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德隆客棧不是最大的客棧,也不是最豪華的客棧,只能算是最普通的客棧。
但有這種看法的人一定是不知道德隆客棧後院還有個怡園。
而知道怡園的人都說德隆客棧在蘇州是最大最豪華的客棧。
只因怡園是神武雄堂租用的香堂駐地。
神武教下設六個堂口分轄十二省。
六堂口四個堂口駐地在山上:
武殺堂“天武山莊”在山西恆山。
武劫堂“敬武山莊”在湖北武當山。
武威堂“尚武山莊”在湖南衡山。
武義堂“聖武山莊”在河南嵩山。
只有兩個堂口設在鬧市內:
武魁堂在濟南設有梅園。
武雄堂在蘇州設有怡園。
對於神武教各香堂在各省的所在地,在江湖上一直鮮爲人知,但本教中人卻很少有人不知道。
所以,當冷雪玉和“雷霆八劍”中的五人來到蘇州時,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怡園。
就在他們走進德隆客棧的大門徑奔後院的怡園時,遠遠的在街上又奔來一匹馬,馬到德隆客棧前,騎馬人甩鐙離鞍下了馬,正想牽馬走進德隆客棧,突然身後有人驚喜地大叫:“江大俠,我們可找到你了!”
騎馬人回身張望,見喊話人站在街對面的一個酒樓下面。
正欲答話,喊話人已經疾身通過街道來到跟前,哈哈一笑,道:“江大俠,你這是從哪兒回來?人倦馬乏正好去喝一杯!”
話音未落,又有兩人從對面街道掠到跟前其中一位公子笑道:“江大俠,我們四處打聽您的消息呢!”
另一個模樣猥瑣的中年人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朝見到不費力。江大俠,胡長滿這廂有禮了。”說完躬身一揖。
騎馬而來的這位正是江遠峰。
他是剛剛自浙江普陀山返回蘇州。
一到蘇州,他第一個想找的就是耿忠誠。
只因他懷疑耿忠誠曾經要陷害他。
原因是他到普陀山的“玄都庵”找到了“三玄妙尼”方知“三玄妙尼”沒有一人是邢婉柔。
而那個法尼年近五旬且形容比慧尼和空尼還遜色,根本不是什麼邢婉容。
況且三尼告訴江遠峰她們已經三年足不出庵了。
那麼顯然是耿忠誠扯瞞天大謊。
目的只有一個把江遠峰引進清兵的重圍之中。
由此可知,清兵在黃山靜竹庵周圍設伏兵根本也不是爲了什麼邢婉柔,就是張網以待等着捕獲江遠峰。
誘餌就是耿忠誠。
難道耿忠誠會是清廷的奸細?
所以江遠峰一進蘇州就奔來德隆客棧,他知道客棧後院的怡園是武雄堂的香堂駐地,他以前不止一次地投宿過德隆客棧……
然而,想在客棧門口遇上了這三位:逍遙公子,江洋大盜和酒鬼。
他們站在客棧對面的那家酒樓下,莫非是正想進去喝酒麼?
江遠峰望了三人一眼,淡淡道:“你們是想找我喝酒麼?現在可不行……”
酒鬼截聲道:“怎麼不行?江大俠遠道驅馳,鞍馬勞頓正好喝酒解乏!”
郎老五也附聲道:“對呀!江大俠,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可增大了!這天下第一的名頭……
”
他瞥了胡長滿一眼,狡黠一笑,道,“聽人傳說你喝酒時常常攙水……哈哈!我難怪喝不過了!”
江飛浪一旁低聲道:“江大俠您想去見耿忠誠麼?”
江遠峰轉對江飛浪微微頷首。江飛浪低聲道:“我正有件關於他的事要告訴您?”
江遠峰擡眼望了望郎老五和胡長滿,淡淡一笑,道:“好吧,咱們就去喝一杯!”
說完,把馬繮遞給郎老五,和江飛浪並肩先頭走向對面的酒樓。
郎老五轉首朝胡長滿哈哈一笑,道:“酒鬼,今天你的眼睛可睜得大大的!看他攙水不?”
胡長滿道:“還是老辦法,先一人來四罈子!看到底誰酒量天下第一!”
江遠峰四個走進了酒樓……
而怡園內,冷雪玉等六人也被請進了一間陳設豪華,別具一格的客廳。
客廳內窗明几淨,飄動着淡淡的花香……
他們坐在檀木椅上,雖然有侍者端上了香茗的果品,但誰都沒有碰一碰。
儘管這裡不是住着冤家死敵,但他們想到此行使命,也不敢掉以輕心。
薛震林道:“夫人不可提到武殺堂一個字!否則上官玉鼎說了……”
說了什麼,薛震林沒吐出來,但右手習慣性地摸了摸劍柄。
冷雪玉當時心中一顫:上官玉鼎什麼都幹得出!
而此刻坐在客廳內等着耿忠誠出現時,冷雪玉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耿忠誠如果真有以公子爲人質謀取“神武令”之心,那麼自己此行無疑是深入虎穴龍潭!
