓進門，老屋呢破敗漏風漏雨，且老伴多年去世，窩內無人打理，呆不下去了，老人就無家可歸了。
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福白菊讓大腹皮去睡覺了，自己看着老人慢慢吃東西，突然心生一計，走到臥室拿出一個枕頭用剪子剪開一個大口子，將地上的小石子裝了許多進去，然後用針縫好，枕頭沉甸甸的，他將枕頭遞給老人告訴他說：“天亮後，你就回家，回到你家的老屋子裡，你堅持每天抱着枕頭出來曬太陽，然後我讓村長做你兩個兒子的工作，讓他們養着你，如果不願意接到家養的話就讓村長安排讓你兩個兒子每人每月送柴米油鹽給你，你餓不死就行，接下來你只要堅持一個星期以上，走到哪裡都抱着這個枕頭你要讓它形影不離，走也抱着坐也抱着睡覺也抱着，並且不要讓任何人碰它，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真的？假的？”老人將信將疑地接過枕頭，掂量掂量着枕頭，很沉很沉，不時發出輕微碰撞聲。
第二天，老人抱着枕頭回家了，福白菊向姜村長講明瞭老漢的實際情況，建議村長去召集兩個兒子開家庭會議，必須按照固定的時間送去物資供養老人。小兒子媳婦送糧過去的時候發現揚老頭子坐在院子裡懷裡抱着一個枕頭，很覺得奇怪的，走上前去要求看一看，老人不可，小兒子媳婦心存疑慮走了。這事，同樣引起了大兒子一家人的警覺。
村裡不知道啥時候謠傳着老人家抱着一枕頭金條。
小兒子媳婦在家裡弄好了一桌子魚和雞肉，接老漢吃飯，老漢照吃不誤，但就是不放下枕頭，左手抱着枕頭用右手吃飯。大兒媳婦也不甘示弱，做了更豐盛的晚餐接劉老漢吃飯。老漢正準備走的時候，小兒媳婦進來撞了一個正着。雙方扯着老漢的衣襟拉着他到自家屋裡吃飯，雙方就在劉老漢的老房子裡大打出手，難分勝負，雙方叫來了丈夫，也沒有一個結果，最後商量決定，從今天晚飯後，每家住着吃一個月，輪流地轉，直到劉老漢去世爲止，枕頭呢，再也不能讓老頭子抱着，萬一被那個人弄去了損失就大了，於是在雙方的鑑證下鎖在老頭子睡房樓上的櫃子裡面，大兒帶一把鎖的鑰匙歸大兒媳婦保管，小兒子上了一把鎖的鑰匙歸小兒媳婦保管，老漢見此也不示弱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大鎖牢牢地鎖在兩個兒子的鎖腕上，放心的說：這下大家都可以放心了，只有三人到場才能開鎖了。
福白菊閒來無事的時候去看一看老漢，告訴他，別忘記給黃風狗送飯啊，多積點德，才能長壽。
爲黃風狗送飯的事雖然讓兩個兒媳婦有點小意見，但是經過老漢繪聲繪色地描述，張冠李戴的編織故事，反而成了美談。
老漢說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菩薩提醒劉家要積德，這樣子孫後代興旺發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