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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裳聞言不爲所動,攥着許靈依脖頸的手一再收緊。
許雲初大急,腳下用了功夫,奔進了亭子內,連忙握住了葉裳的手,急聲道,“葉世子,舍妹哪裡得罪了你?有話好好說,我回府罰她也可以,人命可是大事兒。”
葉裳冷冷地看着許雲初,“她對我下藥,不可饒恕。”
許雲初面色一變,立即道,“舍妹愚蠢,看葉世子這樣,想必是沒喝那藥了,我回府後,定對她嚴懲不貸,請葉世子看在我的薄面上,手下留情!”
葉裳眯起眼睛,看着許雲初,“小國舅已經欠了我一個人情了!還沒還。”
許雲初急聲道,“再欠葉世子一個人情,請葉世子寬手!”
葉裳冷笑一聲,“小國舅可真是護妹!你知道,我的人情不好欠。”
許雲初連忙道,“我只有這一個妹妹,她做了錯事,我定罰她,但請葉世子看在她對你癡心一片的份上,饒過她這次。在下萬分感謝。”
葉裳聞言不語。
許雲初懇切地道,“葉世子!”
葉裳慢慢地鬆開了手。
許雲初見葉裳鬆手,也連忙鬆開了攥着葉裳的手,許靈依身子一軟,向地上栽去,許雲初並沒有扶她,而是站在原地,任她栽到了地上,凌厲地怒道,“靈依,你是怎麼回事兒?國丈府的規矩你都忘了嗎?國丈府的臉面你都不要了嗎?虧你堂堂國丈府的小姐,竟然做出這等事情,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許靈依跌坐到了地上,伸手捂着脖頸,猛地咳嗽起來。
許雲初怒其不爭,喝道,“來人,將她送回國丈府。”
有人立即出現在了亭外。
許靈依伸手捂住脖子,嗓子因爲被葉裳大力給傷了,一時沙啞艱澀,“哥哥,葉世子,你們聽我……解釋……”
許雲初看着她,“給人下藥,你有什麼解釋的?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許靈依猛地搖頭,“不是……我給葉世子下的藥,不是什麼不堪的藥,是……是靈雲大師製出的能解了葉世子身上的熱毒的解藥……”
許雲初聞言一怔。
葉裳聞言想到了什麼,臉色更沉了。
許雲初看着許靈依,“當真?”
許靈依點頭,“當真……”話落,她看着葉裳,眸中有盈盈淚水,“葉世子……我已經服過了靈雲大師製出的解藥,已經解了我身上的熱毒,我知道我當面給你,你定然不喝,所以,我便讓人給你偷偷服下……”
許雲初聞言看向葉裳。
葉裳怒意更甚,看着她,涼薄地冷冷嘲笑,“許小姐所謂的靈雲大師製出的解藥,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讓本世子終此一生不能人道的解藥嗎?你是女子無礙,但我是男子,你可真是好心!”
許雲初聞言面色一變。
許靈依大驚,看着葉裳,“你……你知道?”
葉裳眸光如射利劍,冷笑道,“本世子自然知道。”話落,他嫌惡地看着她,“本世子就算是死,也不要這樣的解藥。就算你今日給我下藥下成了,本世子不能人道也不會娶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終此一生,本世子都不會看上你。”話落,他轉身出了亭子。
許靈依面色慘敗,怔怔地坐在地上,一時嗓子火辣辣的疼都覺得不疼了。
葉裳出了亭子後,對許雲初丟出一句話,“本世子承你小國舅一個薄面,不要國丈府小姐的命,但這個狗奴才,本世子難道還要不得他的命嗎?小國舅代勞了吧!”
那小太監面色一灰,連聲哭求,“葉世子饒命,小的是被許小姐威脅的……”
葉裳當沒聽見,繞過他,離開了此地。
那小太監又對許雲初哭求,“小國舅,求您饒了奴才吧,小的也是被……”
許雲初目光寒涼地看了一眼那小太監,對亭外的人吩咐,“去稟太后一聲,敢對葉世子下藥,這個奴才拖出去,亂棍打死。”
“是!”有人垂首。
那小太監還要哭求,便被人捂了嘴巴,拖了下去。
許雲初見葉裳走遠,收回視線,對許靈依又氣又怒地道,“這條人命,是你背的,未來半年內,你便吃齋唸佛吧!”話落,他又吩咐,“來人,送小姐回府,稟了爺爺,關入佛堂,看好她,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放她出佛堂!”
“是!”有人又應聲。
許靈依一動不動地跌坐在地上,似乎丟了魂魄,有着人將她扶了起來,帶出了涼亭。
許雲初站在亭子內,一時間氣血翻涌,神色難看。
太后正與一衆夫人們賞花閒話,聽嚴公公附耳稟告後,面色一沉,低聲問,“竟有這事兒?”
