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淡淡一笑。
她知道季洵能想的明白,但有些話該是她說的絕對不能省下,這世上沒有一種感情是不需要經營的,她決不許自己身邊的人在她能力範圍內有了隔閡。
拉着季洵的手走進屋內,見雲之華看着季洵冷哼一聲,蘇眠月無聲的嘆息着,輕輕的捏了捏季洵的手朝他溫柔一笑安撫着,便鬆開了季洵的手走到雲之華身邊。
“師傅。”蘇眠月拉着雲之華的手臂晃了晃,顯然是在撒嬌,這幅模樣對於氣怒之中的雲之華百試百靈。
“哼,你就一心向着這個小子,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了是不是?”雲之華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但看着蘇眠月的目光卻是柔和了不少。
“怎麼會。”蘇眠月拉長了尾音,扶着雲之華坐下,站在她身邊道:“師傅又不是不知道我蘇眠月護短的性子,便是那羣猴崽子也當做親人一樣,更何況是師傅、夫君和兒子,在我心裡你們可是和我的性命一樣重要的。不過現在外敵未除,咱們可不能發生內鬥,什麼事都不如把敵人消除乾淨更爲重要,師傅說是與不是?”
“算你清醒,沒被男人迷得暈頭轉向。”雲之華重重的哼了一聲,推了蘇眠月一把道:“穿那麼多層衣服站着不累嗎?坐下說話。”
“就知道師傅最疼我了,除了師傅都沒人注意到呢。”蘇眠月俏皮的一笑,轉身便坐到季洵身邊去,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把雲之華給得罪走了,她絕對會哭的。
“少貧嘴,說正事。”雲之華瞪了蘇眠月一眼,這纔開口道:“今日除掉的那幾波人中,有很多都是恆淵國的死士,也不乏一些江湖門派,爲師雖然不能都叫出名號來,不過有一撥人曾經對紫霧山出手過,來歷神秘不已,武功路數也很奇怪,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對朝廷動手,這不符合江湖規矩。”
我這個江湖人還成爲一國之母呢,蘇眠月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但絕對不敢說出聲來,以免雲之華會炸廟。
“師傅所說的這些人,應該就是我和阿彧查到的那個神秘組織,不但和武林中人牽扯甚廣,更是挑起諸國戰事的幕後主使者,這些人的目的並非是江湖,而是想要一統天下。”蘇眠月皺着眉頭道,並將之前查到的那些線索說給雲之華二人聽。
待蘇眠月話落之後,屋內只剩下暴怒的氣息卻沒人說話。
這些事和江湖有關卻又並非是江湖事,紫霧山並不好插手,再者雲之華已經把紫霧山交給了蘇眠月,該怎麼做要看蘇眠月的意思。
沉默片刻後季洵開口道:“恆淵國與那夥人合作良久,北辰國亦然,便是燕國的藩王中也有人和他們達成協議,目前爲止尚不能全部明確。”
白武吉瞭然的點點頭:“如此說來,這件事並不僅僅是朝廷的事,若需要用到爲師的地方儘管開口。”
“多謝師傅。”季洵拱手。
“你師傅幫你是在情理之中,至於紫霧山要不要出手,你問眠月便是,她現在纔是紫霧山的掌門。”雲之華說着便站起身來,看了眼抱着小皇子站到一旁的碧蕪道:“在離開之前我和你們住在一處,免得再有人打擾我徒孫好夢。”
碧蕪心下一喜,有云之華在身邊自是最安全不過的,忙笑嘻嘻的隨着雲之華離去。
白武吉看了眼離去時還帶着不悅的雲之華,出聲問道:“徒孫即將百天,你們夫妻還沒給他取名字嗎?”
雖說民間的孩子不到一歲不取大名,可是皇子皇孫若超過百日不取名字則會被認爲不被重視,對孩子將來的前途極爲不利。
蘇眠月聞言輕笑出聲,指着季洵道:“還不是阿彧,總覺得什麼字都配不上他兒子,現在已經選了近百個名字還是不滿意,也不知道最後能取個什麼好名字。”
“第一回做父親,總該要慎重些的。”季洵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說到名字他就頭疼。
“的確是這樣,不過名字最好還是早些取了爲好,實在決定不了便取幾個名字讓欽天鑑去核一下五行,總歸是錯不了的。”白武吉給了個建議便起身道:“今日是你們大婚,早些歇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不遲,最近爲師和眠月的師傅都會留在這裡,在離開之前會盡量的將你們的麻煩解決。”
“有勞師傅了。”季洵起身相送,蘇眠月則是在季洵的示意下回了內寢,這一身行頭的確是累死人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穿第二次。
師徒倆走了一會之後白武吉才皺眉問道:“可有秀珠那丫頭的消息?”
季洵搖頭道:“秀珠離開後便不曾有過消息,或許她是在何處隱居了吧。”
白武吉點頭嘆息:“這丫頭也是個苦命的,原本以爲能瞞着她一世的,卻不想……”頓了一下又道:“這樣也好,人總要經歷些什麼才能長大,秀珠這孩子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讓她不諳世事,我終究是不能護她一生的。”
季洵無言以對,知道白武吉對白秀珠的在意,也明白白武吉有他的無可奈何,可白秀珠的選擇也不能說是錯,畢竟換做是誰都不能在瞬間接受這樣的真相。
只是白秀珠毫無江湖閱歷,一走便是幾年不見蹤影,季洵自也是擔心的。
待送走白武吉之後,季洵回到內寢便見蘇眠月已經褪下了一身累贅,正泡在香湯之中舒服的閉目養神。
“不喜歡以後就不要再爲難自己,穿常服便是。”走到浴桶邊爲蘇眠月揉按着肩膀,季洵低聲道。
“我倒是想不穿,可有些場合卻由不得我說不吧?”蘇眠月舒服的輕喟了一聲,整個人極爲放鬆的靠在浴桶邊緣,閉目養神:“阿彧,那些前來賀喜的藩王,你打算怎麼處理。”
“按兵不動。”原本有其他計劃的季洵臨時改變了主意,能不發生內亂是最好不過的,今日蘇眠月的那些嫁妝足以讓許多的藩王都沉寂下來,朝廷不缺糧草軍需自是不會輕饒了叛亂之人,“至於那幾個有問題的,留着他們引蛇出洞。”
“嗯。”蘇眠月贊同的點點頭:“相信他們離開京都之後必定會心裡難安,即便是破壞規矩也要和那些人聯繫,也該是時候收網了。”
“這些事交給爲夫便是,阿月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季洵俯首在蘇眠月耳畔道。
只覺得耳根子癢的厲害,蘇眠月下意識的想要閃躲,奈何季洵隨行而至,只能耍賴道:“我好累啊,今天能不能……”
“人生四大喜事的洞房花燭夜,阿月覺得這樣拒絕爲夫真的好嗎?”季洵壓低了聲音,不待蘇眠月說完話便傾身籠罩住她嬌小的身影,以口封脣堵住了蘇眠月無意義的抗爭話語。