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睡得比較早，即使是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洗完澡出來也不過才一點多而已。
黎宋抱着枕頭睡在牀上，是一動也不想再動了。
薄慕堯很快就躺了下來，緊緊的貼着她的背部，她沒力氣去管他，只是閉上眼睛睡覺，在睡着了的前一秒，還在想着，明天要怎麼和這個男人算賬的。
大概是他們註定今天晚上是沒有好覺睡的，所以躺下來也沒多久，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又在響了。
本想不接，任由那手機在響的，但是薄慕堯想到那會打攪到疼疼，所以便起來找手機了該。
黎宋也睜開了眼睛，自己爲她的手機響了，伸手到牀頭櫃上將手機拿下來：“喂……”
手機那邊先是一陣哭聲，然後聲音便傳來出來：“慕堯，你能不能過來？我求求你了……蹂”
黎宋這下子睡意全無了，從牀上坐起來，將手機遞給一旁的男人：“找你的……”
她聽出來了那是黎汐的聲音，倒在牀上的時候，她閉着眼睛，本來想繼續睡覺的，哪知道怎麼睡都睡不着了。
大概黎汐是真的很委屈吧，所以即使她隔得這麼遠，依舊能聽到她的哭聲從手機那邊斷斷續續的傳來。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要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給薄慕堯。
心裡忽然煩躁到不行，她不想聽到那那些聲音，便拽過被子，將自己團團包住。
牀的一邊凹陷下去，是薄慕堯回來，他伸手扯了黎宋身上的被子一下，她不肯鬆開：“我要睡覺，別打攪我。”
到底薄慕堯還是將被子給扯開了：“你姐姐打來的。”
“我知道。”黎宋拉開被子，看着他：“三更半夜的打電話給你，想你訴苦麼？””
薄慕堯將手機往牀頭櫃一扔：“她和秦君天現在還在一家酒吧，不知道秦君天又對她做了什麼事……”
黎宋沒等他說完，打斷了：“所以她讓你去救她？那你去吧，要不然她不知道又該遭受秦君天什麼對待了。”
薄慕堯真的不喜歡她這樣的陰陽怪調，拉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是秦君天讓她打電話叫我過去的。”
“她還說什麼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薄慕堯重新躺了上來：“他們既然在一起了，要做什麼，旁人無權干涉。”
黎宋感受到他的體溫，一怔，他不打算過去麼？
他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小把戲，所以他沒有這個興趣去參與？
黎宋轉過了身：“你真的不過去？”剛剛她明明聽到黎汐在電話那邊哭的很悽慘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薄慕堯按住了她的身體，沒有說話，反而是閉上了雙眼，黎宋觀看了他一會，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便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黎汐的事情，她多少也猜到了一點，多少有點黎堂之的原因，所以才和秦君天走在一起的。
但是對於秦君天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就不是很能理解了，因爲這個男人既然選擇要和黎汐在一起，爲什麼不能善待她一點？
不知道秦君天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裡在想的是什麼。
也許是看到他們沒過去吧，所以電話又響了，只是這一次的響的手機卻換成了黎宋的了。
“宋宋，秦君天讓你們過來一趟，我求求你們，過來一趟好不好？不然不知道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麼？我求你了，看在我們是姐妹一場的份上，我真的求你了好不好？”
黎汐忽然尖銳的叫了一聲，黎宋眉心一擰：“姐。”
電話裡換了一個聲音，是秦君天的，他似乎喝的有些醉了，說話也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沙啞：“宋宋，過來玩吧，我和你姐姐現在玩的很開心，快過來，我等着你們。”
“秦君天，……”電話掛了，黎宋的眉心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黎宋放下手機：“好像問題有點嚴重……”
薄慕堯拉着她躺下來：“睡覺吧，別去管他們。”
“可是，剛剛黎汐在電話裡的哭聲……”黎宋到現在耳邊還在迴響着，還有她後來尖銳的那一聲。
薄慕堯擁着她，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和秦君天在一起，是黎汐她自己選擇的，之前在蘭姐那邊就遇到了一次這樣的事情，秦君天也算是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不相信她會不知道他的爲人，這麼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可是她依舊選擇和秦君天在一起，那她就應該早就已經想到了她以後會遇到的事情，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要是還是和秦君天在一起，以後會遇到很多，難道每一次她都要打電話給我們？每一次都要我們過去帶她走？”
