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沉望着涴涯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恍惚。
這一切都按照他的佈局穩定地發展着,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還是會覺得心慌,而這所有的情緒都來自於夕臥。
若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地裡搞鬼,那她心裡會是什麼想法?她還會接受他嗎?
喬沉不敢去細想這些事情,只能強做鎮定地盯着涴涯漸行漸遠的身影,希望夕臥知道真相之後可以原諒他,希望夕臥對他的愛可以讓夕臥放下這一切。
然而這所謂的希望連喬沉自己都覺得很玄,因爲他太瞭解夕臥,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知道那個急性子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可是當他用假死離開逍遙谷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夕臥仍然在破陣,而此時的落戈已經找到了身體。
四大族長的院子裡有一座閣樓,外表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房間,如果不是身體和靈魂的互相呼應,落戈也會忽視掉這個不起眼的房間,所以當他打開這個閣樓的時候,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覺油然而生。
房間裡空無一物,只有兩段樓梯連接着一樓和二樓,屋子裡沒有點燈,四周漆黑一片。
落戈早就習慣了在黑暗裡生活,所以對於這種成都的黑暗很快就適應了,隨後選中了左邊的樓梯便飄了上去。
越接近二樓反應就越強烈,落戈加快了腳步,到達二樓之後便開始尋找自己的身體。
按理說一具身體不應該藏在角落裡,所以他直截了當地走近了二樓的牀邊,沒有發現身體之後就繼續尋找,可還是沒有發現哪裡有自己的身體。
“落戈!”這個時候涴涯推開房門上了二樓,“你找到身體了嗎?筱枝受傷,夕臥也被困在了陣法裡,那兩位族長很快就到了,你趕緊離開吧!”
“既然已經來了若是不帶走我的身體還有什麼意義?”落戈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涴涯,繼續說道,“涴涯,你敲一敲牆壁,看看裡面是否有空間。”
涴涯見落戈不願意走,只好幫着落戈尋找身體,連忙按照落戈的話去敲打牆壁,很快
就發現了異常,“這裡面似乎是空的,迴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落戈見狀連忙飄了過去,伸出手想要貼在牆壁上,卻在靠近牆壁的那一刻穿牆而過。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還是不行,涴涯,你幫我把這道牆打開,我覺得身體就在這道牆裡。”
涴涯點了點頭,便拿出珠妍笛,將末端貼在牆壁上,而後輕輕吹奏了一聲。
緊接着音波一圈圈盪開,整個牆壁宛如飄蕩的湖面一樣流光溢彩,而珠妍笛末端緊貼的部分更加動盪不堪,忽然一聲巨響,牆體裂開。
涴涯連忙收起了笛子,伸手掰開牆體,露出了一口豎着的棺材。
“應該就是這個了。”涴涯回過頭看了落戈一眼,似乎是在詢問,“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落戈點了點頭,“感覺非常強烈,棺材裡面應該裝着我的身體。你後退三步等着我。”
涴涯按照落戈的吩咐後退了三步,看着落戈一點點地靠近棺材,伸手去觸碰,卻還是穿過棺材沒有抓住任何東西。
“我來打開棺材吧。”涴涯說完就上前一步,手還沒有碰到棺材就被一股強力震了出去。
“涴涯!”落戈驚呼一聲回過頭去,卻見涴涯捂着手,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看來我沒有辦法靠近這一口棺材,還是你自己去吧。”涴涯搖了搖頭,復又擡起頭望向窗外,繼續說道,“你快一點,他們已經到門口了!”
落戈聞言便加快了速度,可是隻有靈魂狀態的手根本就觸碰不到棺材,也沒有辦法打開,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和棺材裡的身體合二爲一。
情況越來越緊急,司空和歐陽已經到了二樓,惱羞成怒地看了落戈和涴涯一眼已經顧不得涴涯的特殊身份,伸手就去抓落戈。
涴涯當然不會讓兩個人靠近落戈,拿起珠妍笛便開始攻擊司空和歐陽,並且爲落戈支撐起了一個保護屏障,防止外界的打鬥影響落戈。
司空和歐陽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再加上涴涯的手受了傷,珠妍笛無法發揮原有的威力,漸漸
的涴涯佔了下風。
“落戈,快啊!”涴涯奮力地喊出一句話,卻沒有注意到司空的攻擊招式,胸口結結實實地捱了司空一掌,血液瞬間上涌,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落戈此時卻聽不見涴涯的聲音,就像是和外界隔絕了一樣,落戈的整個靈魂都已經穿過了棺材,終於見到了棺材裡的身體。
這一具身體對他而言有一些陌生。
他從有意識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麼模樣,每次想看看鏡子裡的樣子卻什麼都照不出來,直到今天,他才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模樣。
這是一具男性身體,全身不着寸縷,閉上了眼睛,但仍然能從斜飛入鬢的眉毛和輕薄的嘴脣看出這具身體的容貌。
不知道這具身體在這個地方保存了多少年,竟然沒有一點腐敗的痕跡,全身白皙宛如雪雕一般。
落戈屏氣凝神,全身放鬆,讓自己的靈魂漸漸靠近這具身體,而後一股充實感迅速衝擊着他的大腦,無數的記憶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奴楓部落和蒼乾帝國的戰爭,奴楓部落族人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奴楓部落歷代族長的記憶……所有關於奴楓部落的一切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全部閃過他的眼前。
這宛如是一場重生,他是落戈又不是落戈。
落戈的身體和靈魂正在對接,而涴涯已經支撐不住,周身的衣服被歐陽手裡的刀劃出了幾條破口,破口下面是一條條血肉翻飛的傷口。
司空和歐陽確實下了狠手,並沒有因爲她是淺瑟海的公主就手下留情。
“涴涯公主,你若是再妨礙我們抓人,那我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歐陽已經氣得不想留情,“你雖然是公主,但私自到達帝都已經違反了條約,此番還幫助一個奴,哼!不知道公主以後想怎麼解釋?”
“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涴涯狠狠瞪了歐陽一眼,堅定不移地站在棺材前面,“你們誰都別想傷害落戈!”
“公主殿下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司空終於被逼急了,說完就率先上前,而就在這時,棺材卻裂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