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近傍晚時分,平虎被人擡了回來。
這個村子本來就十幾戶人家,平虎被橫着擡回來,猶如平地一聲雷,將整個村子都震得晃三晃。所有的村民都聚到了里長家裡。
蘇玉卿本在家中等着平虎回來,好拿了銀子給湯庸之買些布料,做好換季的衣物,這時聽到平虎是被擡回來的,急忙拉了湯庸之趕到里長家。
里長家中已站滿了人,蘇玉卿帶着湯庸之也尋個地兒站着,看向躺在臨時鋪就的地鋪上的平虎,他渾身是血,胸口與左臂上皆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在右肋處還有一個黑色的掌印,一個赤腳大夫正檢查着平虎的傷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村民耐不住性子,小聲問里長,“平虎兄弟可是咱村子裡打獵的好手,一身功夫着實了得,連老虎都能一拳打倒,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
里長皺着眉頭嘆了口氣,道:“我哪裡知道?他自從回來就一句話不說。”
“我說里長啊,平虎兄弟那性子最是憨厚平實,輕易不惹事,我看被打成這樣,定是對方挑事。平虎兄弟不願說,想來也不願給家裡添煩惱,只是那送平虎兄弟回來的人是哪裡的?可有說什麼?”另一個書生打扮的村民看上去頗有幾分頭腦,條條是道的分析着。
里長搖搖頭,唉聲嘆氣的說:“那幾個人倒是留了話,只說主子交待,千絲繡的方法他要了,限我們三日內交出來,可是我連千絲繡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蘇玉卿聽聞此言,不由眉頭一皺。這千絲繡乃是武乾王朝流傳出來的繡法,比普通的繡法更加的細膩真實,繡出的魚兒彷彿能遊,繡出的花兒似乎沁着芳香,不論色彩用針都與普通繡織有別,只是這繡法只有武乾王朝有,如果是普通人,是看不懂千絲繡的,只會覺得繡得極細緻好看,蘇玉卿之所以用這種繡法,也只想着保證能將繡品賣出去,換了錢好渡日,她沒想到竟有人看出了繡絹的針法。
“這千絲繡是什麼呀?”
“沒聽說過,是吃的喝的還是用的?”
“那些人是做什麼的啊?就算真有,憑什麼給他們啊?”
蘇玉卿猶豫了下,但看到平日裡憨厚正直的平虎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強忍着不說前因後果,心中也有些感動。
她越衆而出,站到平虎身前,垂頭看着平虎,一對鳳眸中蘊着感激與溫暖。
衆人皆知平虎對蘇玉卿對好感,但蘇玉卿從來不曾表露過什麼,今日見她舉止異常,不由停下了議論,靜靜地看着她。
“平虎大哥。”蘇玉卿聲音清悅如泉,如金玉相擊,“今日之事,多謝您。”
平虎用目光制止她說下去,似乎極懼那羣傷他之人找到她。
蘇玉卿輕淺一笑,朗聲道:“那千絲繡,乃是我祖上傳下的繡織之法。定是有人看上了這繡法,所以,才逼平虎大哥交出來。今日之事,是我連累了平虎大哥。里長大人,請您放心,這件事,阿玉自會解決。”
她一身雪裳,如一朵白蓮,聖潔雅緻,高貴典雅,雖立於這簡陋的院落中,卻絲毫不辱她的出塵脫俗。衆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曾料到,她竟有這般勇氣,直言不諱,在看到平虎的傷勢後,還敢坦承此事由她而起,也將由她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