薄慕堯的聲音頓了頓：“就算今天晚上的電話是秦君天讓她打的，那以後秦君天想要我們隨傳隨到的時候，就折磨她？他愛玩，我們爲什麼要陪着他一起瘋？”
黎宋承認他說的都對，今天晚上的事情
，根本是秦君天故意這樣做的，他一向都貪圖玩樂，肯定是因爲晚餐的時候遇到過他們，所以在去了酒吧的時候，他纔想到了這樣的樂子，讓黎汐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出來。
他們確實是不應該陪着他一起瘋。
黎宋靠在他的手臂上，兩次的電話響聲，讓她已經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黎汐會選擇和秦君天在一起應該是因爲我爸的緣故，最近他生意上的事情好像不是很順利。”
“她孝順是好事，可是沒人規定她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孝順，明知道她爸只是想利用她，她還要這麼做，黎堂之的做法簡直荒唐可笑，說到底，他的這兩個女兒都只是他可以隨意利用的商品而已……”薄慕堯的眉宇之間，是再也隱藏不住的諷刺。
黎宋沉默。他說得對，在黎堂之的眼中，他自己的這兩個親生女兒，其實都只能算是商品，是要爲他換取更大價值的東西的。
當初，他努力的攀上薄家，想將黎汐嫁給薄慕堯，最後黎汐逃婚，讓他的計劃也跟着泡湯了，他便又將眸光放在了剛剛從國外回來不久的她的身上。
讓她頂替黎汐嫁進了薄家，這樣，說到底，他總算是和桐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攀上了關係。
黎堂之永遠不滿足於自己看到的利益，他想要的更多，想要動手去抓住更多的東西，便會利用盡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
黎汐也不是愚笨的人，不知爲何這次卻甘於被黎堂之這樣的利用。
黎宋覺得不簡單……
但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不知道薄慕堯有沒有想到。
黎宋覺得有些疑惑：“秦君天的做法一直都是我不能理解的，他爲什麼一直喜歡針對黎汐？我爸既然有意要將黎汐嫁給他，而秦家也有意要讓黎汐嫁進他們那裡，他們遲早會是夫妻的話，爲何他還要這樣的對待她？”
“我知道。”薄慕堯嘴角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爲什麼？”
“不告訴你。”
“裝什麼神秘。”黎宋嘀咕了一聲。
“把手機關機了吧。”薄慕堯一手攬過她的肩膀，低聲道。
“會不會出事？”黎宋擡眸望向他。
薄慕堯嘴角一勾：“你覺得能出什麼事？我早就對你姐姐說過，讓她離秦君天遠一些，她不停，不能怨別人……”
他的話音未落，黎宋便擡起頭望着他，眸光怪異極了。
“怎麼了？”這個女人爲何這樣的看着他。
黎宋忽然笑了，笑容有些冷，帶着古怪：“是不是因爲黎汐沒有好好的聽你的話，遠離秦君天，所以你在生她的氣，今天晚上纔不願意出去？想給她一個教訓？”
他的眼神忽然陰冷，帶着薄怒：“黎宋我真想破開你的腦袋看看你的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腦漿。”黎宋白他一眼。
薄慕堯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着自己：“你能不能別什麼事都往黎汐身上想？”
“那是你的表現讓我不得不往她身上想去。”黎宋不甘示弱。
薄慕堯覺得反正今天晚上他們是不可能睡覺的了，被吵醒了兩次，也沒了那個心情，也覺得他們很有必要談一談。
但是不能在這裡，只能去套房的客廳上。
“我們聊聊，到外面去。”
這一次，黎宋倒是很順從，沒有和他唱反調，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他走出了臥室。
他先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這裡。”
“好。”黎宋也依言的坐好：“想聊什麼？”
“是不是你一直都認爲我和黎汐之間還有什麼？”薄慕堯眯着眼睛看她。
“難道不是？”黎宋將問題丟回去給他，讓他自己思考去。
“你也找了私家偵探來調查我，查到什麼了沒有？”
黎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知道！”
薄慕堯沒有否認，只是挑了挑眼角：“你覺得呢？”
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她，他一早就知道她找了私家偵探來調查他了，可是他卻一直都沒有什麼聲息的，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黎宋忽然明白：“怪不得私家偵探什麼都查不到，原來你一早就發現了。”從前是黎宋太輕敵了，和一隻狐狸鬥法，她怎麼能不慎重一些呢？
“你請的私家偵探什麼都沒查到，那是因爲我沒有什麼東西讓他可查的，不是因爲我做了手腳，故意隱瞞的。”
黎宋輕嗤了一聲，看他的眼神，明顯就不相信。
薄慕堯緊了緊眉心：“不相信？”
黎宋也毫不避諱，毫不隱瞞：“擺明着呢。”
他修長的手指忽然捏住她小巧精緻的下顎，有些用力：“我在你心裡的信任度到底有多少？是不是隻有百分之五十？”
“那你真是擡舉自己了，只有百分之二十
。”黎宋伸出兩根手指。
他的眸光忽然暗了暗：“傅靳年在你心裡的信任度是不是有百分之九十？”