嚴公公點頭。
太后板起臉,道,“按小國舅的意思辦了吧!不必張揚!”
“是。”嚴公公退了下去。
葉裳離開那座亭子後,細尋着早先給他傳音入密聲音的來源,尋到了遠處另一座亭子處。
亭子內無人,亭子上面躺了一個做婢女打扮的女子。
葉裳在亭子外停住腳步,對亭子上面的女子沉聲道,“是你給本世子傳音入密告知此事的?”
漣漣正躺在亭子頂上,臉上蓋着一片蓮葉,在曬太陽,沒想到葉裳重傷未愈,能尋着她傳音入密找來,而且發現了她躺在亭子上,她嚇了一跳,拿開了臉上的蓮葉,坐起身,從亭子上向下看着葉裳。
葉裳仰頭看着她,看清了她的臉,微微眯眼,“是你。”
漣漣一怔,納悶,“葉世子認識我?”
葉裳點頭,“認識。”
漣漣好奇,“您是怎麼認識我的?奴婢自認爲沒在您面前出現過啊。”
葉裳不答話,收回視線,擡步進了亭子,清清淡淡地道,“下來說話。”
漣漣暗想不愧是葉世子,她心下疑惑,便聽了他的話,跳下了亭子,進了裡面。
葉裳已經坐在了石桌前,看着她問,“她在哪裡?”
漣漣眨眨眼睛,佯裝不懂,“您問誰?”
葉裳看着她,“你知道的。”
漣漣想着姑娘說對了,葉世子長大後,真是不可愛了,她誠然地覺得,葉世子這不可愛的姿態和神情語氣,頗讓人着迷,怪不得國丈府的許小姐癡心得快發瘋了呢。她搖頭,“您還沒回答奴婢剛剛的話。”
葉裳聞言淡淡道,“瑟瑟離開後,她與我提過,會讓漣漣來接紅粉樓。”
這話真是說的再簡單不過,一語概括。
漣漣頓時了,“葉世子您可真是金睛火眼。”話落,她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我家姑娘哪裡去了,您將她氣得狠了,她興許是離開這百花園了吧。”話落,她扶額,感嘆道,“奴婢沒想到啊,今日來這百花園,來的可真值,看了一場又一場的好戲,都快趕上戲本子一般精彩了。”
葉裳目光盯着她,“她一定沒離開百花園,你知道她在哪裡。”
漣漣擠了一下眼睛,敲敲頭,無辜地道,“奴婢是我家姑娘的人,我家姑娘這時候想必極不想見世子您。您讓我背棄我家姑娘的心情,總不能這樣輕巧地一說,我就真告訴了您吧?”
葉裳看着她,這敲頭的小動作,十分像蘇風暖,他面色淡淡輕淺,“她就算再不想見我,總會見我。”話落,她聲音微低,“你以爲本世子破了玉貴妃一案,輕易結案,是爲了什麼?當年林家的舊事,你以爲,除了林家人知道嗎?你以爲你出走林家,守口如瓶,便真是秘密了?”
漣漣一驚,看着葉裳。
葉裳面色平靜,“說還是不說。”
漣漣咬脣,看了葉裳片刻,猛地一跺腳,怒道,“葉世子,您不覺得您欺人太甚嗎?您有這般本事,何苦累得我家姑娘爲您做牛做馬,累死累活?”
“這是她和我的事兒。”葉裳平淡道。
漣漣看着葉裳的神色,心下鬱郁,暗想怪不得姑娘栽在他手裡,她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您能威脅我,我已經不是林家的人了,林家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葉裳手叩了叩桌面,看着她,揚眉,“你確定。”
漣漣揚起脖子,“確定。”
葉裳對她擺手,“既然如此,你不說便不說吧。”
漣漣一怔,沒想到她死硬不說,他好像還真不計較,她看了葉裳片刻,見葉裳不在理她,一張臉在亭子陰影下,極爲疲憊。想到他重傷未愈,剛能下牀走動而已,身子骨自然是不禁折騰的。
她撇開頭,有點兒心軟地道,“姑娘去了曼陀羅園。您知道的,曼陀羅花是有毒的,所以,即便那花再美麗好看,也沒人願意去那園子逛。姑娘和您吵完,估計心下難受,爲了清靜,自然就去那裡了。”
葉裳聞言立即站起身,出了亭子,向北而去。
漣漣看着葉裳急急而去的背影,扁扁嘴,小聲嘟囔,“既然這樣離不開,何苦折騰給我家姑娘氣受?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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