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還在苦苦尋思,罰神異域的守護神獸突然出現,絕不是那隻長尾巴的怪貓心血**、一時衝動的原因!憑她以前的經歷和見識,以及呆在宏珞天君身邊的時間也不短,耳濡目染下,閱歷豐富,她隱隱約約感到罰神異域中定有大事發生,但到底是什麼,卻又無從感知,心下極爲不安。
雪雁坐在牀上,越想越遠,她自從進來後,很少想過出去,但她爹孃還在神界中,她曾經只想逃出來尋找沐風,卻沒想過要永遠離開爹孃,如今守護神獸的出現,頓又勾起她對爹孃的思念。如果爹孃不阻止她和沐風來往,她倒更願意生活在神界,畢竟那裡是片自由的天空。
雪雁久久不睡,沐風便沒機會,無言又陪着雪雁聊了聊以往的仙界,雪雁給她介紹着神界的趣事。二女就那樣絮絮叨叨地談到了深夜,等到二女倦了困了臥上牀時,沐風早已進入了夢鄉。
清晨,樟樹林靜謐如初,鹹湖無風無浪,亦是波平不驚。
沐風醒來,發現天已大亮,他親了親不知幾時躺在自己懷中嬌態畢露的無言,小心地把她移到枕上,起身略加整理了衣冠,移動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響,走近了雪雁。
和衣側臥在牀上的她,長長的睫毛如精心刻畫一般雕在她閉着的眼睛上,她胸前的大白兔起伏有序,白晰光潔的皮膚露出衣衫,無處不是美,無處不是誘惑!沐風看得心潮起伏,竟莫名升起一絲感動:上天對自己何尚不是一種眷顧,兩個美到極致的少女陪在自己身邊,想想也是種快樂!
推開門,沐風走到外面,一眼瞥見正靠在牆邊坐着的花非花。他正擡頭冷冷地盯着沐風。
“癡神,你也怕那隻怪貓?”沐風笑了笑,有意喊他在逆天神盟的官銜。
“我怕你!”花非花冷言冷語回道。
“怕我補你一劍?”沐風一臉的恬淡,笑問道。
“怕你搶走我的雪雁!”花非花一臉落寞,目光一直留在沐風臉上。
“雪雁什麼時候成你的了?”沐風收住了笑容,冷冷地問道。
“可她也不是你的!”花非花倔強起來倒也像條漢子,只是身子太小,不足三尺高的他更像個耍賴的孩童!
“是嗎?那等雪雁起來,我們問問她,你覺得如何?”沐風向來沒有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想法,語氣又恢復了平靜。
“好,我就不信她會答應你!老實說,沐風,你不過是個籍籍無名之輩,雪雁乃神界第一大美人,雖然我花非花名氣不好,但曾經對她大獻殷勤的神人趨之若鶩,其中也不泛青年才俊,他們中有的人無論功力和地位都無比尊崇。她現在出不了罰神異域,只能託蔽於你,但未必就是愛你!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到時候,你的處境很難說就比我好。我勸你好自爲之!”花非花滿臉不屑的神情,說着說着,似乎又找回了幾分自信。
在神界,花非花是逆天神盟響噹噹的一個癡神啊!曾經縱橫捭闔、呼風喚雨,現今雖然寄人籬下,但那股傲視羣雄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泯滅。
“你們在說什麼呢?”雪雁和無言滿臉笑意地走了出來,雪雁柔聲問道。
“雪雁,如果出了罰神異域,你還會不會和他呆在一起?”花非花沉聲問道。
雪雁怔了一會兒,擡手理了下額上的髮際,心裡微有些憂鬱,如果出了罰神異域,爹孃還會允許自己和他在一起嗎?爹常常告訴我,神人的歲月無限漫長,有個人陪伴是好事,但是,正因爲無限長的歲月,便希望自己能找一個有本事有地位的男人,那樣纔不會受人欺負。我不知道他的本事如何,但爹不會看重他,爹只會阻止我和他來往。哎,我也不知如何會喜歡他,如果永遠呆在這裡,或許就不會有那些無端的煩惱!
