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雖然有些奇奇怪怪的感受,卻總算是鬆了口氣,這個意外應該不會害的她被花玦懲罰或者怎樣,可反過來一想,反正他應該將自己送給九百家的門人,自己也不應該會被他處罰了。
想着,鶴尋夕便擡頭望去,入眼竟是滿目的瘡痍,她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個小村落與他們之前進過的,李四嬸的村落,相差實在太大,幾乎看不出是個有人居住的村子,有些院落外,黃土堆着的牆頭已經坍塌破損,而院子裡的房子,也顯得破舊不堪,大門與院門上,纏繞着飛揚的白色蛛絲,整個村子,都灰黃頹廢的厲害。
“這是什麼地方?這麼破舊?”鶴尋夕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裡像是百次縣民說的恢弘村。”回答她的是二九,二九愣愣說着,似乎也是十分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
“可我看不出來,這裡哪裡恢弘。”鶴尋夕扶着車轅,撐着自己的腰和屁股,皺着眉道:“我看這裡叫破破爛爛村纔對。”
二九沒再應聲,沒過一會兒,天色便暗了下來,眼看着再沒時間發呆,二九連往村子裡跑,查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人家,只剩鶴尋夕和花玦兩人在馬車旁。
鶴尋夕也沒動,一直保持着下車時的樣子,靠着立在車轅旁,而花玦則是立在離她遠一些的地方,不知在眺望着些什麼。
兩人都沒有說話,鶴尋夕屁股上的傷口已經在長好,傷口疼的同時又是癢着的,雙重的煎熬,讓她懶得說話。
可剛纔車上發生了那樣的意外,鶴尋夕十分的擔心,背對着她的花玦,此刻的臉色是否像是墨汁一樣的黑,如果是,那她的好日子估計就結束了。
等下上車趕路,她一定不能再享受那樣的待遇了,鶴尋夕無比失望的尋思着。
“主子。”正在思忖間,二九便叫着從遠處跑了過來,表情有些皺巴巴的。
估計是什麼都沒撈着吧,看這個村子都破成這樣,這村子裡的村民肯定都和從貧民窟裡逃出來的一樣吧,能給他們什麼?不從他們這裡敲掉點東西就不錯了。鶴尋夕這麼想着。
花玦便應了聲,道:“如何?這個村裡是否沒有能夠落腳的地方?”
二九跑到他身前,喘着大氣,道:“這,這倒不是……這個村子,大概每個房間都是能夠隨意住的……”
鶴尋夕來了勁,好奇道:“怎麼就能夠隨意住人啊?九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塞給人家多少錢?還是這個村子的村民都特別的好客熱情啊?”
“我的錢不是全讓你給騙去了!?哪還來的錢給人家啊?”二九終於瞪了鶴尋夕一眼,瞪得鶴尋夕悻悻的閉上了嘴,訕訕的笑。
花玦像是沒有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一般,淡聲問道:“二九,到底是怎麼了?”
聽了花玦的問話,二九才收回了瞪向鶴尋夕的眼神,恭敬道:“主子,二九去看過了,這個村子裡就壓根沒有個人。”
花玦的眉頭皺了皺,“沒人?”
