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杯酒下肚,張晨曦的臉色有些發白了,他平時就酒色過度,身體都被淘空了的,能有多大酒量?他捂着嘴就向外面跑去了。
蘇星暉喝完這三杯,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他笑嘻嘻的說:“下一個是誰?”
另外一個年輕人不信邪,上來又跟蘇星暉喝了三杯,蘇星暉還是沒事,可是這個年輕人也跟張晨曦一樣,臉色發白的跑出去了。
就這樣,蘇星暉連着把招商辦的四個人都給喝跑了,侯光弼和侯達禮幾次想制止蘇星暉,可是蘇星暉都微笑着說他沒事,他們看着蘇星暉的臉色,也看不出喝多的樣子。
陸小雅擔心的拉着蘇星暉的手,想要讓他別喝了,可是蘇星暉在陸小雅的耳邊說:“別擔心,我酒精免疫,不管喝多少都不會醉的。”
陸小雅當然聽說過酒精免疫這種說法,她雖然還是擔心,可是親眼看到蘇星暉喝了這麼多酒還是眼神清明,她不由得也相信了。
眼看桌上只剩下了葛鴻林、邢修和、程瀚三人,蘇星暉道:“三位領導,要不你們也來幾杯?”
說起來,葛、邢、程三人酒量都不小,可是他們已經被剛纔蘇星暉的喝法給震住了,此時膽氣已沮,誰敢出來跟他喝?
葛鴻林假作和藹的樣子說:“小蘇啊,你已經喝了不少了,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是算了吧。”
邢修和跟程瀚兩人也是隨聲附和,說不喝了不喝了。
蘇星暉哈哈一笑道:“我以爲省城搞招商引資的幹部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比咱們縣裡的強啊!”
他的話讓葛、邢、程三人都是面現怒容,不過剛纔他們手下那些人的表現也確實讓他們說不起硬氣話來。
正好,這時,剛纔捂着嘴跑出去的幾個人都面色煞白的回來了,葛鴻林正好把怒氣發泄到他們身上,他哼了一聲道:“一個個平時吹牛吹得厲害,真到了關鍵時刻,一個都指望不上。”
邢修和臉上無光,畢竟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他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侯光弼道:“侯老先生,明天準備去哪裡看一看?要不去謫仙湖吧?我記得您在湖邊住過兩年。”
侯光弼微笑道:“邢主任,我們今天麻煩了你們一天了,明天就不麻煩你們了,我們打算明天就回上俊縣了。”
葛鴻林臉色大變道:“侯老先生,這怎麼使得?你們今天才來,明天怎麼就走了呢?這江城還有不少好的風景,又算是您的第二故鄉了,怎麼也得多玩幾天啊!明天我親自陪同您!”
侯光弼嘆道:“老朽去國四十五載,沒有哪一天不在思念故土,本來今天就打算回上俊縣的,只是邢主任、程主任盛情難卻,纔在江城留了一天,明天我們必須要回上俊縣了,老朽對故鄉已經是望眼欲穿啊!還請葛市長成全!”
葛鴻林再也無話可說,他再強留侯家人的話,只怕是會適得其反,引起侯光弼的反感,他只能不置可否的說:“今天咱們就喝酒,不說這件事情了,明天再說吧。”
邢修和點頭道:“是,喝酒喝酒,不說其它的了。”
蘇星暉笑道:“要喝酒嗎?來來來,我敬你們一杯!”
葛鴻林此時已經把蘇星暉恨到了骨頭裡,在他想來,侯家這筆投資本來已經是十拿九穩了的,完全是蘇星暉蠱惑了侯光弼,才讓他改變了主意的。
但是他還真不敢在侯光弼面前發作,侯光弼就算去了上俊,也只能說是思鄉情切,並不一定就等於是準備在上俊縣投資了,江城的機會還是很大,可是如果他得罪了侯光弼,那就等於是徹底把侯家推向了上俊縣。
葛鴻林只能是強顏歡笑,那種感覺不知道多麼憋屈了,他一個堂堂的江城市副市長,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一桌盛宴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蘇星暉起身道:“侯爺爺,我先把小雅送回去,然後再過來。”
侯光弼看着蘇星暉,擔心的問道:“你沒喝多吧?”
今天蘇星暉只怕喝了將近兩斤白酒,在別人看來,已經是駭人聽聞了,侯光弼擔心也是正常的。
蘇星暉微笑着搖頭道:“我沒事。”
侯光弼打量了一下蘇星暉,只見他眼神清明,腳步沉穩,最難得的是身上都聞不到什麼酒氣,心中不禁暗暗稱奇,他點頭道:“好,那我在房間裡等你。”
陸小雅也向侯家幾人打過招呼,便跟蘇星暉一起出去了。
陸小雅奇怪的問蘇星暉道:“你真的酒精免疫?”