雪雁微垂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時默然無語。
花非花略微緊張的目光從雪雁的嘆息聲中移到沐風臉上時,已隱約透出冷笑。
沐風呆呆地看着雪雁,難道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無言一言不發。
雪雁擡頭觸到面無表情的沐風,忽爾又柔聲輕笑,蓮步輕移,走近沐風,纖手攬上沐風的胳膊,輕笑道:“我們這不是出不了罰神異域嗎?何苦去齊人憂天呢?”雪雁如此說話,本想安慰她自己。
但意外的結果卻是,這句話竟有安慰花非花的嫌疑。
沐風淡然一笑,擡頭看了看遠處平靜的鹹湖,誰也不知他在想着什麼。
花非花正待追問一句,忽然,樟林外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衆人頓感悚然一驚,齊齊地轉過頭尋聲往那邊望去。
“我去看看!”沐風放下雪雁攬在自己胳膊上的柔荑,迅速往那邊奔過去。無言叫了聲“等等我”也跟了過去,雪雁連忙追到無言身後。花非花無可奈何地立起身,看了看寂靜的四周,只好邁開小腳丫慢騰騰地尾隨着三人。
沐風跑得快,幾乎是幾個跳躍就衝到了樟樹林外。他放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救救我……,救救我……”一個血肉模糊的神人倒在地上。他面前有隻長着一對尖角的怪貓,正呲着尖牙撕扯着那個神人的腿。
沐風盯睛一看,哇靠!這人不是魯達彪嗎!沐風想也沒想,擡手喚出逍遙神珠,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手上多了柄長劍,“涮”的一聲便刺向了那隻怪貓!
這劍刺得快,那怪貓似乎沒把沐風的劍放在眼裡,繼續吞吃着魯達彪腿上的肉,魯達彪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昏迷過去。沐風一劍刺在怪貓的背上,怪貓“嗷”的狂吼了一聲,它身後那根短尾巴突然暴漲到數丈來長,一道大力往沐風轟然掃了過去!
沐風回劍格擋,只聽得“砰”的一聲大響,他手中的長劍和怪貓的尾巴撞了個正着,虎口發麻,差一點脫手飛了出去,身子晃了晃。怪貓掃過來的力量太大,沐風沒穩住身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丫的貓尾巴竟然可以當兵器用?竟然還能擋得住逍遙神珠化作的長劍!沐風心裡隱約有點擔憂,這樣和它耗下去,力氣耗盡的時候可能自己難逃惡運。
怪貓發了怒,騰空而起,從空中象顆炮彈一樣又向沐風撞了過來,沐風暗自驚心,這傢伙下衝之力相當驚人,自己只怕擋它不住,只得就地滾出去數尺遠,長劍猛地長到一丈來長,劍尖指着衝下來的怪貓,料想它不敢撲近自己。哪知怪貓遠不是沐風想像的那樣笨,它在空中忽然往旁邊飄飛開幾尺,長尾巴像一根棍子捅向了沐風!
沐風連忙縮回長劍,往上一擋,借力彈起身體,往樟林中退進去。
怪貓急追過來,落到一顆樹上,尾巴靈活得像根軟鞭,東拐西彎從林中縫隙中鑽了過來。沐風擋了一下,急忙又往後退。他晃眼又見雪雁和無言奔了過來,忙又大聲喊道:“你們快退回去,怪貓追過來了!”
二女手無寸鐵,在沐風身後數丈遠,剎住腳步,眼睛看直了,一時間只見到一根黑色的棍棒在沐風身前捅來捅去,卻看不見怪貓躲在哪裡。二女心中緊張,大呼小叫起來,沐風擔心怪貓襲擊二女,拼力揮出一劍,撞開掃過來的長尾巴,意念隨之一動,逍遙神珠又化作一把弓箭!沐風搭箭開弓,照準樹上的怪貓就是一箭!
“嗖!”
這一箭去勢突然,怪貓哪裡想到沐風的長劍會化作弓箭,一紅一白兩隻怪眼發愣,一時不防,被射了個正着,箭頭頓時沒入了怪貓前胸!
沐風忙用意念把逍遙神珠喚回手中,又化作一柄三尺長劍。
怪貓狂吼了聲,箭頭隨着沐風的意念立刻脫出它的身體,傾刻間帶出一股噴涌的血箭,沐風晃眼看那血液色呈金色,果然是隻神獸!
連番受創的怪貓怒氣沖天,貓頭上兩隻白色尖角隱隱約約閃現着白光!沐風心裡一震,急忙退回到二女身邊,緊握長劍,全神戒備,以防它困獸猶鬥。
怪貓果然從空中掠了過來,長長的尾巴掃過濃密的枝葉,打斷了一片枝幹,落葉如雨一樣掉下來,沐風忙舞動長劍,擋開斷落的枝條,緊緊盯着怪貓的動向。怪貓“嗷嗷”地連叫了數聲,卻並沒有再攻向沐風和二女,它徑直從三人頭頂飛過去……
“娘啊!”空中忽然傳來花非花的驚叫聲!
