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兄,你彆着急,把事情說清楚,有槍桿子在,幾個宵小翻不了天。”
喬瑞軒平定了心緒之後說道:“張少,就在您剛離開奉天不久,就有一夥人衝到了四海糧行,將正在碰頭聚會的十幾位商人都帶走了,劉老哥也不例外,據這夥人說他們都是財政局的,是高局長想要找大家談談北市場稅收的問題,我正在外面監督施工,纔沒有被抓走。”
“出事之後,你找過張師長麼?”
“找了,張師長不在奉天,據說出外面校閱軍隊去了,我安排人手去通知張師長了,然後我又來找您了。”
張廷蘭此時也想起來了,張作霖出去校閱軍隊還是他們一起定下的方案,由於高銘畢竟是張錫鑾的心腹,因此讓張作霖暫時不出面,將事情都交給張廷蘭,等到將高銘拿下之後,張作霖在出面說情。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不追究高銘的罪責,也足以將他從財政局趕走了。本來是一個很好的計劃,沒想到高銘竟然也在這個空當動手了,把劉書成等人給扣下了,這個事情可真是有趣。
“喬兄,你不用着急,只要人沒事就好,我現在馬上帶人回奉天把人救出來。”
張廷蘭留下兩百人押運着戰利品緩緩而行,他和孫安虎帶着一百人騎馬快速趕回奉天,分配妥當之後,張廷蘭就急速趕回奉天。
樺皮廠距離奉天還不足五十里,戰馬一撒歡就能趕回去,等到東方天色放亮的時候,奉天就已經遙遙在望了,大家前半夜清剿高家,後半夜又急行軍趕路,都有些疲憊。
張廷蘭更是如此,他雖然學會了騎馬,但是騎術並不怎麼樣,更是第一次騎這麼遠,兩條腿都麻木了,但是身爲領頭人還要保持着高昂的精神狀態,打起精神帶着部下進入了奉天。
現在就緊要的就是把扣押的商人救出來,這些人多半都入股了興業公司,和張廷蘭真正的利益相連的盟友,他們的安全出了點問題,那等於是在抽張廷蘭的耳光,因此他到了奉天之後,就讓人立刻去打聽這些人的下落和安全情況。
在奉天動兵還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必須要有張作霖首肯,不過老張現在還不在奉天,張廷蘭只好把老爹張作相找出來,讓他做主。
張作相身爲老江湖,顯然比張廷蘭鎮定多了,簡單的瞭解了情況之後,說道:“廷蘭,不用着急,那個高銘有多大的本事我一清二楚,他不敢也不會把那些商人怎麼樣。不過既然他敢扣押咱們的人,咱們就直接把他拿下了,我和你一起去高府。”
有了張作相的保證,張廷蘭的確放心不少,關鍵時刻這些老輩兒人物絕對比自己要冷靜得多。張作相調集了二百士兵,加上張廷蘭的一百騎兵,一共三百人,像一陣旋風一樣就趕到了高府,把整個宅子團團圍住。
此時的高銘還不知道大禍臨頭,他正摟着兩個大鼓妞兒酣然沉睡呢,他派人抓劉書成等人並不是提前知道了張廷蘭去抄他的家,想要來個圍魏救趙,純粹是看着北市場這塊肥肉眼紅。
由於按照張廷蘭的設計,北市場的治安和稅收都被興業公司管理起來,財政局只能眼睜睜看着而無法插手,這讓高銘十足的惱火,以往奉天的財稅都是他親自管理的,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王國,等於是在他的身上割肉,怎能不讓高銘心裡難受。
特別是隨着北市場的優惠條件公佈之後,越來越多的商人都準備把自己的買賣搬進去,可以想見不遠的將來北市場一定會成爲奉天的商業中心,商稅成爲大頭也是完全可能的,失去了對這裡的控制,他這個局長當得還有什麼滋味。
偏偏在這個時候,魯正雄前來拜會他,兩個人是一對難兄難弟,魯正雄不久之前剛剛丟了警察廳長的位置,失去了作威作福的權力,現在只能仰仗着張錫鑾的面子勉強混日子,積累了一肚子的牢騷。
兩個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語言,一同大罵張作霖仗勢欺人,埋怨張錫鑾懦弱無能。不過他們也知道光罵人是沒有用處的,還要拿出解決困境的辦法,眼下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老張遲早會把奉天大權都拿到自己的手中,到那個時候他們都要靠邊站。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魯正雄和高銘湊到一起,還真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趁機將那些準備進入北市場的大商人抓起來,逼迫他們也向財政局交一份錢,他們兩個仔細算過了,張廷蘭由於規定只交營業稅和所得稅,其餘的人頭稅、治安稅、衛生稅等等多如牛毛的稅全都不用交了。
對於商人來說,至少減輕了一半以上的負擔,這兩個人一想他們逼迫商人再向他們交兩成以上的稅,商人的負擔還能少三成,這些商人還有有利可圖,估計也會捏着鼻子認了。而且他們還沒有影響二十七師的收入,你們該收多少還是多少,張作霖雖然可能不高興,但是也不會翻臉。
這兩貨完全沒有弄明白北市場是怎麼回事,還以爲也是和他們一樣,都是單純爲了盤剝商人呢!因此兩個人越想越有道理,就算張作霖發難,還有張錫鑾頂着不是。
“高兄,我覺得咱們應該快刀斬亂麻,趁着張作霖不在奉天的時候,我們帶着手下將那些商人囚禁起來,那幫商人都是十足的膽小鬼,只要一嚇唬,就會老老實實的交錢,只要讓他們同意了,張作霖還能說什麼,何況還要都督大人給咱們撐腰呢!”
