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六去找田錚彙報的時候沒能找得到人。詢問軍座辦公室門口的哨兵,得知軍座有事離開有一會了,連警衛員都沒有帶。沒有人知道軍座的去向。這讓着急找田錚彙報的燕小六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四處轉。最後覺得最好還是趕緊找到軍座彙報要緊,於是把警衛團抽出了一個營的兵力在全城範圍內尋找田錚。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田錚正在泰安通向濟南的路口處,遙遙的看着路面上的一輛越野卡車正在揚塵遠去。早在一大清早,狼牙特戰大隊大隊長任彪就來請示田錚,詢問前副軍座鄧麗,現在該怎麼辦。田錚擺擺手,說,送到泰安與濟南交界的地方放了。任彪看着田錚那蕭索的神態,想說什麼,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把鄧麗送出泰安的任務是由狼牙大隊長任彪親自負責,隨同的是足智多謀的青剛和隨機應變能力比較強的前進。他們三個人的組合是狼牙大隊裡面最默契最有凝聚力的組合,此去護送,當可保得萬無一失。鄧麗上車的時候,看了一眼處於泰安的軍部大院。新的軍部大院比之聊城的要氣派不少,也更加的莊嚴肅穆。在大院裡來來往往走動的各級軍官也都是鄧麗熟悉的面孔。不過,鄧麗,她自己心裡明白,恐怕這一次是要徹底跟這些熟悉的人說再見了!在這一刻,鄧麗的心裡涌起了一絲的後悔,一絲的不捨,還有一絲的迷茫。但是很快都被她那無比堅定的忠於信仰忠於黨國的信念給消除得無影無終。終究是整了整身上那數年未曾穿過的國民黨少校軍服。昂首挺胸地鑽進了車裡。
田錚目送護送鄧麗的車遠去。在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山頂的風沙太大。田錚竟然覺得好像是被風迷住了眼鏡,有那麼一絲的酸澀。兩滴淚珠在眼眶轉了又轉。看着車子轉彎過了山腳消失不見。田錚暗暗嘆氣。想起這個跟着自己一路走來,從部隊開始尚未開始擴編之時的鄧副團長,到現在的鄧副軍座。這幾年來一直是自己的左臂右膀,而且兩人之間更是有些超越友誼的感情。只是此時,隨着這輛車的遠去,兩人將會像是兩條交叉而過的直線,不會再有什麼交叉點了。即便是命運眷顧,那麼最大的可能,也是各自爲了自己的信仰和目標。而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吧!田錚揉了揉眼鏡,暗暗對自己說了一句,並不是我悲傷,或許,真的是因爲風沙太大了吧!
“軍座!軍座!”田錚剛剛走下山腳,就看到遠遠的燕小六的身影一路呼喊着跑了過來。
“軍座!我可找着你了!王參謀長讓我來通知你,有個叫何思源的人拜帖求見。是韓復渠手下的得力人才。他現在正在接待,請您儘快回去!”燕小六小跑到田錚的身邊氣喘吁吁地說到。
“好,我知道了。咱們這就回去!你開車!”田錚讓燕小六把他停在遠處的越野汽車開過來一起回去。
王子路此刻正在和何思源在軍部會客室裡你一句“老兄高才!”?我一句“老弟謬讚!”地互相吹捧着。兩個人心裡都明鏡似的知道這是在消磨時間就這麼毫無營養的話。竟然互相津津有味地說了有一兩個小時。
就在二人都覺得有些無話可說的時候,田錚和燕小六乘着汽車進到了軍部大院。
王子路介紹完田錚的身份之後,互相之間又是客套了一番。落座之後,田錚是早就猜出了何思源此行的目的。不想搭理卻又不好直接冷落。何思源也是知道自己是來談判的,主動提出更不合適。於是兩個人又就當天的天氣,國內的大事。名人的私生活等等方面進行了一次深入的毫無營養的談話。這次足足到中午開飯的時間。這次談話,讓王子路又一次見到了軍座的宏偉丰姿。也讓何思源鬱悶的想吐血。原來這54軍雖然年輕,最高領導更是年輕。但是一個個都是成了精的小狐狸,自己那四五十年的經歷都白活了!
中午是在軍部餐廳吃的飯。桌上滿滿的一桌上好席面,酒也是上等的蘭陵王酒,田錚這待客之道也是誠意十足。
華夏人最喜歡的就是酒桌之上談事情。他們也不例外。一上午互相打太極饒了幾個小時。該試探的也都試探的差不多了。此刻三杯老酒一下肚,氣氛頓時熱烈開來。何思源率先提起談判的事情。把韓復渠想要讓田錚歸還其兵員,將領,武器裝備,以及泰安地區的防務等,而拿來交換的條件,就是十萬大洋。
聽完何思源的話,王子路繼續笑而不語,等待田錚給出決定。田錚微微一笑,繼續轉而聊起其他,任是何思源千般舊話重提,也是難以再把話題拉到這個談判的事情上來。
十萬大洋?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田錚的心裡不屑地想到。
何思源一看田錚不接招,心裡暗自捉摸了一會,狠狠心,咬着牙說道,“軍座!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們這麼墨跡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我直接說個底線。我方最高願意拿出五十萬大洋,用來贖回包括此次被貴部俘虜的將領,軍官,武器裝備,以及泰安城全境的防務問題。這是我們所能拿出來的極限!近幾年來韓省長推行新政,減免賦稅,大力發展教育,南京政府又故意拖延不給發放給養。省財政真的不富裕了!還請軍座您看在同是山東省部隊,當年韓省長對您有提拔幫助之恩的份上,大家和平解決吧!”
田錚見何思源一副認真的態勢,呵呵一笑。“何專員!先不說當初我部率部出關東北抗擊日寇之時,你部趁機假借命令,調離我聊城守軍,趁機鳩佔鵲巢,讓我數千浴血奮戰之後的勇士無家可歸!再不說,你部不思抗日,竟然調集部隊態度積極地參與到對我同是華夏武裝的**部隊進行圍剿,把戰力損耗都消耗在了內戰上面。更不說,韓省長主政山東以來,趕走南京政府稅務專員,把全省稅收拿來大肆發展部隊,卻只想着佔山爲王,當一方諸侯,對盤踞在我青島,煙臺等地的日軍部隊的跋扈不聞不問,反而派人與之親近,做這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即便是你這所說,山東省財政餘款不多之事,也是子虛烏有!省財政稅收項目多達三十八項,其中主要稅收項目十八項,每年稅收大約在兩千五百萬大洋左右,你竟然敢說你沒錢!而且還敢張嘴問我要你一個滿編旅的官兵將領武器裝備外加整個泰安的防務!你們把算盤打得好精!”
頓了頓,田錚平復了一下略微激動的語氣,淡淡說道,“既然你們毫無誠意。那以我看來,這次的談判不談也罷!泰安的防務是不可能交給你們了!我軍發展需要泰安。把泰安留在韓省長手上只能是明珠蒙塵!你們的兵員將領,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願意留下的你就不要想了。不願意留下的,我自然也不會爲難。不過你們想要贖回的話,要按照校級軍官每人一千大洋,尉級軍官每人五百大洋,士兵每人十個大洋來贖回。那些武器裝備,車輛和手榴彈,給養就全都留下了。其餘的迫擊炮,炮彈,輕重機槍,步槍,子彈,就全都打包給你們了。一共給五十萬大洋就行。我方的底線和條件就是這樣。你們能接受的話,就趕緊回去準備錢,不能接受的話,就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