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
(?)
到底是齊王動手,還是此事真的是個意外?
建武帝已經打算調派通政司的人仔細調查搜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不想做最壞的打算,可即便他是皇帝,也阻止不了人間的生死。
便是他的兒女,也有不少夭折的。懶
齊王見父皇表情悶悶不樂,想是心中不快,略一思量,便道:“兒臣遵命。父皇在承德這些日子,兒臣隨侍父皇身側也長了許多見識,願隨侍父皇身旁回京,照顧父皇。”
建武帝微眯龍目,半晌道:“不必了,朕身體尚好。”
齊王一聽頓時冷汗涔涔。
這話怎麼聽着像是在說,我還沒老不死呢,身體好着呢,你敢窺視帝王身體健康,是想做什麼?
齊王連忙道:“兒臣本想二弟出事父皇心中定然不悅,只是想盡人子的孝道。”
建武帝道:“你的一番孝心朕知曉了,回去吧。”
齊王見狀便起身告辭。
出來之後,他不由得心中驚疑,但覺自己是有些過於得意,看父皇這表情,倒似乎有些忌憚自己。
“難道父皇認爲此事是我做的?”齊王心中凜然,想到此事,不由得再站不住,立刻回去找幕僚商議。
建武帝表情高深莫測,思慮片刻,嘆了口氣。
傍晚時分,便有通政司的人來稟報。
“齊王今日都做了什麼?”建武帝表情凌厲。蟲
“回皇上,齊王上午和魏王一道去狩獵。到下午方纔回來。”
通政司的人遞上一份詳細的奏報,建武帝拿了一瞧,頓時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半晌忽然大罵道:“豎子敢爾!”
皇帝氣得在書房走來走去,一旁侍候的高無功膽戰心驚,他很少看皇上這麼生氣呢。
建武帝心中憤怒,看到奏報上面說到齊王遇御馬監侍者牽進貢之汗血寶馬,遂嬉笑,與魏王言寶馬來日可期,遂至西苑試騎。
御馬監太監並未阻攔,言之此事尚未通稟陛下,可送於齊王。
行人嬉笑,莫不景從。
這件事讓建武帝非常憤怒,作爲一個帝王,他的威嚴是無可媲美的,沒有人能夠對抗他!
而這件事並不是騎一匹馬那麼簡單,分明是目無君父,挑釁君威!
這是對皇權的挑釁,是根本沒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
何況明知道弟弟出了事,卻根本沒有悲傷之情,嬉笑胡鬧,把進貢給皇帝的御馬擅自劫去騎乘,這樣的人,沒有兄弟之情,沒有父子之情,沒有君父之忠,妄自尊大,肆意而爲,豈能不讓建武帝出離憤怒?
書房中死一般的寂靜。
建武帝大怒之下砸了最喜歡的南宋澄泥硯。
不知道過了多久,建武帝陰測測地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回陛下——”即便是那個通政司番子此刻也是膽戰心驚,在皇帝的龍顏大怒之下根本沒法保持冷靜。
“齊王殿下現在在跟人議事。”
建武帝冷笑。
議事,商議什麼,是害了兄弟之後還想弒君篡位嗎?
本以爲他是能夠冷靜些,城府深一些,沒想到剛得到弟弟出事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麼?
是以爲再也沒有競爭者,他這個君父,便只能選擇他當繼承人嗎?
所以他就以爲自己可以放肆,可以肆無忌憚了麼?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平日裡看着溫文儒雅的,到現在可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繼續給朕盯緊了。”建武帝冷冷道。
半晌,他在御案前坐下,高無功上前端上茶,低聲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呀。”
建武帝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忽然問道:“你說朕這些兒子們誰堪大任?”
高無功並沒回答。
他知道皇帝不是想讓他回答,只不過是想有人聽他說話而已。
果然,建武帝道:“老大這個樣子實在不堪,無君無父,豎子!老二……”
建武帝想着還生死未卜的二兒子,心中有些後悔了。
前些日子他還懷疑二兒子是否參與過對朱太醫的謀害,現在看來,八成是齊王這小子做的了。
那些證據看着無懈可擊,可實際上也最爲容易造假。
誰會在案發現場製造證據呢?