三人迅即擡頭,花非花竟被怪貓的長尾巴捲到空中,沐風神色一凜,根本來不及細想,眼下救人要緊,他意隨心動,猛然把逍遙神珠化成一把怪異弓箭,恍眼看去,還以爲是把胡琴。沐風瞅準怪貓晃動的尾巴,搭了三支箭在弦上!
“嗖!嗖!嗖!”沐風同時放出了三支箭,三支箭呈品字形直奔怪貓身體飛去,封住了怪貓逃跑的方向。
怪貓捲住花非花的尾巴突然甩開,花非花頓時像塊石頭一樣划着一道美麗的弧形飛向了鹹湖。怪貓的長尾巴撤回到了它身前,“噹噹噹”擋開呼嘯而來的三支飛箭,它身子一縱,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中。
沐風鬆了口氣,收回逍遙神珠,轉身拖起二女的手,急忙奔向不遠處的鹹湖。
花非花“咚”的一聲掉進了湖中,半晌才尖叫着從水底冒出來!
“救命!”花非花落在湖中離岸邊並不太遠,僅有十來丈,他小小的身體在水面上撲騰,象只受驚的鴨子。
沐風和二女看得好笑,一個神人,難不成還會被淹死?
“你們去那邊,先救魯達彪,我下湖去把花花拉上來!”沐風擡起手指着樟林外面,果斷地吩咐二女。
雪雁和無言點了點頭,快速往林外跑去,沐風回過頭來,湖中的花非花還在胡亂掙扎,他口中“救命”聲喊得更加熱鬧!沐風剛想大笑,鹹湖中遠遠地游來一羣尖嘴魚,其速極快,已逼近花非花身後數十丈遠!
沐風心裡一驚,這麼多尖嘴魚,少說也有幾十條,就算它們咬不動花非花,估計也能把他拖到湖底去活活憋成一隻萬年烏龜!
“花花,你別慌,我馬上來救你,你堅持住!”沐風喊了聲,縱身躍進了水中,奮力往花非花游過去。
沐風天生不溺的水性直到落在罰神異域中,纔算發揮出了作用。那時在西嶺山腳下,他只有幾歲,經常游到明月湖底,一停就是半天,由此在那裡意外地撿到了麒麟神獸,從此命運多變。如果沒有神獸之王的幫忙,沐風或許也能鑽進九天仙鼎,固然也能成神,卻不一定會有古獸界之行。雖然《天心寶典》只是一門適合神獸修煉的垃圾功法,但沐風煉出了一個玲瓏神嬰。所有的那些都是意外,都是運氣,不過,運氣總是伴隨着勇敢的人,機會也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沐風趕在那羣尖嘴魚之前游到了花非花的身邊,此時的花非花已成了驚弓之鳥,他從未到鹹湖中戲過水,更沒見過如此多的尖嘴魚。就算這些不是尖嘴魚,它們一樣能把花非花折騰得夠嗆。一代癡神——可憐的花非花,他曾經一人獨鬥漫山遍野的神獸也沒有心虛過。那時的他神采飛揚,白衣飄飄,是衆多美貌神女夢中的白馬王子,如今,卻在一羣惡魚前慌了手腳。虎落平陽被犬欺!花非花見到遊近他的沐風,那顆高高懸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抱緊沐風,只有這樣,他纔有安全感。
沐風脖子上吊着瘦小僅兩尺多長的花非花,手上逍遙神珠化作了一根只有針粗的細劍。劍如果太寬,在水中揮動不便,沐風索性把長劍化得相當細,而且不長,僅有六尺,他每一劍掃出,必會從一隻尖嘴魚身上穿過,湖水也被尖嘴魚涌出體外的血液染成暗紅色。這些兇殘的尖嘴魚,翻騰得更加厲害,它們首先撕咬的竟然是它們剛死去的同伴!
沐風一隻手摟着花非花,一隻手提到細劍拖在身後,腳下用力擺動,迅速往岸邊遊走。兩人離岸越來越近,身後一條條死去的尖嘴魚翻着魚肚浮到湖面上,但身後的尖嘴魚卻越來越多,早已不止剛纔那一羣,波浪逐漸翻滾得更快,爭奪同伴殘體的戰爭開始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