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屈辱求生比慷慨赴死更難。
姆巴庫一邊艱難抵擋着埃裡克的進攻,一邊在心底激烈掙扎着,他想到了賈巴里部落的生存現狀,也想到了自己可能面對的嘲笑與謾罵……
“我,我,我認輸。”最後,姆巴庫鼓起勇氣喊出了這句充滿屈辱意味的詞語。
特查拉、各位長老、賈巴里部落裡愛戴姆巴庫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各自的出發點不同,但他們都對姆巴庫的決定感到欣喜。
唯一不喜的便只有還未取下姆巴庫頭顱的埃裡克了。
“認輸?做夢!死——吧!”埃裡克要趕在其他人插手前殺死姆巴庫,多殺一個便是賺到。
這幾天前來挑戰埃裡克的人死亡率高達七成,但是這還遠遠不能讓埃裡克滿足。或者,在埃裡剋死亡前他都不可能滿足。
埃裡克此前都是在對手喊出認輸前下殺手的,這是他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已認輸的對手出手。來不及救援的衆人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口中還在大聲呼喊着什麼。
已經力竭的姆巴庫見狀也涌起了血性,他大喝一聲擡起傷痕累累的大刀,作勢要與埃裡克同歸於盡:
“喝!一起死吧!”
嗖!
一道身影瞬移出現在了角鬥場中,分別用兩根手指捻着一刀一劍,將其鉗得死死的,無法動彈。
澤德放浪不羈地歪着腦袋看着埃裡克,表情戲謔地緩緩說道:
“你別破壞決鬥的規矩啊,而且我也對這個認輸的首領怎麼重新贏得部落的尊重充滿好奇。
“別這麼看着我嘛,我有那麼嚇人嗎?”
埃裡克對瞬移出現的澤德感到十分震驚,兩根手指夾住劍刃的行爲更是駭人,而且埃裡克更是用盡全力都無法抽出短劍。
埃裡克咬緊牙關最後嘗試了一次,失敗後開口問道:
“呃——啊,咳,咳,你到底是誰?”
咔嚓!
澤德兩指用力碾碎了埃裡克的短劍,隨後笑着說道:
“一個觀衆而已。好了,我該退場了。”
話音落下,澤德便瞬移離開了角鬥場。
“這又是誰?”長老們第一時間看向了特查拉,也就只有特查拉認識那麼多外界怪胎了。
特查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隨後指着班納博士說道:
“是班納博士他們的朋友,負責保護他們安全的,昨晚剛到的。”
長老們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昨晚接他進來的,沒事的,他只負責保護班納博士他們的安全,對我們沒有敵意。”特查拉不太會說謊,遂將話題轉移到了埃裡克身上,“我們現在應該處理埃裡克的問題,你們覺得我是下午上場,還是明天上場?”
埃裡克雖然戰勝了姆巴庫,但是他自己也不是毫髮無傷,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諸多傷口。
各位長老正糾結時,埃裡克突然大喊道:
“你們在猶豫什麼?看我可憐嗎?可笑!給我藥品、食物……黃昏時分,我和特查拉今天只能活一個!”
澤德的出現讓埃裡克感到了危機,他必須儘早完成最重要的目標——殺死特查拉。
特查拉見埃裡克如此迫不及待,而各位長老還在猶豫,便脫下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繃帶並說道:
“我自己的傷也沒有痊癒,這樣可以了吧?”
兩位決鬥參與者都帶傷,而且兩人都要求今天進行決鬥,各位長老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能同意將決鬥定在今日黃昏。
…………
站在特查拉這邊的瓦坎達大祭司祖厲看着正在做熱身運動的特查拉,低沉地說道:
“埃裡克父親的事我知道,因爲我就是當事人。
“他,和你很像,特查拉。他認爲我們瓦坎達應該走向世界,幫助我們的同胞,而不是躲在這裡自得意滿。
“老實說,他的理想很好,但是時機不對。
“他盜取瓦坎達的振金和技術爲那些黑人同胞提供幫助,而且還引來了盜賊尤利西斯·克勞,數罪併罰,他不得不死……
“這麼多年我一直心懷愧疚,如果埃裡克只想要我的命,我可以還給他。但是他,他,唉……特查拉,你一定要贏啊!”
特查拉什麼也沒有說,轉過頭來對着大祭司鄭重地點下了頭,隨後拿起短矛走向了角鬥場,只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
“瓦坎達前任國王特查拉對戰瓦坎達罪人埃裡克,開始!”
一聲令下,山呼海嘯般的高喊聲響徹了整個角鬥場。特查拉和埃裡克同時大喝一聲衝向了對方,手中劍與矛激烈地交鋒着。
這場戰鬥其實並不精彩,兩個傷員只是對拼了三兩下,傷口就崩開了,涌出了大量的鮮血,各自的動作也受到了影響。而且打着打着,他們的武器就丟了,只能在水池中肉搏。
“特查拉!你爲什麼還不死?”埃裡克癲狂地大聲叫着,一拳打向特查拉的腮幫,又向特查拉胸口的傷口補了一拳。
噗!
噴出大量鮮血的特查拉踉蹌着腳步,反手還了埃裡克一拳並低吼道:
“瓦坎達萬歲!”
“可笑!”
咚!咚!咚!
埃裡克和特查拉兩人打倒後面已經完全沒了章法,就是單純的你一拳我一拳,看誰先倒下。
特查拉身子向右後方微微仰去,而後猛地轉動身子將拳頭甩向了埃裡克的面門。捱了一拳的埃裡克抓住特查拉的肩膀,對着他的腦門來了一記頭槌。
譁!譁!
特查拉和埃裡克同時倒在了水池裡,而後又強撐着身子爬了起來,一步一停地走向對方,一邊揮拳一邊捱打。
“哈哈哈哈哈!”埃裡克的胸腹中有許多嘲諷,許多怨恨還未表達、發泄,但最後這些全都化爲了癲狂的笑聲。
特查拉沒有哭泣也沒有狂笑,任由水流劃過本就溼漉漉的臉龐,堅定地揮擊着拳頭,此時他的心中只有打倒埃裡克這一件事。
砰!砰!砰!
“最後了,特查拉!”
“啊,是最後了,埃裡克!”
兩個血人嘶吼着、咆哮着,揮出了最後一拳。
太陽下山,明天又會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