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帶着陷陣營支援到來,極大鼓舞內寨苦守的江東軍。王寧不失時機帶兵開始反撲,大聲激勵道:“兄弟們,高將軍帶兵殺回來了啊,大家給我殺出去啊。”
內寨苦守的士兵得知高順帶兵回援,不由興奮的接連振臂怒吼,士氣空前高漲,個個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精神亢奮。也難怪,從一開始江東軍便被曹軍壓制,只能苦苦支撐,可以說是壓抑到極點。現在一聽到高順帶兵殺了回來,哪管來了多少人,都準備衝出去殺幾個曹兵,以解心頭之恨。很快,戰場上發生驚人的變化,本來苦苦支撐的江東軍,忽然間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打了曹兵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江東軍已經試圖衝出內寨,開始反擊。
面對這種場,曹兵主將牛金竟然一點也不慌張,而且臉上還露出淡淡不爲人知的微笑。他心裡不停感概荀攸的料事如神,高順果然還是帶着陷陣營支援上來。牛金不在多想,飛身上馬,並且對着手下副將道:“照計劃行動。”
“是。”牛金手下幾員副將馬上散開,指揮士兵行動。
“嗚嗚嗚”急促的戰鬥號角在夜空中再一次響起;通天的戰鼓演繹出一場瘋狂沙場喋血。曹兵似乎接到暗號一樣,大部份士兵忽然間調轉槍頭,除了最裡層頂着江東軍瘋狂反撲的兵卒外,近萬士兵快速的退出江東廢墟大寨,接着從兩側面繞來,準備包夾高順的七百陷陣營。而牛金更是一馬當先,帶領中軍直往中間衝殺而去。
只到這一刻,高順才明白荀攸的真正意圖。他的目標並非朱然,也非自己的大寨,而正是自己與戰績標榜的部曲陷陣營。高順對於自己在徐州地位有着很清楚的認識,假如能除掉自己,等於拔到山東戰線的一枝鋒利的毒牙,從而使江東軍的東線入侵的實力大大減弱。對於徐州方面來說,也許張遼是基石所在,但高順絕對是向外擴張的第一把無堅不摧的兵器。有了這一層認識,高順越發的冷靜下來,只要自己與陷陣營能在這場石破驚天的較量中生存下來,等於自己已經勝出荀攸的詭計。假如自己沒有猜測錯的話,此時歷下城應該大唱空城計,除了夏侯淵的部曲之外,只怕沒有一兵一卒。也許自己在情報方面出現少許失誤,這場戰役中假如沒有曹休部隊增援戰場,打死自己也不相信曹兵能憑空多出數萬人馬。
如今自己是進是退呢?高順陷入兩難的地步。撤吧,也許能保住大半的兵力,但大寨付之一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時候如果從新立寨,只怕曹艹大軍已經差不多到達濟北,那時要想再拿濟南,難如登天。如果準備與曹兵硬磕,並且等待太史享、張虎部隊消滅敵軍支援上來,等着大寨裡王寧的破敵而出?如果是這樣,只怕自己的陷陣營有被消滅的可能。但話說回來,如果自己能成功頂住,那麼夏侯淵的損失將會是十分慘重,連同曹休部隊。他們在損失大量戰力之後,東阿只怕也經不起自己奇兵突襲,到時候兩面夾攻歷下,勝算將大大增加。
想到此時,高順快速的下了一個決定,雙眼看着密麻的曹兵快速從兩則包圍而來,舔了舔粘在嘴脣的血跡,殺氣騰騰的回頭對長子高津道:“爲父自隨主公舉兵十餘年來,歷經大小數百戰,部曲陷陣每每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讓敵軍聞風喪膽,你可知爲何?”
高順生有二子,長子高津,未到弱冠之年,已隨其高順從軍二年。次子高延,因年幼正於家中隨母。高津雖秉姓軟弱,但好學多問,聞高順有此一語,興奮道:“不知爲何?”
