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中人,以武力算的話,那位天下第一拳師的弟子林叢可以排的上前五,一杆長槍抖露的槍法更是可以問鼎天下槍法大宗師的地位。
然而,林叢的性子卻有些孤傲,行事作風與梁山中底層的一羣人各不相同,難以合得來羣,但因爲他聚義較早,始終佔着頭領當中前幾的交椅,如今林叢被困住,衆人自然是心緒複雜。
宋姜與林叢並不相合,但梁山能有如今威勢,壯大成爲龐大的隊伍,卻少不得林叢這類人的聲望與謀略武力。
一時之間,衆人沉默不語的開始思索起來。
“退吧,朱頭領帶着弟兄們撤退,我領兩千人前去接應林兄弟...”宋姜臉色凜然嘆道。
衆人一驚,吳庸趕緊勸道,“怎可讓哥哥親身涉險......”
“是啊,豈可讓哥哥涉險,俺朱武帶兄弟前去接應林兄弟,哥哥帶着弟兄們撤吧...”
衆人附和起來,面色凝重。
宋姜卻是拱手堅決的嘆道,“爾等速速領了弟兄們撤退!那燕雲王傷我這麼多弟兄,我斷然要去會會他才行,來日周旋起來也好有些底數......不用勸我,這是命令!”
衆人齊齊的望向軍師吳庸,吳庸卻是在須臾之間領會了宋姜的用意,不禁捋須說道,“既然哥哥此意已決,朱頭領便率領兄弟們先衝出去吧,來日在尋仇也不遲,我陪着哥哥走一趟就是......有幾位頭領護送着哥哥,再那邊也有林頭領一夫當關,斷然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衆人連呼宋姜大義,卻是不捨狀的開始撤離......
等衆人全都撤離之後,宋姜的神色才暗下來,朝着吳庸問道,“軍師也是以爲我的想法是對的?”
吳庸點了點頭,目光閃動着說道,“那燕雲王定然會佈下算計,若不出意外,我們如果朝着東面衝去,雖然京城那萬餘人馬不足爲慮,但卻可阻擋時機,而萬一堵在那裡太久,卻是兇險至極......我也認爲往林頭領那邊爲妥,一則是出其不意,二則是林兄弟能僵持這麼久,斷然是那邊的兵力並非最強...”
宋姜望了他一眼,兩人心領神會的感受到彼此心中那陰暗的算計,頓時間下了城牆開始朝着林叢那邊呼嘯而去。
潰勢一發而不可收拾,朱武等人率領着約一萬餘人的隊伍朝着東面突圍。而東面那邊的朝廷兵馬確實事先也沒有收到風聲,一時之間倉促醒來迎戰,竟然是分不清楚敵我,場面一時混亂至極...
道上,草叢,水溝,田地......到處是一片亂戰,而正如宋姜與吳庸算計那般,正在朱武等人不要命的幾乎要衝破京城兵營的瞬間,卻是從四野裡忽然而來的殺出了一支人馬衆多的騎兵。
風雪狼騎的精銳騎兵早已守候在京城的必經之路良久,此時對上梁山一衆亡命奔逃的匪寇,居高臨下便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殺了一個落花流水。
忽然間,也不知誰點燃了火焰,將原本就接近黎明的天空照的猶如白晝,而風雪狼騎所向披靡的衝殺在陣中,瞬間將梁山衆人殺得散不成軍。
三方兵馬攪在一團!一時之間,誰也分不清誰,只要看見身邊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便拔刀相向。
風雪狼騎本就在人數上不佔優勢,而這一支埋伏在東面的人數雖然有五千之衆,但無論相比起京營的萬餘人馬或是梁山的萬餘匪寇都顯得有些單薄。
但便是這樣單薄的騎兵,成爲了這場戰役之中修羅殺神一般的存在,因爲風雪狼騎最擅長的便是此刻的這種戰事。
就在那邊梁山一衆頭領浴血廝殺的同時,這一邊的宋姜吳庸等人卻是果真從林叢撕開的那道口子殺了出去,一路朝向北面。
逃出了崔巍的口子,丟下了林叢獨自抗住崔巍的攻勢,宋姜和吳庸等人無疑都鬆了口氣,正準備由北方繞行再向東面而行,卻忽然看見不遠處升起了一盞盞騰空的燈火。
“不好,這是他們在傳遞信號!!”軍師吳庸讓大隊人馬止下了腳步,一臉驚疑的望着黎明裡那盞盞升騰的燈籠。
跟着宋姜出來的兩千人卻全是宋姜這一脈的嫡系,此刻忽然之間臉色全都充滿了驚慌,不知那燈籠意味着什麼。
而守候了許久的宋易,在幾裡之外看到天空的燈火終於露出了肅然的表情,然後讓持着神臂弓弩的一百餘人和火槍隊的一百餘人同時摸着草叢朝着那邊疾馳而去。
“是不是有埋伏?”宋姜面色凝重的問道。
吳庸想了想,一臉茫然之色,忽然間咬了咬牙道,“轉到西面去......”
“走!!”
隨着宋姜的喊聲,兩千餘人頓時之間又換了個向朝着西面而去。
而就在宋姜等人轉向逃往西面的同時,崔巍那邊卻是停下來手!
林叢一臉警惕的杵着長槍歇氣,回首望了一眼,不禁心頭苦澀。
“林叢,我猜你必定是梁山中重要至極的以爲頭領吧?但你方纔也看到了,匪就是匪.....沒多少人情味可言,那些人從這裡逃出去可是沒顧忌到你的死活,你當真要拼下去,也堅持不到太久,不如降了吧,念在你武力超羣,儼然一代宗師的身手,我爲你作保,只要你肯戴罪立功,何懼不能回到正道?”
“閉嘴!要戰便戰,林某豈是那貪生怕死之人...”
崔巍露出一臉嘲諷冷笑道,“貪生怕死和冥頑不寧可是兩回事,你再考慮考慮吧,實話可以告訴你...風雪狼騎出動了過半的兵力來到這邊就是爲了剿滅你們梁山匪患,斷然是不可能留下一個餘孽的......如果你曾聽聞過燕雲王的名頭,便該知道我們連金兵也不怕,豈會真的放縱了你們這些匪寇縱橫爲禍?”
林叢神色冷然,心中卻是瀰漫着陣陣苦澀與茫然。
看眼前形勢,和方纔那宋姜絕情絕義的樣子,縱使自己能逃脫了出去,這天下還有何處可以施展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