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花惜語還是趕到醫院,不知道劉珍妮的情況如何,花惜語的心始終無法平靜。當她來到醫院裡的時候,只見談家人都在搶救室外等着。看到她的出現,花惜語能感覺到,來到大家指責的目光。
花惜語有些忐忑地上前,來到談煜祺的身邊,輕聲地問道:“怎麼樣了?”
“還在裡面搶救,具體的情況不知道。”談煜祺沙啞地說道。
聞言,花惜語的心臟懸到嗓子眼。一般情況下,搶救的時間越久,便說明情況越是危險。想到這,花惜語的心臟不由砰砰地亂跳着。
看向周圍,只見談耀文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搶救室的大門,他的手因爲緊張而互相地握着。而談父則拄着柺杖不停地咳嗽,卻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談佩琪不停地爲談父順氣,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花惜語痛苦地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着:“希望能夠沒事。”
就在她剛剛祈禱好的時候,搶救室的大門打開。緊接着,談耀文立即快速地上前,着急地抓住醫生的袖子:“怎麼樣,我太太沒事吧,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地說道:“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胎兒發育得很好,只可惜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出現知窒息反應。經過我們再三搶救,還是沒能保住。”說着,醫生朝着他們鞠躬,隨後便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談耀文的眼眶溼潤了,想是失去所有的力氣,靠在牆壁上。談父則是坐在椅子上,安靜地沉默着。花惜語呆呆地站在那,聽到醫生說孩子窒息而死的時候,她的心裡是不安的。她沒想到,自己這雙手上,竟然害死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越是想着,花惜語的身體因爲害怕而顫抖着。愧疚的淚水在眼眶中閃爍着,花惜語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談佩琪走上前,直接將花惜語往後一推,激動地喊道:“花惜語你個殺人兇手,把我侄子還給我。”
花惜語踉蹌地往後退去,沒有任何的反抗,整個人像是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談煜祺立即上前扶着她,訓斥地對着談佩琪說道:“夠了,惜語已經夠自責。”
指着花惜語,談佩琪憤怒地說道:“夠自責?一句她自責就能扯平所有的事情?那是一個孩子,是個小生命。都已經七個多月,再過一個月就能跟咱們見面了。現在因爲她,孩子沒有了,那是大哥第一個孩子……”
說着說着,談佩琪的眼眶溼潤,哽咽地說不下去。淚水在臉頰上流淌着,花惜語愧疚地朝着談耀文鞠躬:“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真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
花惜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纔好,因爲這都是事實。淚水從眼眶裡滾落,花惜語靠在談煜祺的懷中,默默地哭泣着。
談父站起身,看着花惜語,責怪地說道:“惜語,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珍妮畢竟是你大嫂還是個孕婦,你怎麼能推她。”
“對不起,爸,真的很抱歉。”花惜語不停地道歉,卻發現除了道歉,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纔好。
談父緩緩地轉身,背對着她,沙啞地說道:“算了,現在再說對不起也沒用,希望珍妮能撐過去。暫時先不要告訴珍妮,等她的情緒穩定一點後再說。”
“珍妮那麼渴望孩子,真擔心她會承受不住打擊。”談佩琪擔憂地說道。
談佩琪扶着談耀文,跟着談父朝着病房走去,前去看望劉珍妮的情況。花惜語本想着跟上去,卻被談煜祺攔着。“惜語,我先送你回去。”還談煜祺低沉地說道。
花惜語沒有說話,雙眼空洞地注視着前面,眼裡閃爍着痛苦的惆悵。談煜祺見狀,打橫將她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家裡,花惜語沒有回到房間,而是來到院子裡。雙手抱着膝蓋,想到今天的事情,花惜語不停地蜷縮着,身體有些顫抖。想到下去的情景,花惜語絕望地閉上眼睛。看着雙手,隱約間彷彿沾滿了鮮血,花惜語的眼中滿是痛苦和絕望。
談煜祺來到院子裡,從身後擁抱着她,沙啞地說道:“別自責了。”
“我怎麼能不自責呢?要不是因爲我,那孩子根本不會死。煜祺,是我親手害死那孩子的,是我把劉珍妮推倒,以至於胎死腹中。”花惜語抓住他的襯衫,痛苦自責地說道。
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談煜祺低沉地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惜語,這段時間你和劉珍妮不是一直相安無事,怎麼會發生爭執的?”
