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信仁站在酒店的電視機前,看着當塗的新聞,親眼目睹自己的孫子被抓上了警車,而且少了一隻眼睛,那種悽慘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直江信仁並不擔心自己的孫子會出現什麼危險,因爲他是日本直江家族的少主,在身份地位上,是不允許受到傷害的,而那件慘不忍睹的綁架案也跟他沒有關係,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現場,可以說是旅遊,也可以說是路過,一切都不是問題。
有問題的是,他那一顆勇敢的心出現了問題,他戰敗了,日本武士道的規矩,戰敗的武士必須要剖腹,但是直江信仁居然被抓,這是一種恥辱,直江九太郎決定回到日本之後,要用一種殘忍的手段去磨礪自己孫子的心。
直江九太郎打電話給了莫文華,這個時候狗要體現出狗的價值。
喂,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還打電話來做什麼?莫文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着,手中拿着那個玉瓶,整個人高興的很,只要把這個藥交給家主,他就能立功,就能回到家族中去,再也不用呆在這個小地方了。
我的孫子在牢裡,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希望你能秉承公道,把我孫子從牢裡放出來。直江九太郎說着,語氣很堅硬。
莫文華聽着有些爲難,秉公把他孫子從牢房裡弄出來,那豈不是一定要放他孫子出來,其他的都是屁話,放他孫子出來纔是正事,只是莫文華不想幫直江九太郎這個忙,畢竟他孫子可是跟李泰利的綁架案有關,既然交易已經結束了,莫文華其實並不想爲了直江家族而得罪了李泰利,畢竟一個是日本人,一個就在眼前,功利如何,莫文華其實懂得分曉。
我們的交易是已經結束了,但是如果我把我們交易的錄像上交給你們的上司,不知道你的前途,還會不會光明?直江九太郎陰險的說着。
什麼?你?莫文華一聽,便是一驚,氣的臉色鐵青,沒想到這個日本人居然還錄像了,要是被別人知道自己跟日本人合作,那豈不是百死難贖其罪?而且莫家一向以排斥日本人文明,如果傳出去,豈不是狠狠的給了整個莫家一個大耳刮子?
你想怎麼樣?莫文華小聲說道。
我孫子是無辜,只是來遊玩而已,無端捲入一場風波,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希望你們能秉公辦理把他放出來,我的中國行程結束了,明天就回日本了,希望我跟我孫子能一起回日本。直江九太郎說着,說完便掛了電話,一點都不給莫文華扭轉的餘地。
喂喂~可惡的日本人,居然跟我玩中國文字遊戲,真是可惡,他是擺明了要自己一定要放他孫子,可惡,這件事這麼麻煩,哼,管他呢,只要自己能回到京城莫家,我還怕你做什麼。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一個年輕貌美的秘書走進來說道:縣長有人找你。說完秘書便帶着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人走了進來,留着寸頭,一臉的剛毅,眼神裡流露出銳氣,鼻樑高挺,嘴角上揚,無時無刻不保持着殺意。
莫文華一看來人,便急忙把秘書趕了出去,然後關上門,卑躬屈膝的說道:老爺讓我拿到手的藥已經在這了,你手下。說完便把那瓶藥交給這個人。
那人接過藥,便裝進了口袋,隨而一句話都沒說,便離開,莫文華看到這裡便有些着急,說道:老爺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沒有,在這裡做好你的事,能回去的時候自然能回去。那寸頭說着,說完便無情的離開了莫文華的辦公室。此人是莫振山的貼身保鏢,也是莫家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他之所以這麼急着離開,是因爲他不能來當塗,若是被人發現,估計他會身首異處,所以他來這裡偷偷取藥,無時無刻都保持着殺意,防止萬一,更不可能有多一分一秒的停留。
莫文華聽着那寸頭的話,便是一陣大失望,看着那人離開,莫文華在辦公室裡焦急的走來走去,此刻秘書走了進來,看着莫文華很焦急,就貼心的鎖上門,圍在莫文華的脖子上說着:又上火了,要我給你消消火嗎?說完她的手便在莫文華的身上輕輕撫摸。