“什麼?沒人,九哥你是不是看錯了?你真的是所有地方都看過了?你確定真的沒有人?”鶴尋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去,你不信你去看,我可是在整個村子跑了一遍,把這個村子上上下下都看扁了,纔過來說的。”二九撇嘴看向她。
“誒,那這個村子,怎麼會是這樣,是一直這樣嗎?九哥你不是在百次的時候打聽清楚了嗎?”鶴尋夕往周圍揚着塵土,不時還有些乾草屑撲面而來的村落,不知爲何心中生出一陣寒意來。
二九看看她剛想與她爭個口舌之快,卻見花玦也正看着自己,便向着鶴尋夕撇了撇嘴,看向花玦,道:“二九當時在百次的時候,打聽的是清楚,而且二九趕的路一點也沒有差,這個村子,正是恢弘村無疑了。二九那時聽百次的縣民,都這麼說,這恢弘村十分富饒,人民熱情,可如今一看,卻一點也不似他們口中的樣子,反而像是剛鬧過了霍亂,死絕了的村子。”
花玦沉眸聽着,還沒說話,便聽鶴尋夕道:“那是不是這恢弘村突發疫病,所以變成這個樣子,這村子裡的人也……真的是……死絕了……”
二九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恢弘村與百次相隔不遠,若是發生了什麼疫病百次的縣官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而且若是突然疫病,那也不可能變得如此的破舊,並且不見一個人影,二九覺得這其中的定有隱情。”
“我、我也覺得另有隱情,但是這種事情誰都能看出來了,九哥你不用搞得像是人家都沒看出來,就你一個看出來了的樣子。”鶴尋夕打了個冷戰。
“你!我何時說過就我一個人看出來的了?”二九狠狠瞪向鶴尋夕,這時候才覺得還是她那段時間,傷的嚴重的時候可親可愛一些。
“膚淺,這個還需要看?我不用看,你的庸俗的氣息已經出賣了你了,九哥。”鶴尋夕朝着他挑眉皺臉,道:“我看我們現在還是快點回百次的好,這天都快黑了,就算是繼續再往前走,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有人的地界了。”
“二九覺得鶴尋夕說的對。”二九頓了下,思索着鶴尋夕的話,也覺得是該回去,住下再作打算,便也就沒有再與她鬥嘴,一同看向花玦,說道。
“……”花玦卻沒有看向他們二人的其中一人,而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村落,半晌才道:“二九,你去通知百次的縣官徹查此事,我與鶴尋夕在此處等着。”說着,不着痕跡的掃了遠處的鶴尋夕一眼。
鶴尋夕縮了縮腦袋,二九看了看花玦,又看了看鶴尋夕,道:“這萬萬不可,王爺,此處怪異荒僻,若是留着王爺一個人在此處,二九恐防……”
“無礙。你只管去。”花玦淡聲道。
“可是王爺,我們不如再在百次逗留一段時日,等縣官老爺徹查過了此時之後,我們再走也不遲啊。”二九繼續勸道。
“……滯留的時間早就超出了原本預計的時間,若是再拖下去,聖上怪罪下來,你我都不好交代。”花玦頓了許久,緩緩道:“此事,交給百次的縣令,等他一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便讓他飛鴿傳書於本王知曉便可,本王不必在百次等着他的結果。”
二九想了想,又道:“可是王爺,我們今晚要不要還是回百次吧?”
“……不妥。”花玦頓了頓,掃向遠處疑惑看着他與二九的鶴尋夕,道;“現在帶着傷者上路,能避免的顛簸儘量避免的好。”
花玦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可卻能正正好好傳進不遠處鶴尋夕的耳朵裡,若是說,之前的幾樣事情只是十分曖昧的顯出他偏心的照顧,那這句話更是十二分的說出了他對鶴尋夕特別的照顧,鶴尋夕本該是雀躍的心情,卻因爲那小半路上,車廂裡的猜想,而‘咯楞’‘咯楞’的作響。
這回真的是大事不好了。鶴尋夕想。
“可……”二九皺起眉,看向花玦,又看向鶴尋夕,爲難道:“可是,二九怕若是將王爺這麼獨自的留在這種荒僻的地方,王爺若是、若是……”
說着,便臉也苦了下來,鶴尋夕有些看不下,便要開口勸花玦不用顧忌她的屁股時,花玦淡聲開口,道:“雖然老將軍去的早,但本王自小隨着老將軍手下的諸位將軍習武,十幾歲便百戰百勝,不過是安逸了數年,無仗可打,區區無人的小小村落,本王還是能夠應付。”
“可、可可……”花玦口中的‘老將軍’正是花玦出生時去世的花老將軍,雖然花老將軍的手下幾位將軍無法與花老將軍相比,可卻各個驍勇善戰,由他們從小帶大的花玦,勢力自然是不用說的。
可話雖是這麼說,但二九還是擔心重重,又看看鶴尋夕,本想說讓她照顧着王爺,可又想起她屁股上的傷,心裡頓時蔫了下來,她這幅樣子,不給王爺添亂就是該千恩萬謝的了,若想指望上她幫忙,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幫得上什麼,倒忙估計是能幫上不少的。
“行了,快些去。”花玦冷聲打斷。
“可……我……我、我……哎!”二九躊躇半晌,看着臉色淡漠的花玦,最終還是往馬車邊上走,將拉馬車的一匹馬給卸了下來,從馬車後面拿了馬鞍繮繩,將馬鞍撞了上去,在馬背上坐穩之後,對着花玦,道:“王爺,二九去了。”
花玦頷首,頓時黃色塵土飛揚在一片妍麗的彩霞中,景色壯闊,鶴尋夕不禁有些看呆了,等回過神的時候,竟發現花玦正看着自己。
看着他清冽的眸子,鶴尋夕知道自己沒法裝聾作啞,這才幹笑兩聲,道:“王爺要不咱們進去等着?”
