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馨雨猛烈的敲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
“林天,送莉莎去幼兒園。我去上班了。”
接着我聽到“嘭”的一下關門聲,我明白馨雨已經出門了。
當初因爲我有奔馳,送莉莎比較方便,才攬下了這個差使,如今我的奔馳已經給了馨雨,這女人竟然還讓我送莉莎,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起身來到窗口,拉開窗簾,看到我的奔馳從車庫裡開了出來。
這傢伙,開我的車,用的還挺順手的。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馨雨的笑臉。她擡頭看着我的窗口,舉起手掌,向我揮手告別。
我不滿地嗤了一聲,拉上窗簾。
早飯又是萬古不變的套餐:一杯紅茶,一個麪包,一個煮雞蛋。
莉莎的那份和我一樣,只是把紅茶改成了牛奶。
怎麼說也是個當媽媽的人,也不懂得變變花樣……我心裡微微抱怨着,但還是風捲殘雲地把早餐吃完。
“爸爸,今天下午幼兒園有活動。老師說,要讓爸爸媽媽來參加。”莉莎一邊喝牛奶,一邊說。
“你媽媽會來參加嗎?”我吃着麪包,心不在焉地問。我對幼兒園的活動感到頭疼,這種所謂的互動,只是把父母的智力降到孩子水平而已。
“媽媽說,讓爸爸陪你去。”莉莎學着母親說話的口氣,把馨雨的話複述一遍,頓時讓我覺得馨雨這女人真是可惡。
“爸爸,你會來嗎?”見到我不說話,莉莎拉着我的手臂問我。
“如果有時間,爸爸一定來。”我點頭敷衍莉莎。到時候,我是絕不會去的。
“爸爸,牛奶我喝不完。”莉莎把裝有牛奶的杯子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杯子,咕嚕咕嚕地替她喝完剩下的牛奶,莉莎咧嘴高興地笑起來。
送莉莎去幼兒園,接着去啤酒花園消磨上午的時光。
巴伐利亞州是“啤酒王國”,啤酒製造業有着悠久的歷史,生產的啤酒品種多,質量好。而慕尼黑是巴伐利亞州的首府,是“啤酒之都”。在這裡,啤酒館比飯店還多,啤酒花園更是遍佈大街小巷。
老爸喜歡品葡萄酒,而我則喜歡喝啤酒。坐在花園的啤酒長桌旁,我端着滿滿的一紮烈性黑啤酒,悠閒地品嚐着,淳厚的啤酒香味進入我身體的每個細胞。
慕尼黑人都善於飲酒,故而啤酒杯也格外大,通常是一公升的容量,拿在手裡有些沉重。
比起工作勤奮的條頓民族、樂天奔放的拉丁民族、易動感情的波蘭人、驕傲自大的法蘭西人,巴伐利亞人則顯得較爲激烈喧囂,這從他們喝酒時豪爽的表現就可看出來。
不過白天的啤酒花園,並不像晚上的酒館那樣吵鬧,處在鬱鬱蔥蔥的花草的包圍中,心情也變的很好。
今天出門,沒有粘人的蛞蝓跟蹤我。難道明子這傢伙乖乖回日本了?管她是不是還逗留在德國,只要不來騷擾我就行。
終於擺脫明子這條大蛞蝓,忍不住再點一紮黑白艾克斯潑特啤酒來慶祝。
喝着喝着,不知不覺就接近中午了,陽光也越發明媚,讓我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手機忽然響起來,大概是馨雨這女人催我去參加莉莎的幼兒園的弱智活動吧,我懶洋洋地把手機放到耳邊,直接接通:“喂,什麼事?”
“還記得你的女朋友嗎?”手機裡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我像是被毒蠍子咬了一口般,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明子?!”
“哦~沒錯,是我。”明子不緊不慢地答覆我。
“什麼女朋友?”我的大腦一下子冷靜下來,醉意全無。
“你有幾個女朋友呀?”明子呵呵一笑,“要不要聽聽她的聲音?”
“不必了。”我討厭被人捉弄的感覺。
明子的語氣瞬間變得冰冷:“她在我這裡,有本事你過來救她。就在上次的公寓。”
難道馨雨被她抓起來了?我以前經常開車陪馨雨去買東西,明子這傢伙大概以爲馨雨是和我同居的女朋友。
打手機給馨雨,沒人接。打馨雨婚紗店的電話,也沒人接。
明子這混蛋,死活都不給我安寧……我憤憤地咒罵一句,乘着出租車去明子所在的公寓。
一下車,就有幾個人上前“迎接”。我知道今天這種場合,麻醉槍是派不上用場的,與其讓他們搜走,還不如不帶。
搜身完畢,保鏢對着明子說:“他沒帶武器。”
“他太狡猾,再仔細搜一遍。”吃過幾次虧之後,明子對我不敢大意。
“確實沒有。”保鏢如實稟報明子。
明子依然不相信,但也不知該怎麼辦,只是緊緊地盯着我,生怕我從她面前溜走。
“明子,讓我看看我的女朋友,總可以吧?”我特別着重“女朋友”這個詞,頓時令她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可以,不過請你別亂動。”明子走到我背後,拿槍指着我,“走。”
女孩子拿着槍,真是件糟糕的事情。一個敢開槍的女孩拿槍,更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
“打開門。”在明子命令下,保鏢將一個房間的門打開。
房間里拉着窗簾,很昏暗。明子讓保鏢開燈,我這纔看清,沙發上躺着一個女子,雙手被反捆着,一雙雲雀般的眼睛讓我覺得格外熟悉。
原來不是馨雨……又怎麼會是她……我情不自禁地輕輕“咦”了一聲。
唉,我輕聲嘆氣,因爲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我落入明子的手裡。莫名其妙。
轉身看着明子,看着這個智力和相貌成反比的女人,我無奈地說:“她和我沒關係,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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