兩個人下定決心之後,就一直關注張作霖的動向,偏巧等到了張作霖出城校閱軍隊,而且張廷蘭的武警也被調動出城了,高銘完全不知道張廷蘭是奔着他們家去的,還樂滋滋的帶着人把劉書成等人扣押起來。
然後就讓手下人將他們囚禁在財政局,高銘覺得只要先嚇唬一下這些人,就足以讓他們乖乖投降了。一切辦好之後,高銘和魯正雄都喜悅非常,他們兩個特意找了不少唱曲的姑娘服侍他們。
一直玩鬧了大半夜,高銘和魯正雄各自摟着戰利品鑽到了房中,由於十分興奮,他們一直折騰到天都快亮了才睡下。就在他們剛剛躺下不久,府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砸門之聲,張作相指揮着手下人拿着槍托狠狠的砸高銘家的大門,聲音好像打雷一般,高府的人都被驚動了。
有幾個僕人往府門外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無數的軍隊,頓時他們就嚇尿了,跌跌撞撞的跑去找高銘,這個時候張作相已經指揮着士兵翻過了院牆,把大門打開,張作相和張廷蘭一前一後進入了高府之中。
這個時候從睡夢之中驚醒的高銘才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他也沒注意在大褂裡面還纏着一件女人的裙子,正好拖拉到了外面,不倫不類,十分的好笑。
“高局長,別來無恙,我們打擾了?”
“張團長,你們想幹什麼?”高銘一見張作相氣勢洶洶的殺來,他就有些心虛氣短,說實話面對這些鬍子出身的軍人,高銘是真有些害怕。
“高局長,你先收拾一下衣服,別男不男女不女的!”高銘這時候才覺察到身上還帶着昨天滾牀單的證據,頓時臉上也發紅了,他急忙將紗裙弄了出來,然後又慌慌張張的把衣服整理好。
張作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着說道:“高局長,聽說您大展威風,把十幾號商人都給抓了,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麼?”
“張團長,您老聖明,這些商人一個個都奸滑透頂,偷稅漏稅更是家常便飯,因此我才抓起來查一查,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
“誤會?我一點都沒誤會,這是你有意爲之吧,看着我們把北市場的框架搭起來,就要賺錢了,你眼紅,是吧?你也想要分一杯羹,是吧?”
面對張作相的質問,高銘支支吾吾,竟然不知道手什麼好了,張作相揮動大手,猛地就給高銘一個耳光,把他扇得原地轉了三圈,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嘴角直冒血沫子,一邊的牙齒都被打掉了三顆。
“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別什麼夢都做!”張作相平時都是和和氣氣的,但是這麼一發威也的確嚇人,頓時高銘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了,兩旁的士兵擁上來,把他給捆了起來,緊接着又有人衝進了高府,把所有人都扣押起來。
張作相這個時候拍了怕張廷蘭的肩膀,說道:“快去把那些商人都放出來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張廷蘭也點頭稱是,急急忙忙就走了,張作相看着兒子的背影點了點頭,自己有這麼能幹的兒子是福氣,高銘這個雜碎竟敢破壞兒子付出多少心血才換來的事業,正好戳中了張作相的肺管子,他心中暗暗咬牙: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張廷蘭急匆匆地帶着人衝到了財政局,沒想到財政局的大門竟然洞開,連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張廷蘭快速走到了辦公的正廳,迎面就見到十幾個人正坐在大廳之上談笑風生,爲首的正是劉書成,和他對面而坐的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一看張廷蘭帶人進來,就笑着說道:“劉兄,張少爺來了,你們就沒有麻煩了,我就不多陪了,年歲大了,一整夜不睡受不了啊!”說着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