“……你去撿木枝,與本王在那枯木下燒火等二九。”花玦靜靜的看着她半晌,才緩緩道。
“撿木枝?”鶴尋夕朝着他的視線看去,一顆巨大參天的枯樹,正威嚴矗立在村落的入口旁邊,像是守衛着村落一絲不苟的士兵,鶴尋夕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不敢往下面的屁股再摸,她訕笑道;“王爺,尋夕怕是撿不了木枝,尋夕的屁股不方便……”
花玦冷冷掃了她一眼,鶴尋夕下意識就覺得花玦要開口罵她,卻等了許久沒等到那句罵,只聽他淡聲嘆了口氣,轉身就往那枯木走,道:“那便將馬車牽過來。”
他的口氣平淡安逸,沒什麼不悅也沒什麼開心,鶴尋夕次從在馬車上想清楚了花玦突然來的好是什麼情況之後,每每都還是會被他這幅溫溫的態度嚇上一跳。
見他已經走了大半,差不多要走到枯木下面,鶴尋夕才驚醒過來,艱難的扶着剩下的那匹馬,緩緩的牽着馬車朝着花玦那邊走。
他們的馬車是由兩匹馬拉的,二九雖然將一匹馬放開,騎上去了百次,但他將剩下的一匹馬的繮繩調試的十分合適,一點也不會讓馬不舒服,更不會讓馬車不穩,分明二九那時候不情不願,但還是將事情做得十分仔細,讓人找不出缺點來,鶴尋夕這點倒是很佩服二九的。
“王爺,那木枝怎麼辦?”鶴尋夕將繮繩綁在巨大的枯木一邊,然後扶着枯木慢慢走向旁邊的花玦身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處的樹林,雖然在平時並不是很遠的距離,在現在的鶴尋夕看來,簡直能要了她半條小命,她躊躇道:“要不,王爺要不就黑着等二九吧,反正他回來的時候應該是凌晨了。”
“你怎知道這裡不會有虎狼豺豹出沒?”花玦沒有看她,淡聲問道。
“額……尋夕不知……”鶴尋夕失望的歪了腦袋,看來還是要她去撿木枝了,想着便要往那黑漆漆的小樹林走,卻聽身側‘嗤啦’‘啪’的幾聲,接着‘沙沙沙’的輕響了半晌,鶴尋夕疑惑的回頭看去,便見花玦輕盈落地,腳下是一大束枯木的枝葉。
“還愣着?”花玦淡漠的拍着手彈着衣角,看向她。
鶴尋夕頓了半晌,纔回過神來,連忙往樹枝那邊走,卻走得快了,讓傷口一疼,前腳下不由的一頓,後腳卻來不及剎住,直直的往那堆樹枝上摔了下去,鶴尋夕下意識便緊閉着雙眼。
這回她慘大發了。
可愣是半晌,她卻沒有感受到該感受到的疼痛,疑惑的睜開眼,入眼便是花玦那張淡漠的神情,還不等她說話,花玦便將手臂一伸,她穩穩站在了地上。
“謝王爺……”鶴尋夕愣愣道。
花玦卻像是沒有聽見,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朝着她伸出手來,鶴尋夕仍然愣愣的看着他,花玦掃了她一眼,道:“火摺子。”
鶴尋夕恍然大悟,連忙從懷中挖出火摺子,遞給了花玦,她看着沒有堆成一堆的樹枝,道:“王爺,這木堆還沒有堆好,尋夕來堆,王爺你等着尋夕給你堆好了你再點火……”
話音未落,她便見花玦沒拿着火摺子的手掌一揚,一股勁風竟憑空而出,鶴尋夕看的一愣一愣,這是要將這些樹枝扇到哪兒?
她剛想,花玦便又是一反手掌,那勁風竟在空中將樹枝迴旋翻轉起來,好半晌,從零散的枝葉,聚集了起來,鶴尋夕又是一愣,喃喃道:“好俊的身手!”