“明睿這孩子是個認真的人,朕讓他去江南,他倒是負責,身先士卒,豈不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之下可好,倒把自己給搭進去!”
高無功勸道:“殿下是爲國辦差,自然是盡心盡力的。”
建武帝搖頭,神情也有些哀傷:“去年小九去了,朕的子息不旺,白髮人送黑髮人,難道總要朕經歷喪子之痛?”
高無功勸了半晌,建武帝還是怏怏不樂。
他既爲長子的不恭敬,不孝君父而憤怒凜然,又覺得皇帝地位被人威脅了。
他想到齊王自到了承德,一直表現十分矚目,有不少大臣與其關係很好,整日冶遊。
或者有的雖然沒有出面,卻讓兒子陪同,卻也表明了態度。
就連一向從不摻和這些事的三兒子楚王,也忽然跟大哥熱絡起來,還爲其寫詩作賦。
這些都讓建武帝產生了強烈的威脅感。
齊王勢大,他這是想要結黨營私嗎?
君父,君父,先是君,纔是父。
雖然他爲兒子們爭奪皇位,覬覦他這個父皇的地位不滿得很,但是同時,他也會爲兒子們不孝順而感覺不滿。
這種複雜的情緒自然不是高無功能理解的。
建武帝想了很久,但並沒有立刻發落齊王。
帝王心術,本就難言。
這一晚,可能很多人都難以入睡。
蕭明宸自斟自飲,趕走了宮女太監,默然地對月獨酌。
桌上只放着些下酒菜,他卻不吃菜,只一杯杯飲酒。
“二哥,希望你吉人天相,千萬不要有事。弟弟不會讓他得意下去的。”蕭明宸喃喃自語,稚嫩俊美的臉上,一雙眼睛帶着幾分煞氣。
到底是皇子,終究該有的手段從不會少。
只是,很多人總是按年齡看,不把他當回事。
他卻要讓一些人栽個跟頭。
直到半夜,蕭明宸得了個消息,大笑起來。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蕭明宸一掃晦氣,猛然站了起來,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二哥,就讓弟弟爲你掃平道路!”
蕭明宸知道,某些人完了。
起碼在父皇的心裡,他完了!
可是現在他或許仍然沒有察覺到問題,他還在跟謀士商議。
或許他還想着準備接受二哥去後朝堂的勢力,或者派人去江南看看,二哥到底有沒有完蛋。
可是一切不重要了,蕭明宸會好好準備的。
蕭明宸轉身喝了杯酒,眸光炯亮。
還是二哥說得對,父皇是乾綱獨斷,一切簡在帝心的人,他不容許任何挑釁帝王地位和威嚴的人和事出現。
如果出現這種事,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區別只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已。
父皇不會說御馬的事,他現在沒發落,那定然會找個事情把他的好大哥打落深淵。
今夜,月色如銀。
今夜,月色掩映在花木之中,流瀉一地銀輝。
齊王跟幕僚商議完,眸光晦暗不明。
身邊的侍妾侍候着他,看他表情不悅,問道:“王爺可是疲憊了?”
齊王沒有說話,只是想着江南的事。
看父皇的樣子,倒是懷疑他下的手。
所以他跟幕僚商議之後,決定低調起來,同時派駐在江南的人尋找他好弟弟的下落。
敵人……
還是死的好。
若是死不了,那就殘廢也好,這樣就絕對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了。
齊王想到一些事情,時而帶笑,時而眸光泛冷。
至於京城,那裡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可真是讓人期待。
若是混亂,才能亂中取利。
他還沒有忘記皇后還懷孕了。
這件事必須解決。
他是不想擁有一個新的弟弟,還是皇后嫡子。
這身份對他的威脅太大了,哪怕他只是個小孩子,也會引起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的支持。
最好,他還是不要出生。
---明天大圖,多更新下,補下這幾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