蘇星暉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你聞一下我身上有酒氣沒有?”
陸小雅用力呼吸了一口,果然沒聞到蘇星暉身上有酒氣,聞到的只是一股令她有些意亂情迷的陽剛氣息,她不禁有些臉紅心跳,幸好天已經全黑了,也不怕別人看到。
蘇星暉問道:“沒有酒氣吧?”
陸小雅點頭“嗯”了一聲。
雖然蘇星暉喝了酒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他也不會自己開車,這可是嚴重違反交通規則的事情,他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開到了省委大院,然後把陸小雅送回了家。
陸正弘正在家裡,看到蘇星暉來了,他跟蘇星暉一起進了書房,問道:“情況怎麼樣?”
蘇星暉把今天跟侯光弼見面的情況向陸正弘進行了彙報,聽說侯家人明天就要跟蘇星暉一起回上俊縣,陸正弘點了點頭,只要侯家人自己願意回上俊縣,這件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陸正弘心情輕鬆了很多,他笑道:“你真的跟葛鴻林那樣說話了?”
蘇星暉道:“他一見面就出口傷人,我能怎麼跟他說話?”
陸正弘點頭道:“葛鴻林這個人,還是太缺乏氣度了,自己先做錯了事情,不想着怎麼補救,先自用官職來壓人,卻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點,吃這個虧也是應該的。不過你的鋒芒也不宜太露了。”
蘇星暉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陸正弘笑道:“這一次倒是不打緊,你還年輕,級別也低,你說這樣的話也沒關係,等你級別再高一些,就要穩重一些了,這就叫少要張狂老要穩。”
陸正弘的話裡表現的是對蘇星暉殷切的期望,顯然,這一次蘇星暉的表現,他很滿意。
蘇星暉道:“我明白了。”
陸正弘道:“我想這件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了結了,葛鴻林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這樁官司還得打到省裡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星暉笑道:“只要他不怕丟面子,儘管讓他告狀告到省裡來吧。”
陸正弘哈哈一笑道:“你今天這一手確實弄得葛鴻林進退維谷,左右爲難了。”
確實,葛鴻林以副市長之尊,不但沒能壓制住蘇星暉,還讓局勢向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在與蘇星暉的交鋒中,可以說是完敗,以兩個人身份地位的差距,這已經夠丟臉了,他如果再把狀告到省裡來,他的臉真是要丟盡了。
蘇星暉道:“陸叔叔,那我就去白玫瑰大酒店了。”
陸正弘點頭道:“你去吧,有什麼情況隨時聯繫,省裡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蘇星暉點了點頭,出了書房,先給宋巧麗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跟陸小雅說:“小雅,我走了。”
陸小雅雖然不捨,可是她也知道蘇星暉有正事要忙,便把蘇星暉送了出去,蘇星暉在別墅外親了一下陸小雅的臉,便自己出了省委大院,打了一輛出租車又回到了白玫瑰大酒店。
上了八樓,蘇星暉徑直走到侯光弼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門便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侯達禮,他看到蘇星暉,笑着向他點了點頭道:“來了。”
蘇星暉叫了一聲“侯伯伯”,便跟着他進了房間。
侯光弼正坐在房間裡面一邊喝着茶,一邊跟侯達仁下着圍棋呢,他的兩個兒子侯達義和侯達俊在旁邊觀戰,雖然他們也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了,可是依然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學生一樣,這顯示了侯家良好的家教。
幾人見到蘇星暉進來,一起向他點了點頭,蘇星暉搬來了一張椅子,也坐了下來看兩人下棋。
侯達仁執黑,侯光弼執白,看了幾手棋,蘇星暉發現,兩人的棋藝都相當不錯,侯光弼的棋風沖淡平和,更接受於那種老派國手的棋風,講究棋形,大局觀好。
而侯達仁的棋風比較注重實地,偏好戰鬥,擅長亂中取勝。
兩人這盤棋局已經進入了中盤戰鬥,局勢基本上是勢均力敵,一時間看不出明顯的勝負。
房間裡的幾個人都恪守着觀棋不語的古訓,一聲不響,房間裡只有棋子落下的聲音。
最終,這盤棋還是侯光弼贏了,侯達仁在官子階段,出現了一個失誤,大損三目左右,最終數目,侯達仁輸了兩目半。
侯達仁搖頭道:“唉,還是失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