高順淡然道:“陷陣做戰,每每致於死地而後生,先破而後立,才能成就於一世英名。”
高津有所明悟道:“孩兒明白了。”
高順幸慰的點頭,眼裡並沒有看到高津害怕的表情,擡頭看看天時,看似無意道:“鉅平的太史將軍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本來就把生死置之渡外的陷陣營聽到太史慈已經開始出兵支援過來,殺敵決心更盛,每人臉上都露出猙獰面孔,強大的殺意籠罩在陷陣營中。
高順忽然舉起鐵槍,威風八面道:“陷陣營。”
“喲嘿,喲嘿。”陷陣營每個兵卒都昂起驕傲的頭顱,做着最後拼死一搏準備。
“撤出營寨,列陣衝鋒。”隨着高順大聲叫喝,所有陷陣營的兵卒如潮水一般退出大寨。
“高順休走。”牛金以爲高順想撤兵而逃,急起高呼,催馬帶兵疾追。
近萬曹兵分三面涌起,從三個方向直撲高順。
陷陣營退出大寨,立於平地,從新列陣,準備衝鋒。
所有陰謀詭計的最終目地是消滅敵人,再好的計謀沒有人來貫徹執行,最後也是淪爲空談。牛金的殺敵心切,全然沒有看到自己一步一步拉遠與兩側軍隊的距離。雖然在表面上看起來他們相差不過一箭之地,但對善於衝鋒的陷陣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就是現在,高順忽然發號,如催命符般尖銳道:“錐形衝鋒。”
“呦嘿,呦嘿。”一連串如排山倒海的鐵騎踏地,配合着陷陣營如魔法字符的吶喊,陷陣營牽一而動全身,每個兵卒左右輕移,只是轉眼之間,便排出有如鐵錐三棱一樣的衝鋒陣列,以氣吞山河之勢,風馳電掣身向前衝殺。
高順是那把鮮明的旗幟,帶領着陷陣營的一往無前。
牛金萬萬沒有想到如此高順身陷險地還有如此破釜沉舟的氣勢,急忙勒馬,指揮兩側兵團包圍過來,而自己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馬上興奮的讓中軍開始參戰。
“呦嘿,呦嘿”。陷陣營揚刀催馬,衝鋒威力強大無比,只是片刻時間,牛金的中軍大隊在陷陣營驚天動地氣勢下,活生生的切成兩半,貫穿而過。數百曹兵在陷陣營下躲避不及,慘叫連連,非死既傷。一波衝鋒亂陣,兩波衝鋒殺敵,這本是陷陣乃至整個騎兵隊的宗皆,但在一波衝鋒後,曹兵兩側的長戟、長槍兵已經快速支援上來。
高順再一次怒吼道:“再列,二衝。”簡單的數句,卻讓陷陣營再次散出駭人的氣勢,在敵軍沒有全面形成包圍之時,陷陣營再次發動二次衝擊波。
“殺啊。”高順紅着血氣騰騰的雙眼,勃子更是青筋暴漲,“陷陣”幻化出無數道電光箭影,以疾風雷電般的速度直刺迎面而來的敵將。
牛金心裡震憾無比,速度,這就是絕對的速度。快的讓人無法眨眼。槍如閃電,幾乎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高速而來。他哪敢怠慢,大刀應聲而起,舞的水瀉不通,護住自己的面門。
“當”一聲激烈的兵器交響聲,牛金大刀雖然封住高順鐵槍,但卻被震的兩手發麻,虎口爆裂,鮮血泊泊,差一點就要握不住大刀。
“啊啊啊。”高順一點也不爲意,長嘯數聲,鐵騎早已飛踏而過。
牛金如敢攝其鋒芒,急忙避開這雷霆萬鈞的衝擊。
“喲嘿,喲嘿。”身後的陷陣營不停吶喊以鼓軍威,每個兵卒都不停的揮刀奪命,任由血腥蓋滿全場,屍體隨意踐踏,高漲的殺意讓有些膽小的曹兵退避三尺。