如果他真是如信上所言考慮到沿途公子安危,想讓山莊派人來協助護送公子返回,那麼自己此行也許很風光!
一陣腳步聲響在客廳門口,侍者陪同一位中年人走進客廳。
一見這中年人,冷雪玉當即心下一顫。
想挺身站起,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冷冷地望着,端坐不動……
進來的中年人就是耿忠誠,如果他過來見禮,說明情況如常,否則他就有逆反之心。
冷雪玉身旁的五個人已經站起身,一同向耿忠誠抱拳施禮。
薛震林朗聲道:“武劫堂蔡家五劍拜見耿香主!我們奉龍香主之命護送夫人至此!有何差遣,請耿香主示下!”
他們顯然是想冒充武劫堂的人。只有這樣耿忠誠纔不會懷疑。
耿忠誠逐一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到冷雪玉身上,邁近幾步抱拳當胸,沉聲道:“耿忠誠拜見三夫人!夫人也許是走的水路吧,在下派出不少人沿途迎接均不果!有失敬意,望夫人海涵!”
冷雪玉微微欠了欠身,道:“我不習慣騎馬,就坐船來了!耿香主,你給我們的信我看了……”
冷雪玉帶來的五人也分別歸座,人人神色凝重,屏息靜聽兩人談話。
薛震林不時以目瞥冷雪玉……
耿忠誠聞言微喟道:“三夫人,實不相瞞,正如我信上所說,事情重大,耿某的確不敢冒險,現在好了,夫人帶來了‘神武令’,公子已是尊主,沒人敢奈何了……”
冷雪玉道:“公子呢?他不知道我來麼?”
耿忠誠微微一笑,道:“公子幾天前偶染微恙,現在正在歇息。”
冷雪玉急忙起身,道:
“待我去看他……”
耿忠誠急起身伸手相攔,道:“夫人莫急,公子服藥剛剛睡下……”
冷雪玉正欲發作,無意一瞥,見身旁的薛震林五人不知何時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心下一凜,失聲道:“他們?”
耿忠誠落座原位,詭秘一笑,道:“他們也許是太累了,夫人不想也睡一會兒麼?”
冷雪玉身形一搖,只覺頭暈目眩,以手加額,道:“原來這室內早有迷香,我們還以爲是花香……”
話未說完,已經跌坐在椅子上,昏迷了過去。
冷雪玉醒來時發覺已經換了一個環境。
這裡不是那個豪華的客廳,而是一間很講究的寢室。
這寢室的講究和華麗絕不比風月山莊那間袁崇武的寢室遜色。
當她發覺自己是坐在一個軟墩上,並且衣裝完整時,心略略安然,遊目四顧,室內花燭生輝,牀幔輕垂,一切都靜靜的,透着典雅和神秘。
這時,屋中一幅山水畫一動,畫後閃出一個人來。
原來那畫是個門簾,通行外間屋。
“夫人,你們並沒有帶‘神武令’來……”進來的這個人是耿忠誠,說話時神色很怪異。
“你對我們都搜過身了?”冷雪玉已經知道耿忠誠是心懷叵測,現在自己的命運比公子也好不了多少。
說不定帶來的五個人命運會更糟!
他們用迷香出其不意將他們致昏迷,顯然是要搜取“神武令”……
耿忠誠在冷雪玉對面的軟墩上坐下,道:“結果我們很失望。夫人,你們是沒有帶來還是放到別的什麼地方?”
冷雪玉微微一笑,道:“耿香主,你是想得到‘神武令’還是讓我們來接回公子?”
耿忠誠道:“難道夫人還不清楚麼?對在下重要的是‘神武令’而對夫人重要的則是公子!所以,咱們應該有個很好的交易……”
冷雪玉心中一凜,脫口道:“果然是這樣……”
耿忠誠追問道:“是怎樣?”
冷雪玉大聲怒道:“我和司徒星龍海川看錯了你!而上官玉鼎沒有看錯你!就是這樣!”
耿忠誠臉上掠過一絲驚異,道:“上官玉鼎也介入了此事?”
冷雪玉冷冷一笑,道:“實不相瞞,現在我及司徒星和龍海川都是身不由己了。而風月山莊的主人是上官玉鼎,他在我們奇襲山莊前就已經奪取了山莊……”
耿忠誠霍然而立,直視着冷雪玉一字一吐地道:“一定是那個李童出賣了你們,上官玉鼎聞訊搶先一步奪了山莊。
“但是他沒能從水麗娘手裡得到‘神武令’於是他就軟禁了你們。
“當知道公子在蘇州時,便遣李童送信,詐稱你們得手,讓我護送公子回山莊.
“以便用公子繼任總舵主爲由逼迫水麗娘交出‘神武令’,是不是這樣?”
冷雪玉微微一笑,道:“你明白了就好,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們根本沒有‘神武令’。我所以來此就是想見一見我的兒子。”
耿忠誠仰面冷笑幾聲,道:“上官玉鼎!好,好!我算碰上了一個厲害的好手!”
又逼視着冷雪玉冷道:“顯然隨你來的那五個人必是武殺堂的,而你們不過是擋箭牌,暗中一定有人要救了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