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公開陪賀聆風出境的楚鐵龍,這一次選擇隱匿行蹤。從機場出來之後,前來迎住賀聆風的人,簇擁賀聆風全家的樣子,在楚鐵龍看來,不是接待,而是劫持!
最後坐上直升機的,連同賀聆風一家,一共七個人。最後一個是被楚鐵龍掉包的。隨楚鐵龍出任務的,還有天河旗下兩名員工。楚鐵龍扭暈那個倒黴的傢伙之後,那兩名天河員工便把這個傢伙帶走,控制。
飛機降落在山頂別墅的停機坪,賀聆風一家被押走,一路上,賀天又叫又跑,還吐了沐繼偉一臉口水,成功吸引衆人注意。這讓楚鐵龍獲得從容潛入的機會。
不得不說,和金志長那幫人比起來,這一次隨沐繼偉前來的這人,無論警惕性,還是反應能力,都差多了。楚鐵龍在別墅裡遊走,上上下下,每一個角落都偵查了一遍,沒人發覺。
不僅如此,他還進了別墅的地下室。只鎖了一道普通鎖得地下室裡面,分門別類放置了許多武器。從大件的突擊步槍G6以及***MP15A,到小件的手槍qock28c,應有盡有。各類子彈儲量充足。
由此可見,如果硬要將聆風一家搶出去,一場硬仗必不可少。
楚鐵龍將一把嶄新的***拿起來,試了試手感,覺得不錯,裝上壓滿子彈的**,連同備用**一起背在身上。又選了兩把擁有連發功能的手槍,插在腰上。
沐繼偉的承諾只持續了兩個小時的效用,兩個小時之後,賀聆風一家就被押進二樓西南邊的廚房。門被臨時按上兩道鎖,加固用。保證賀聆風用力猛拉,也拉不脫。楚鐵龍靠近之後,取出手槍射了幾下,三道鎖先後被射壞。
衝進廚房的第一件事,是把緊閉的窗戶全部打開,然而楚鐵龍夾着賀天,拖出許伊菲之後,又把賀聆風拖出廚房。風口一氧化碳的輸入已經告一段落。一氧化碳濃度指數迅速下降,引起檢測人員的注意。監控室查看二樓情況,“外人混入二層”的警告上達沐繼偉知道。
沐繼偉在監控室看到楚鐵龍的臉。
這張臉,在他的記憶庫裡保留過濃重一筆。曾經在錫金路羅雅公主的府邸內,這個人爲了營救賀聆風,並且保證沐世剛和賀聆風一起有尊嚴地脫身,劫持過他。事後,他派人去殺這個人卻無功而返。後來,據說金志長把這個人廢了,但是,爲什麼此時此刻這個人又出現了呢?
“楚鐵龍”這三個字,沐繼偉知道。看來想殺掉賀聆風,先得幹掉楚鐵龍。他打電話叫來海鑫偉,讓他將別墅內所有人全部調動起來。
別墅的槍戰非常激烈。五分鐘之後,沐繼偉就發現:楚鐵龍一個人對付海鑫偉和忍冬強所有的手下,竟然綽綽有餘。
再呆在這個別墅,他反而覺得不安全。可是,既然這一次正式出手,讓賀聆風活着回去,絕不符合他斬盡殺絕的性格。乘上停在屋後停機坪的直升飛機,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還在山下嗎?現在就派人上來,有多少派多少。賀聆風以及和他有關的所有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掛掉電話,飛機起飛。飛離別墅之後,他又對身邊一個人說:“二十分鐘之後打電話給警察覺,就說山頂這兒有槍戰。”那個人點頭。
山下的道路上,三輛越野車風馳電掣開上來。
楚鐵龍殺光了海鑫偉和忍冬強帶來的人,保護已經恢復行動能力的賀聆風一家,奔出別處。一陣機槍掃射迎面而來。
三輛越野車已經到了。
當先一輛車火力保護,以便後面兩輛車上的殺手全部下車。接着,八位殺手手持***,只要楚鐵龍一露頭,密集火力便往那裡掃射。
不得已,楚鐵龍帶着賀聆風一家又避進別墅去。
別墅內地方很大,左思右想,楚鐵龍和賀聆風一致認爲,三樓東南角的望海閣,是最理想以守爲攻的地方。那兒左右不靠,背後便是懸崖、大海,除非飛人,才能從那裡爬上來。而前面,只有一條走道通過來。
楚鐵龍給賀聆風一把手槍,讓他關鍵時候防身。自己閃身出望海閣,抓着吊燈的鐵鏈滑下去,一路上便殺死了兩名正要奔上來的殺手。飛身跳上二樓,借柱子掩護,又打死一個人。修煉過大陰陽功的身體異常輕盈敏捷,不僅能夠憑直覺感受空氣中熱量的變化從而躲過他人的射擊,之後還能根據這變化的由來,找到射擊的人,然後將之擊斃。
這樣厲害的戰鬥力,震懾住殺手。也讓那些殺手亂了方寸,一槍一槍,只想先把這麼危險的對手解決。
賀聆風帶着許伊菲、賀天躲在望海閣裡。外頭的槍聲一會兒一陣,一會兒一陣,響在他們耳邊,也響在他們心上。賀聆風經歷過些事,但是,絕沒有經歷這樣危險的事。不是手足勝似手足的兄弟在外面和人拼命,端着手槍的他最終還是不敢走出這道門去。
許伊菲痛哭流涕:“對不起,聆風,對不起,我不應該固執己見,不聽你的勸告。”
賀聆風摟着她,又摟住因爲害怕不斷瑟瑟發抖得小賀天。
賀天把身體緊緊貼在爸爸身上,突然,他輕叫一聲:“有人。”賀聆風一怔,他繼續說:“有人,爸爸,有人!”最初天燃氣的泄露也是他發現的,賀聆風、許伊菲齊齊一驚。賀聆風拉許伊菲往沙發後面躲,許伊菲跌了一跤,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賀聆風拼命讓自己鎮定,壓低聲音對賀天說:“幫爸爸,把媽媽搬到那兒去,好嗎?”