陷陣營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讓所有曹兵心驚肉跳。但無論陷陣營威力有多強大,終究受人數限制,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也許有人會說陷陣營威力如此之大,卻爲什麼總只有七百,要知道陷陣營並非正規的編排軍,而直屬高順的部曲,而在古代,部曲的多少直接代表着這個人的官位勢地。在張浪着手江東之後,對部曲的控制極其嚴格。本來張浪想把這個陷陣營的方式推廣,但一來光是打仗就要投入大量的物資財力,二來人員都要經過大量精心篩選。每一筆支出都要經過張昭嚴格的控制審覈,而且在後期大部份軍用資金都在究發大型戰艦上,再加上又有鐵甲連環馬這樣的重騎隊,在本來就缺少戰馬的江東,更顯的短缺。正是這種種原因,陷陣營才遲遲未能推廣。
此時的曹兵已經形成機動戰鬥能力,二波的衝鋒已不像第一次那樣流暢,不少陷陣兵卒開始被纏近戰。曉是如此,陷陣營還是便着強大的衝擊力殺出敵軍的包圍圈。只不過付出數十員陷陣兵卒的寶貴生命。
“撤。”此時殺出包圍圈的高順忽然下令道。
所有熱血沸騰的陷陣兵卒正想再列陣大幹一場,當聽到這個命令後不由愣愣看着高順。
“撒。”高順忽然怒吼道,自己催馬轉身,開始撤離。
這個時候陷陣營的兵卒纔回過神來,每個兵卒絕對的服從高順的命令,拔馬就退。
牛金久久才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準備遠遁的陷陣營,急忙下令道:“給我追。”
所有曹兵跟隨着牛金追擊的腳步,邁開步伐,一路直追。
高順雖勇猛,但這並不代表着他沒有頭腦,相反他還相當有戰術涵養,這大部分要歸功於張浪的潛移默化。高順怎麼可能會傻的以爲七百陷陣營兵卒,可以衝殺近萬戰意高昂的敵軍呢?此時撤走是假,誘敵是真。
果然,牛金不知是計,拼命的催兵急追。
高順不知何是已經落在陷陣營的後面,回頭看着一批輕騎在一員敵將的帶領下,縱馬直追,漸漸的脫離與輕步兵的距離。
高順嘴角露出陣陣的冷笑,故意下令陷陣營放緩一點速度。
牛金眼見就要追上高順,不由興奮的大叫道:“高順休跑,你的腦袋本將軍是要定了。”
高順聽到這話,回頭反戈道:“就憑你這跳樑小醜也敢在本將軍面前狂妄?有本事追上來再說吧。”
牛金見被輕視,不由大怒道:“有種的給大爺停下來。”
高順不但不停,反而抽馬,馬蹄越發狂奔。高順哈哈大笑道:“有種的給本大爺追來。”
牛金哪裡受的了這氣,拼命拍馬,怒斥士兵直追。
又奔上半刻,高順忽然勒馬,馬匹由於受力,發出一連串“津津”的聲響,在原地打轉。
“陷陣營,停,列陣,準備回沖。”高順出人意料的下令道。
本來還在飛疾的陷陣營聽到高順的話,馬上停了下來,擺開陣式。
牛金哪裡料到高順再出奇招,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本來有些氣餒的他興奮舉大刀,張牙舞爪催馬大叫道:“兄弟們,給我上啊。”
這個時候邊上有人副將邊催馬邊焦急道:“將軍,此時不宣交鋒啊,步兵隊還沒有上來啊。”
牛金放緩馬速,滿臉不悅道:“難道你們就那麼不堪一擊?單憑高順數百陷陣營就能一口吃下我們五百騎兵嗎?”
容不得那副將再言,高順已經帶着陷陣營衝了上來。
“喲嘿,喲嘿”陷陣營以雁形陣式,半散半合,衝殺上來。
“上。”牛金指揮五百輕騎,一馬當先道。
“殺啊。”輕騎兵在牛金的指揮下,一鼓作氣衝殺上來,想先聲奪人。
“喲嘿,喲嘿”陷陣營以奇特的方式迴應曹軍衝擊,開始衝上。
兩軍一短兵相接,便爆發強烈的金戈鐵馬聲,兵器的交響迸出閃耀的火花,士兵的慘叫在空中久久不息。
陝路相逢勇者勝。
高順一馬當先,長槍在掃開幾個騎兵後,直取牛金而去。
牛金大喝一聲:“來的好。”拍馬舉刀迎上,欲斬高順而後快。大刀快速劃出一道靚麗的弧線,照着高順砍來。
高順當仁不讓,爆喝一聲,躍馬相擊,長槍飛灑,直刺牛金,嘴裡冷聲道:“明年的今曰便是你的忌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