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心不喜歡雲中鶴看她,但屋子裡的人多,而且她也不像和雲中鶴起爭執,這才轉開臉不看雲中鶴了,抱着小豆包期待她家四爺早點來。
但四爺現在怎麼樣了,她又開始擔憂了。
吃過飯水一心的腳也做了處理,林淋帶過來的藥酒很管用,擦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水一心就能起來活動了,雖然走路還是有些不舒服,但起碼能走回去。
林淋扶着水一心,林湛抱着小豆包,幾個人歇了一會打算離開,剛剛起來雲中鶴跟着一起站了起來,打算送水一心他們回去。
“不勞煩你了。”水一心不領情,不用雲中鶴貓哭耗子假慈悲。
雲中鶴也不介意,笑起來還是很輕很淡,但水一心看雲中鶴,總覺得他是那種笑意不達眼底的人,越看越沒好感。
水一心他們在前面走,雲中鶴在後面跟着,走來走去經過小路,水一心一個人往前走,林淋站在一旁看着,準備隨時拉一把水一心。
水一心也沒覺得路不好走,但是天黑路滑,她的腳畢竟傷了,一不留神就差點栽跟頭。
林淋趕忙上前搭了一把手,但還是慢了一步,給雲總和捷足先登了。
誰都沒留意,雲中鶴是什麼時候走到下面去的,下面有些低窪,裡面有水,水不深,但已經沒了腳踝了,雲中鶴走在裡面,起碼有點聲音,結果水一心他們連點聲音都沒聽見。
林湛發現的時候,雲中鶴已經將水一心扶住,不等別人看清,邁步雲中鶴上來,彎腰把水一心抱了起來,林湛就站在一旁,這種事當事人不在,他做手下的,是打對方還是看着?
林淋挑眉,不要臉!
往前走十幾步雲中鶴把水一心放下,藉着月光看水一心了一眼:“往前面走路就好走了。”
水一心剛想要罵雲中鶴,聽雲中鶴這麼一說臉色陰沉:“好不好走是我的事,不用你多管閒事。”
水一心要被氣瘋了,轉身朝着回去的路走,走了幾步有停下了,深呼吸深呼吸,她不能被氣死,她要等着爺來找她。
轉身水一心看向林湛和林淋兩個人,等着他們和小豆包,至於站在一旁始終沒離開的雲中鶴,他愛等就等,那是他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
林湛來都水一心的面前,水一心才說:“走吧。”
轉身水一心朝着艾叔住處走去,雲中鶴站在遠處始終沒離開,手放在身後握着。
青麟出現的很詭異,沒有多久就在雲中鶴的身後停下,雲中鶴頓了一下,側過頭說話:“問了?”
“嗯。”雲中鶴答應,青麟猶豫了一下:“清奇的腿傷了,手臂也傷了,還有……”
“還有什麼?”等不得青麟的猶猶豫豫,這不是青麟的作風,雲中鶴知道是出事了。
“清奇的半張臉毀了。”青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清奇雖然不是一個把容貌當成一切的人,但對於一個有着英俊輪廓的男人而言,失去半張臉意味着什麼,青麟心裡也清楚。
清奇雖然沒有他暴躁,但清奇不是那種吃虧會忍着不發的人。
雲中鶴眉頭微蹙,冷烈風想幹什麼?趁他不在把他的巢穴端掉?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雲鷹。”青麟說道,雲中鶴握着指南磨砂:“還有什麼事?”
“M國有兩股勢力正在興起。”
“兩股?”
“是。”
“冷烈風的?”雲中鶴覺得不太可能,但這種時候雙方交惡,什麼人不要命摻和進來。
“不是冷烈風的,但這個人明顯在和我們做對,清奇出事就是他幫了冷烈風,之後就找不到人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清奇看見是一個黑衣人,至於是誰沒看到臉。
也查不到這個人。”
“不可能查不到,一定有什麼地方漏掉了,別人的地方查不到,就去自己的地方查,肯定找的出來。”雲中鶴不相信還有人查不到,就算是死人,除非是化成骨灰,不然就一定找的到。
“是。”青麟答應下來,雲中鶴等了一會:“還有一股是誰的?”