黎宋沒出聲，從前她是挺相信傅靳年的，因爲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小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是陪在她身邊，其實說白了，那時候他們之間就有一種相依爲命的感覺，後來，她在美國那最艱難的那幾年，都是他一直在身邊的。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那種關係，雖然不是親人，但一直都比親人還要親。
可是最近，傅靳年的舉動頻頻讓黎宋失望，她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
他讓她將疼疼帶回來，明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黎宋覺得這些都不能細想，一細想就頭痛！
在她閃神之際，薄慕堯忽然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眸子凝向她，帶着灼熱感：“我與黎汐之間真的沒什麼……”
黎宋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們也必須要說清楚，她也必須要問明白了。
“和我表哥的婚禮上，黎汐爲什麼要逃婚？”
“她說她不愛蔡司澤……”
“她說？”
薄慕堯知道那天她肯定是看到了什麼，要不然的話她不會自從黎汐和蔡司澤的婚禮過後，對他一直都冷冷漠漠的，還搬到了客房去睡。
“黎宋，我們把話挑明白了說，那天你是不是看到我和黎汐在一起了？”
對於他要將話挑明白了來說這一點，黎宋很贊成：“對，我親眼看到你和黎汐在一起了，雖然下着雨，但是我還是能一眼就看到，黎汐穿着她和蔡司澤的那件婚紗……”
“在哪裡看見的？”
“路上，你們坐在車裡。”
薄慕堯的眸中閃過恍然大悟，他想他能夠理解黎宋之後的反應了。
“因爲看到我們在一起，所以吃醋了麼？”
黎宋不知道爲什麼他繞來繞去，還是會將問題繞進這裡，甩開他的手：“還能不能好好的談話了？”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手指摩挲着她圓潤的肩膀：“好，那我們就好好的聊聊這個問題，我承認那天晚上我確實是和黎汐在一起了，你沒看錯，但當時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別人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去接她……”
黎宋挑起眼角看他：“那天，她出事了？”
薄慕堯點頭，但是沒有細說那天的事情、
“她手機裡那麼多的號碼，別人爲什麼是偏偏給你打電話了？”
薄慕堯知道她對自己的信任度很低很低，他覺得自己從今往後有必要要在她面前甚至是心裡重建自己的信任度。
轉過她的肩膀：“或許是她要求的，或許剛好那麼巧……我接她走之後就送她回黎家了，這件事，黎家人一直都知道的，只有你不知情而已。”
聽他這樣的說完，黎宋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他，因爲她已經試過選擇相信他太多次，但是最後都失望的事情了。
這一次……
薄慕堯的手指將她額頭上的碎髮撩開，動作親暱：“黎宋，我會讓你相信我與黎汐之間已經是過去式的。”
“你愛過她麼？”
薄慕堯明顯一怔，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爲從前和她在一起順理成章，後來發展成爲未婚夫妻，兩家聯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承認，如果黎汐沒有逃婚的話，他們會結婚，會一起生活，然後，會有小孩子，也許現在都有一兩歲了。
他選擇了這樣的說法：“她在我的計劃之內，而你在我的計劃之外。”
“我不想騙你，黎宋，如果兩年前她沒逃婚的話，我們確實會生活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會娶你，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有後來這些事，但是事情沒有按照我所預想的軌道來行走，我和你結婚了，我們現在在一起了……”
黎宋微微的笑了笑：“那你愛我麼，薄慕堯？你想沒想過這個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其實在之前她也是問過的，但是他好幾次了，要麼是不回答，要麼是刻意的轉移話題，所以到了最後，他們關於這個問題的談話，最後都會不了了之，沒有什麼效果，更沒能知道什麼樣的答案。
“想過……”
黎宋定定的凝着他，眼神也一轉不轉的，甚至可以說是屏住呼吸，專心的在等他的答案的。
他將她摟住，薄脣輕輕的貼在她的耳畔，出聲：“我想，大抵是愛的……”
黎宋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皺眉：“什麼叫大抵是愛的……”
他忽然捧住她的臉，對着紅脣，深吻下去。
每次都這樣，黎宋無奈了……
……
昨天晚上一個晚上都沒有怎麼睡覺，註定了黎宋在第二天早上起不來。
但是疼疼明明睡的很早，也睡的很好，竟然也要賴牀了。
按照薄慕堯所說的，今天他
們有新的行程，黎宋被叫醒，強撐着睡意去喊疼疼，他小手扯着被子的一角：“大黎，我好睏。”
黎宋覺得他是小懶鬼：“媽媽昨天晚上還沒怎麼睡呢，你睡了那麼久。”
疼疼用小手撓了撓臉，一臉的委屈：“沒有啊，昨天我聽到很多蚊子一直在我的耳邊叫，好討厭！”
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之後，黎宋的臉立刻像是煮熟的蝦子，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