莫文華看着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叫趙麗君,是當塗本地人,人長的漂亮,濃眉大眼,脣紅齒白,身段更是柔軟的很,肌膚白如水,芊芊玉指在他身上饒來饒去,勾的他心神不守。
莫文華在當塗二十年,不娶不談,但是他也是男人,怎麼可能守得住那份慾望,於是對自己的秘書是百般討好,又是威逼利誘的,終於是把她弄到了手,這趙麗君也甘願做莫文華的情人,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因爲她是明白人。
每個月拿那幾千塊的工資,活的像條狗,而自己只是跟這個男人上幾次牀,就能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報酬,離開了這個男人她可以活的像個女人。
莫文華看着趙麗君的柔媚,就在她身上掐了幾把,肥碩的臉上露出諂笑,隨即說着:我看是你寂寞難耐了吧,不過我最近事忙的很,去準備準備,我要去警察局一趟。說完莫文華就鬆開了趙麗君有些不捨。
趙麗君白了莫文華一眼也識趣的很,隨即便爲莫文華準備行程。
莫文華沒能迴歸莫家,所以有些不能得罪的人他還是不能得罪,所以他爲了保住現在的地位,必須去幫直江九太郎把他兒子弄出來。
一日過去了,當塗變得平靜下來,但是表面的平靜,只是暗涌的開始。
直江信仁被驅逐出境,三年內不得入中國,而王仁甫的招商引資計劃被當塗那些遺老反對而以失敗告終,那些拿出來開發的地都被當地人以高價招標買了回去,因爲外縣不想花更大的代價來開發一個小縣城。
李泰利的綁架案也破獲了,是日本一個組織發動的,只是沒有活口,所以目的與動機都不清楚,而唯一清楚動機的便是李泰利本人,只是現在的李泰利顯得有些頹喪而已,男人爲了情可以振奮,當然,也可以墮落,李泰利顯然受了不小的打擊,那一巴掌,打碎了他十幾年來萌動的心。
張躍生保住了自己局長的地位,很罕見的,他並沒有因爲這一次的失職而受到處罰,李泰利也沒有發火,這件事似乎看似平靜的就這麼過去了,於是張躍生爲了感激老天對他的厚愛,他便非常賣力的帶着警察,在拆遷區挨家挨戶的搜查,爲的自然是追回那些被搶走將近一億的現金。
於是拆遷區第一次進入了公衆視線,電視裡都是警察搜查拆遷區,從拆遷區裡搜出大筆現金的畫面,而當塗人對此紛紛責罵那些強盜,要求把他們驅逐出去,本來拆遷區就是當塗的一個毒瘤,如今這個毒瘤被捅破了,大家都想把他除掉,於是拆遷區的民衆就更不好過了。
白君莫在自己的後院裡,那一簇簇的花團之中,捉到一隻極爲妖豔的蝴蝶,然後放進瓶子裡,掛在從胡小月的墓地上長出來的槐樹上,樹上有很多瓶子,裡面裝着一隻只妖豔的蝴蝶,隨風飄動,顯得極爲豔麗。
你!有些殘忍,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平淡的說着。
白君莫沒有看背後的人,只是笑着。
我只是爲了留住永恆的美,說不上殘忍,真正的殘忍是親手打碎一個人的夢與自信,然後又活生生的將那個人的仇恨點燃,你未來的夫君果然是人中龍鳳,比他父親還要殘忍一些呢。白君莫說着。
四歲的時候見他一面,便沒有繼續在見了,那時候,我沒有能力反抗你,現在我有能力了,點燃你的仇恨希望能讓你更激勵,千萬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最後陷入萬丈深淵,這個小狐狸的死,對你觸動很大。身後的女人轉身說着,說完便離開了,只留下一道白影。
白君莫看着瓶子裡的蝴蝶窒息,那種無奈的掙扎,而最後依然會死的命運,讓白君莫嘴角浮出笑意,看着那壘砌的墳丘,對於自己妹妹的話,她不可否認,胡小月的死,對自己觸動很大,那是一種無奈的可悲,白君莫極其恨這種無奈的感覺,但是他又不得不無奈,親眼目睹着這頭小狐狸被殺死~
白君莫的憂傷好像得到了胡小月的感應,一股清風吹動,將那掛在樹上的瓶子吹起,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仇恨被點燃,必定矇蔽雙眼。
孫孝坐在宅堂裡,對於當塗發生的什麼事他不關心,只是心裡有些亂,平靜的表面,擾亂的心。
他明明有婚約,但是爲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救李夢瑤,自己分明不喜歡她,但是爲什麼對他做出決絕之後心裡會難受,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混亂,孫孝喜歡有秩序的生活,討厭失序。
他暗惱,於是便朝着書齋走去,或許張師父能給他一些建議,或者開導他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