話音剛落,花玦便收起手掌,鶴尋夕心一驚,這不是又要散開了嗎?王爺你太不經誇了啊!這麼想着,就聽‘噗’的一聲悶響,那些樹枝像是通靈性一般,堆成小土包一般的樣子落在他們兩人面前,鶴尋夕愣了愣,沒等她來得及想什麼,就見花玦彎下腰去,將閃着星星點點光芒的火摺子湊向那堆木枝。
不一會兒,乾枯的木枝便燃起火焰來,跳躍着往上竄,在黑下來的夜幕中,格外的溫暖。
“上去吧。”花玦退後兩步,眼神卻是在火堆上,話是對着身後的鶴尋夕說的。
“啊?”鶴尋夕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上去,她上哪兒去?
花玦側過頭,掃着她,道;“去馬車上等着吧。”
“啊?不不不!尋夕陪王爺在這裡等着!”鶴尋夕道。
“你在這兒,怎麼等?”花玦朝着巨大枯木下的大碎石上彈了兩下,便坐了下去,道:“二九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去車上趴着等便可。”
趴着等……鶴尋夕扯了扯嘴角,乾笑,道:“可是,留着王爺一人在車外,尋夕惶恐,心裡不安。”
“不安?”花玦似是好笑一般掃了眼鶴尋夕,道:“鶴尋夕,你竟有不安的時候?罷了。”
“王爺?”鶴尋夕疑惑的看着花玦,等着他還沒說完的下半句。
“你要留在下面等便留在下面等,等你什麼時候吃不住,再上去。”花玦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一個粗細正好的長樹枝,似是隨意的撥着眼前的火堆。
“王爺放心!尋夕定當在王爺身旁幫王爺保駕護航!不讓王爺受到猛獸的侵襲!讓王爺高枕無憂的……”鶴尋夕信誓旦旦。
“何不坐下再說?”花玦
打斷了她,鶴尋夕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看到了花玦眼中的戲謔。
“我、我屁股……”鶴尋夕尷尬的看向花玦,卻看對方眼中的戲謔意味更濃,便道:“我站着!保護花容月貌的王爺!”
“……”花玦沉默半晌,鶴尋夕一愣,心道不好,這不是在惹毛了他嗎?正在鶴尋夕懊惱萬分的時候,卻又聽花玦,道:“何以拿着花容月貌來說本王?”
“啊?因爲、因爲王爺漂亮嘛。”鶴尋夕愣了愣,道。
“……那是形容女子的,下次莫用在本王身上了。”花玦淡聲道。
“額……嗯!”鶴尋夕愣了半晌,總算是憋出一個字來,她看着靜靜望着篝火的花玦,狠狠嚥了口口水,什麼時候她的王爺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又是好半晌,花玦都不再與她說一句話,本就窒悶的夜裡,顯得更加無聊起來,鶴尋夕站着站着,屁股是不疼,卻癢的慌,而且腿上也是又酸又痛,她時不時望望身側的花玦,又望着夜色,望着漫天的銀白繁星。
“哎……”鶴尋夕不禁嘆息出聲。
“想到了何事讓你這般嘆氣?”聽見她的嘆息聲,身側一直安靜的花玦淡聲發問。
鶴尋夕壓根沒想到他會在意自己小小的一聲嘆息,詫異的看過去,便看着花玦一雙漂亮的星眸,竟比天上的星子還亮上了幾分,一時間竟晃了眼。
好一會兒,才愣愣道:“只不過、只不過一些小事。”原本是想說自己屁股疼的鶴尋夕,看着花玦那雙黑亮的眸子,饒是她平日裡再沒臉沒屁,現在嘴邊的‘屁股’兩字和‘癢’字,回了好幾遍,都沒說出口,最後壓回了肚裡。
花玦到不知道她心中對‘屁股’的萬般糾結,輕聲道:“竟然平日裡沒心沒肺的你也有心事?”