談煜祺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最近都好好地生活,怎麼會突然之間發生這種事情。
“今天下午我在那睡覺的……”花惜語便將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談煜祺,抓狂地抓住自己的頭髮,“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平常我被吵醒的情緒會很不好,但不會這麼嚴重。加上我討厭榴蓮的味道,我就很抓狂。然後,不知道怎麼就……”
越是說着,花惜語捂着頭,感覺腦袋就要炸裂一般。淚水潸然而下,花惜語哽咽地說道:“煜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會直接把她推倒。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孩子因爲我死了……”
花惜語能夠知道失去孩子是什麼滋味,只要想到這點,花惜語愧疚的情緒就會不停地蔓延。看到她的樣子,談煜祺緊緊地擁抱着她,安撫地說道:“乖,沒事的,沒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件事情會解決的。”
“該怎麼解決,那是個孩子,是個小生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花惜語痛苦地閉上眼睛,拳頭捶打着談煜祺的胸口。
抱着她,撫摸着她的頭,談煜祺柔聲地說道:“他們孩子的命我們沒辦法賠償,但其他方面,總會有他們需要的。惜語別難過了,這個責任我會承擔,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無論他們要什麼補償,我都會滿足他們。”
抓住他的衣襟,花惜語默默地落淚。她發現自己很沒用,除了哭,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晚上,花惜語安靜地站在窗戶前,雙眼注視着窗外。談煜祺去醫院裡查看情況,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而談家人,也全都不在家裡。看到這情景,花惜語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身後傳來腳步聲,花惜語回過頭,只見小煊兒跑到屋內,來到她的面前,仰起頭地問道:“媽媽,那些傭人說,你害死了小弟弟,這是真的嗎?”
花惜語蹲下身,輕撫着他的臉,苦澀地說道:“煊兒,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但他們說的沒錯,確實是我害死你堂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我也很愧疚,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看着她的神情,小煊兒擡起手,雙手遮住花惜語的眼睛,說道:“媽媽你不要傷心了,伯母是好人,我相信她會原諒你的。不過現在伯母應該會很傷心的,她很喜歡弟弟。她說,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弟弟。”
聽到小煊兒的話,花惜語心中的愧疚變得強烈。談家人幾乎都知道,劉珍妮對這孩子有多在意,有多喜歡。這樣一來,一旦失去,傷害就會變得巨大。“沒想到我會對別人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害。”花惜語沉重地說道。
“媽媽,老師說要是做錯事情了可以去補救。我相信只要你及時補救,伯母是不會生氣的。”小煊兒天真地說道,“要不然媽媽,你生個小弟弟送給伯母吧,或者讓大伯和伯母再生一個。”
瞧着他一臉認真的模樣,花惜語的脣邊帶着淺淡的笑容。看到小小年紀的小煊兒就能爲她出謀劃策,花惜語的脣邊帶着笑意。“煊兒你不用擔心,媽媽一定會想辦法取得你伯母的諒解。既然犯了錯,我會盡量去彌補的。”花惜語認真地說道。
小煊兒點了點他,笑着說道:“媽媽加油哦,你是最棒的。”
撫摸着他的頭,花惜語柔聲地說道:“等下陪妹妹玩,要是想睡覺了,自己回房間睡覺。”
“媽媽,你要去哪裡?你要離開我嗎?”小煊兒着急地問道。
看着他緊張的模樣,花惜語笑着說道:“不會的,媽媽只是想要自己去面對,而不是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無論是多麼糟糕的局面,媽媽都想要親自去面對。”
明白他的意思,小煊兒點頭:“好,媽媽我在家裡等你。”
花惜語嗯了一聲,隨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想到劉珍妮,花惜語深深地呼吸。無論劉珍妮想要對她做什麼,她都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希望,能夠儘量地彌補,讓良心能夠好受一點。
前往醫院的路上,花惜語心情忐忑地注視着窗外。此時的她並不知道,事情比她所想象的還要棘手,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