“艾華。”青麟只是按照清奇傳達的消息傳達給雲中鶴,其他的他不過問。
雲中鶴的手停頓了一下,言語依舊平常:“隨她吧。”
青麟蹙眉,隨她?
邁開步雲中鶴朝着住處走去,一邊走一邊望着天空,多年不回來,他還以爲等他的是物是人非,想不到依舊猶如昨日,都沒什麼改變。
水一心到了艾叔那邊,進門就去坐下了,艾叔看着水一心包紮的腳踝:“傷了?”
“扭了。”水一心一臉無奈,來了十幾天了,太沒用了。
“休息幾天。”艾叔坐在一旁坐着,林湛把小豆包交給水一心,水一心洗了洗換上乾淨衣服,吃了奶哄睡,把小豆包放到一邊,她陪着艾叔坐着。
林泱給煮了一點茶放到兩人面前,水一心陪着艾叔喝茶,也聊幾句。
“這麼晚了,還喝茶,一會不睡覺了?”艾叔低頭一邊喝茶一邊問,水一心看着艾叔:“艾叔,您就不想考慮考慮。”
艾叔笑了笑:“還是忍不住了?”
“艾叔——”水一心故意拉了一個長聲,艾叔喝着茶答應:“嗯。”
“艾叔,我來了這麼久了,您就一點想法都沒有?”水一心現在不擔心給人偷聽,艾叔這裡是最安全的,可以說層層把守,而且雲中鶴這時候不在這邊,林泱林湛他們也都在外面盯梢,說起話也就毫無顧忌。
艾叔喝着茶默不作聲,水一心就在邊上說:“艾叔擔心什麼?”
“我能有什麼擔心?”艾叔笑了笑,多看了一眼水一心:“冷烈風用心良苦,我心領了,但我老了,是福是禍都到了盡頭,不願意隨波逐流,你們愛折騰折騰吧。
這世界雖然很大,但能讓我去的地方不多,我雖然縱橫一生,卻終究縱橫在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面,我雖不是井底之晚,但我眼裡能看的也不過咫尺,看似恨無邊無際,可這一步邁下去也就到頭了。
你們還年輕,世界還很大,想要去那裡,就一定能去,就看你想不想,但我不一樣。
我在這裡畫了一個圈,畫地爲牢將自己囚禁在這地方,不是爲了世界,也不是爲了這裡的人,而是爲了我愛的人。
我已經被困了幾十年,死對我而言早已經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他們和這裡永遠脫離關係。
這裡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屬於我。
而我既然做了當初的選擇,就註定要留在這個畫地爲牢的地方。
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夢儘管不一樣,但卻沒有什麼不同,都一樣是沒有目的的來到這個世界,負債累累的離開。
我只想在走的時候走的平靜一些。”
艾叔這麼說水一心眉頭皺了皺,乾淨的小臉一抹無奈,沉默了很久:“艾叔,您就不想安享晚年,有個安逸的日子?”
“我這種人,安逸不了,安享也無非自欺欺人罷了,一輩子在刀刃上行走的人,下不來,除非是死了。”艾叔看的很透,說起話仍舊淡而無波。
水一心備受打擊,坐在一邊喝不下去茶,望着艾叔拿不出應對的辦法。
暖情牌打了,宮心計用了,水一心沒辦法了。
艾叔喝了一會茶,看水一心:“丫頭。”
水一心一頓,看向艾叔才知道是叫她呢,忙說:“您說。”
“三角洲到底不是長治久安的地方,有沒有你們一樣是三角洲,和外面的關係並不是人與人,而是物與物,人不斷物不斷是道理,物斷了人也就斷了。”艾叔說完繼續喝茶,水一心朝着艾叔看,眸子動了動,擡頭看林泱,林泱朝着水一心會心點了點頭,水一心當即笑了,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