賀天也強迫自己勇敢起來,用力點點頭。
父子倆齊心合力將許伊菲轉移到沙發後。賀聆風讓賀天也躲好,自己拿着槍從沙發後探出頭。
望海閣的門果然被一股大力踢開。一陣掃射,掃得賀聆風不得不縮回頭去。一個怪笑“哈哈哈”響起來,賀聆風閉着眼,腦子裡念頭飛轉。腳步移動得很快,眨眼間,敵人就要來到眼前。
賀聆風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出來:“克萊仕先生是嗎?你是費爾克萊仕?”
腳步聲停住,和剛纔那個怪笑音質一模一樣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來:“你竟然知道我?”
得蘭語!
賀聆風知道自己沒有賭錯:“我知道你就是費爾克萊仕,你打算接手文錫的黑道,把我和我的朋友在這兒置於死地!”陰影迫近,一個大鬍子和一個小鬍子站在面前。
小鬍子手裡有槍,大鬍子空手。
大鬍子蹲下身,看着冷汗快把臉泡腫起來的賀聆風,半晌才說:“說說看,你怎麼猜到來到這兒的人是我?”
“你也猜到,我和我的家人躲在這兒,不是嗎?”非是強烈求生的本能,賀聆風相信自己會猛地暈過去。
費爾克萊仕饒有趣味凝視他,又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和沐公爵有交易。我得無條件爲他服務,十年。這十年內,即便我並不十分渴望,他不想讓你活着,我就必須讓你去死。”說到這裡,他站起來,揮揮手,身邊的小鬍子把***舉起來。
可是,槍響之後,倒下來的不是賀聆風,而是小鬍子。
明明已經怕成一片樹葉的賀聆風,手裡居然舉起槍。槍口冒着青煙,強大的後挫力頂痛了他的胸口,不想在敵人面前示弱,因而漲紅了那張原本蒼白的臉。
費爾很吃驚,因爲拿槍接下來對準的,正是他。旁邊傳來響動,躲在媽媽身邊的賀天突然爬過來。這個七歲的小子要搶小鬍子手上掉下來的槍。但是,恰恰被狡猾的費爾抓住機會。
費爾掏槍的時候,賀聆風沒有戰鬥經驗,關心則亂,只想着趕緊擋在兒子面前,不能讓兒子受到壞人的傷害。而許伊菲離兒子更近,她看到大鬍子得蘭人看着賀天這個方向,然後掏出搶,不假思索撲上去,把賀天抱在懷中的同時,槍響了一聲。許伊菲後背中彈,費爾的第二槍也已打響。
賀聆風胸**出血洞。
聽到望海閣外面火力靠近,費爾急忙退出房子。楚鐵龍從旁邊往這裡奔過來,費爾躲在一個凹進去的門前面,三層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自然把楚鐵龍吸引走。他帶過來的人只剩兩個。三個人聚在一起,火速撤退。費爾認爲賀聆風必死。雖然並未完美完成沐繼偉的囑託,但是,沐繼偉最想殺的人已經死了,這就很好。做事抓關鍵,做人不貪心,這是他爲人處事的原則。整個槍戰持續了十五分鐘,加上到達的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半小時。這和沐繼偉一開始預估的時間相差無幾。並未打中要害的許伊菲掙扎爬到丈夫身邊。賀聆風傷口裡,鮮血河水一樣流淌出來,把許伊菲的手染得通紅。
許伊菲一邊哭,一邊顫聲喊:“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楚鐵龍拿過室內座機,讓她和當地醫院聯繫。撥電話號碼時,電話一度掉在地上。楚鐵龍給她拿起來,沉聲道:“別慌,一定沒事的。”
許伊菲淚流到無助:“我應該相信你,對不對?我應該相信你!”一隻小手伸過來,賀天替她按下通話鍵。電話響了兩聲,裡面傳來英文問話:“Hello,can I help you.”