心事?鶴尋夕有些汗顏,屁股疼算不算的上是心事,她倒是不知道,可屁股疼被說成是自己的心事,這怎麼想怎麼奇怪的很。
“如何?不能與本王說?”花玦見她發愣,以爲是什麼私密的事情,便隨口問道。
“也、這也倒不是……”鶴尋夕乾笑,道:“只不過尋夕臉皮有些薄,不好意思在王爺面前說罷了。”
花玦平淡的眸子裡終於染上一絲詫異的別樣色彩,看向鶴尋夕,道:“鶴尋夕,本王從來不覺得你的臉皮薄到哪裡去。只覺得你的臉皮厚的可以阻擋千軍萬馬。你竟然有不好意思說的事情?本王倒是好奇了。”
聽着他說自己臉皮厚,鶴尋夕這次意外的沒有扭捏害羞的謝他誇獎,只是搔了搔腦袋,道:“不過些小事,說了王爺大概要笑我。”
“無妨,現在也無事可做,說來聽聽解悶也好。”花玦端坐在碎石上,枯木下,卻顯得氣度非凡,神采逼人。
“我、我……還是不說的好……”鶴尋夕支支吾吾,急的竟有些耳根發燙。
“說來聽聽。”花玦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尋夕怕說出來掃了王爺的興致,而且真的不是什麼大事,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情!真的,尋夕不騙王爺,小的王爺都沒興趣知道!”鶴尋夕道。
“你不說出來,怎知道本王沒有興趣?小不小,也不是本王能判定的,對你來說小不小纔是判定這事小不小的標準。”花玦看向她,等着她說。
“……王爺,爲了你!尋夕是不會說的!”若不是天色昏黑,花玦就能耐清楚的看見鶴尋夕罕見的臉上變化多彩的神情。
鶴尋夕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將‘屁股癢’這三個字從嘴裡說出來,至少在這種情形下,這種意境下,她是決計說不出口的。若是花玦要生氣,那便讓他生氣了,再懲罰自己好了!鶴尋夕滿心豁出去的想着。
可意料之外,花玦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對她堅決不說的回答,倒是不惱也不燥,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不想說,便不說吧。”
“……額,額,嗯!”鶴尋夕呆愣的看着身旁的花玦,愣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好半晌,她才低聲道:“王爺,這個樣子我實在是不習慣的很啊……”
“嗯?”花玦並沒有聽清她的話,重複着問了一遍。
“沒什麼,我是好奇,王爺上次與尋夕說的九百家的事情,尋夕想,九百家可能不能找到了吧?可上次王爺說的時候,樣子十分的重視,尋夕便很是好奇,王爺是不是很有把握找到九百家的門人?”鶴尋夕扯開話題,問道。
“怕是難找,但也不是找不到。”花玦有一下沒一下的挑着火堆中的木枝,毫不隱瞞的說着。
“王爺有派人去找?”鶴尋夕往他那邊走了走,靠在了枯木上,將身體的大半重量放在了上面,才覺得腿上的難過少了幾分。
花玦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動作一般,仍然看着面前的篝火,道:“長風在尋,過不長時間,大概便能有消息了。”
鶴尋夕愣愣看着他在火光的映襯下似是鍍了層金的側臉,有些出神,這張臉是怎麼看怎麼好看,她心中不禁感嘆。
“王爺。”鶴尋夕將眼神移到那熊熊燃燒的篝火上,道:“你爲何將九百家的事情告訴與尋夕?你不怕尋夕……”
花玦看着眼前的火堆,道:“怕你如何?”
“泄露出去。”鶴尋夕嘴角彎了彎,道。
“……”花玦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篝火。
好半晌,鶴尋夕訕笑道:“當然,那肯定不會是尋夕有意泄露出去的,王爺你看,尋夕平時的睡相是極差的,難保那天在說夢話的時候將王爺告訴尋夕的泄露出去,這就不好了。”
“知道不好,便將自己的嘴管牢了。”花玦掃了她一眼,道:“這件事若是有半點風聲走漏,本王便拿你試問。”
“可是王爺何以知道是尋夕說漏了的?尋夕剛纔不過打了給比方,王爺就如此斷定若是泄露,定時尋夕所爲,這樣,莫不……太唐突了?”鶴尋夕乾笑道。
“此事不過幾人知曉,其餘幾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親信,他們就是死也不會將本王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剩下的便是你,鶴尋夕,這麼一算來,本王可還唐突?”花玦道。
看着花玦的側臉,鶴尋夕愣愣的扯着嘴角,道:“王爺真是英明。”鶴尋夕口頭這麼說着,可心裡卻在狠狠的啐,怪不得敢這麼大着膽子的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原來都是算好了的!這王爺,比狐狸還精!
“王、王、王爺……”好半晌,鶴尋夕也蔫蔫不再說話,無聊之中,便朝着四周胡亂的瞟,卻在瞟到某處的時候,移不開了眼。
“怎麼?”花玦聽她聲音不對,疑惑的轉頭看過去,便見鶴尋夕一張驚恐的臉,他皺眉,道:“怎麼了?”
“王、王爺……”鶴尋夕的聲音帶了哭腔,顫顫巍巍,道:“我、我身後好像、好像……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