許伊菲努力控制情緒,儘量把話說得明白:“There's someone injured。We want to help。”衛星定位後地址轉述給對方知道。但是,救護車還沒來之前,嘹亮的警笛聲先響起在山道。
大批武裝警察涌進別墅。他們不由分說把看起來很是兇悍的楚鐵龍當作要犯。賀聆風重傷,在警方的押解之下,入院急救。許伊菲後背中彈,也要救治。可還沒進外科,突然,疼痛襲來。
不是陣痛,是把自己一下子撕裂了的疼痛。大量的血往腿間涌,等護士發現的時候,許伊菲站立的地方已經流成一條小河。
“是大出血、是大出血!”硫國的護士用英文大聲喊叫。過度的驚嚇造成產婦意志崩潰,推進手術之後,心跳紊亂,血壓驟增,血流量更加難以控制。
賀聆風在手術室搶救需要輸血,許伊菲在另一個手術室搶救也需要輸血,這兩個非硫國人沒有保險,沒有現金,警察在外面,醫生出來表示愛莫能助。
硫國的醫生認爲:“既然沒有錢,還是請你們帶走他們。”
警察面面相覷,討論了一會兒,一致認爲:反正有一名要犯在手。把罪責全部推在那個夏國人身上就行。
雙方意見很快達成一致,外科、產科的醫生均轉身回手術室。
他們只要一回去,就會宣佈停止急救。
但身後有人及時到達,一聲斷喝叫住所有人:“我有錢,我替他們給。”
警察、醫生一起凝神,只見一名中等個子的中年人出現在眼前。這個人約摸三十大幾,留着講究的短髮,西裝革履。掏出一沓硫幣顯露出來的手,他中指和小指上碩大的寶石戒指非常惹眼。
他個子並不很高,睥睨衆人的眼神卻氣魄驚人。再說那一沓錢,最上面一張便是硫幣最大面值一千元。瞧這個厚度,一百萬有沒有?
一百萬硫幣,可以買好幾百袋血漿。
中年人冷哼道:“還不夠的話,再給你們這麼多!”“啪!”又拿出相同的一沓,拍在溝通室的臺子上。
醫生很尷尬:“你還是去繳費處繳費吧。”
中年人依舊冷冷的:“用上你們這兒最好的人員、設備和藥品。兩個人,都不允許死!”
醫生回去,分頭繼續搶救。一個小時之後,外科手術率先結束。中年人一直守在外頭,三十分鐘復甦期過去,主刀醫生親自送病人出來。警察攔住中年人,不讓他靠近手術牀。中年人取出證件:“看見沒有,我是聯邦**頒發執照的大律師,跨國打各類案件,我叫石示敬。”讓警察一一看清楚,把證件收起來,然後義正詞嚴:“手術檯上剛下來的是我的當事人賀聆風先生,根據國際法,未受所屬國檢方和事發國檢方聯合檢控的,都只有配合警方調查的義務。”態度強硬,把手術牀搶過來,“對不起,我的當事人剛下手術檯,身體虛弱,需要休息。”轉臉又對主刀醫生說:“我需要貴院最好的病房。”隨即將賀聆風帶離。
他走了之後,一位穿西裝裙套裝的婦人帶了兩個女孩子隨後到達手術室外。搶救許伊菲的主刀最後一次找家屬溝通,這個婦人上前道:“我是文錫世坤集團主席沐世剛沐先生委託前來的高級護理專家——夏文藍。”同樣取出自己的證件,爾後道:“你正在搶救的是沐先生的三兒媳。沐家三少爺重傷回病房,三少夫人的一切事宜,從現在起由我接手。”
主刀醫生一輩子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現狀很棘手,對方證件齊全理直氣壯,看起來很難纏。有什麼便說什麼吧!醫生道:“大出血已經止住,孩子也順利生出。不過你應該知道,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情況就已經十分不好,受傷,再加上驚嚇過度,血壓一直在升高,蛋白也高居不下,術後全身水腫,我們努力恢復,也沒法阻止——”
“說最直截了當的吧,三少夫人什麼情況?”
“重度子癲。”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儀器和藥物的維持下實現正常呼吸和心跳,危險期完全度過之後,皮質下中樞可維持這些最基本的生命體徵,然後本人會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